以前有女人跟他搭讪一句,他也会激动地以为那是在向他示好,但如今他明显地感到刘可可在跟他打表演赛。他得探探她的火候,过年前的某一天,周二火收拾了行李,要走。
刘可可劝不住,王天棒正好袖手旁观,看笑神;李铜锤被刘可可请来当说客。李铜锤说,“二火,可可说了,你过了年再走!现在回去,不在火车上把你挤成干煸四季豆!”
周二火心说,有你妈这么劝人的么,还是你妈真是长了一根黄鳝的独肠子,一通到底不转弯抹角呀,嘴上却决绝地说,“我坐汽车啊!”
刘可可插了话,“汽车票贵着呢!”
好人发话,周二火心软了一点,两撇眉毛垂得更下来了,但他硬着心肠,提起蛇皮口袋装的烂棉絮,咚咚咚地下楼了。他心里跳得厉害,生怕这群人,要把他围住生吞活泼剥;他多虑了,直销据点的头头阿霸没有对他下手,他犯不着为一个小卒,惹恼一大群四川人。
大街上冷白的阳光刺得周二火眼皮发麻,他又恋恋地回头张望,他就看见刘可可楚楚可怜地走上来。他暗自一阵得意,停下了,还晓得来送别,念着点情分啊。但听见刘可可说,“大哥,我来送送你!”他的心头又骤然冒出一股寒意,绝望地叹息一声,眉毛像两只蝌蚪似地尽力地向额头中间游去,“别送了!”
刘可可执意地送了一程又一程,周二火的脚步越走越慢,到了汽车站,他忍住一股心痛,往站里钻。突然,他就被刘可可拉住了,“哥,我对你怎么样?”周二火松了口气,偏着脑袋望着前面,似乎不忍直视她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那还用说啊!妹子。”
“那……你……还走啊?”
周二火横着指头又飞速地搓起鼻头,直到鼻尖发烫,一股鼻屎被加热散发出来的特殊味道,直窜进大脑后,他才心满意足地吐出两个字:“得走!”
刘可可“哗啦”一下,跪在他面前,“哥,我给你跪下了。你留下来吧,你是个聪明人。响鼓不用重锤,你都走了九十九步,还差一步,你却半途而废。你一定会后悔的!”
周二火心肝都痛了,他的眉毛却向两边轻松地撇了开去:“妹子,我就听你的话,厚一次脸,不走啦!”
刘可可站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周二火脸上一片阳光灿烂,暗道这出苦肉计,我可差点演砸锅了。
周二火还偷夹了几个钱,他不得作出艰难而痛苦的抉择,买了一份电磁产品。宁信白天见鬼,别信他这种人身上无钱。钱进了他的包,就像民女进了皇宫,难得露面了。他掖着藏着,还叫穷,连抽烟都只晓得抽别人的,自己的兜里的烟像生了根了,扣一半天,还扣不半颗来,嘴里还说体面话:“哎,哎,该我给你取呀!咱老抽你的呢?这咋成呢?”手却伸过去把烟都接下了。
吃饭的时候,大家欢迎周二火回头是岸,加入组织;声震瓦宇地合唱了一首《我的未来不是梦》,以示齐心协力,共创辉煌。周二火有点不爽,刘可可竟然一手拉他一手拉李铜锤,他方才几乎声泪俱下的牵住刘可可的手说过:“可可,我可都是因为你呀!”如今,他有些担心他的钱是肉包子打狗了,但一想到万一能连本带利捞回来呢?这不是不可能。一个人在不利的时候,总会往好处想,来麻痹自己,同时也希望更多人同自己一起受罪,似乎这样就公平了。于是,他又进言,“什么时候,把李牧童弄过来,一起发财呢?”
王天棒说,“他是个不安生的捣蛋分子,我怕他弄出麻烦!”
金大牛说,“那是个死牛筋,好像对钱不感兴趣!”
王梦姑说,“这正正当当赚钱,他不来?他跑出来干啥啊?你学习这么久,还对直销没入门!你要投入感情,不要像个门外汉!”金大牛第一次挨婆娘的训,竟然没有甩她一个嘴巴,而是搔着脑袋傻笑。他不得不佩服婆娘的学习能力就是比他强,这才几日,真就要刮目相看了。
李铜锤说,“他经常腰包都是干的,喊他过来干啥?”
“等年过了,再观察一下,他不是跟那个老板娘孟雪明来暗往的么?看他能不能搞出一笔钱来!反正李铜锤跟他熟悉,到时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王天棒不愧是当领导的,几句话深谋远虑的话,切綮中肯,叫大家都只有听从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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