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那女的进了房间,她突然大哭,披头散发,满身酒气。再美丽的女人,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后来,当我正式踏进社交圈后,坚决不肯喝醉,只因为看过美丽的女人,喝醉后会如此不堪。
我不忍离开,拿来热毛巾,帮那女的抹干净脸,头发,再用房间里的浴衣帮她换上,处理完地板下的污秽物。后来又为这他们泡了两杯茶,提醒他们喝了,才离开。
处理好电梯间的污秽物,我听到厨房的火水炉已经响起来了。饭店的师傅们上班,开始准备嘉宾的早餐。
当外面终于亮起来,声称“走开一会”的女服务员精神抖擞地回到了总台,朝着一夜未睡的我笑,问我困不困。在我傻笑着说不困间,我看见昨晚的醉男走了出来,意气风发,与昨晚的颓废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我旁边的女服务员马上如弹簧般弹起来,恭恭敬敬地向他请安。而他对我们视而不见,扬长而去。
日期:2011-03-27 21:53:43
下午,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总台前看报纸。当天有精彩的花车巡游,客人跑到外面看热闹了,他们要吃了晚饭后才回客房部。我盘算着当天晚上,拿了劳务费后到同学家过一夜,便回村子去。
我高考的成绩不怎么样,家里人正盘算着让我到外面打工,妈妈还打算求邻居的女儿阿红介绍我到广州的鞋厂打工。
总之,我感觉自己将有崭新的开始了,虽然这样的开始在今天看来很可笑,但在当时的我,还有我的父母看来,也算是“前途”。任何工作,都比在农村种田有前途得多。
晚饭时间将到时,有人走进大堂用手轻轻地碰我:“你出来一下。”
我抬头一看,一个陌生男人,年轻很有精神的样子。
走出门外,环视四下无人,他说:“昨晚的事,你不要乱说,不然没好下场。”
昨晚的事?他说:“XX书记不会亏待你的。”我哦了一声,想起那个醉男。陌生男人说:“XX书记问你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帮你。”我脱口而出:“我想在迎宾馆做。”
陌生男人笑了一下:“就这样?”我慌忙说:“是的是的,真的很想在这里做。”
于是,当天晚上,我没有离开迎宾馆,反而搬进了迎宾馆的女工宿舍。后来在迎宾馆当服务员的几年间,不断有人说我“后台硬”,我从来不解释,也不辩驳。
越是沉默,别人便以为你后台够硬,越以为你有故事。
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武器,沉默得越久,越有力量。所以我在迎宾馆的几年间,无人敢欺负我,就算是迎宾馆里最牛的餐饮部长,也对我谦和有礼。
日期:2011-03-27 22:16:25
就算是父母,问我如何得到这份工作时,我都是含糊地说是同学介绍的。我怕老实巴交的父母在向邻居炫耀时,不小心说了出来,任何有可能影响自己的话,都不要轻易张开嘴巴。很奇怪,我似乎很小就懂得这个道理,而有很多人,活到老都不懂得管好自己的嘴巴。
其实在当时,我根本不认识XX书记,也不认识那个喝醉了的美丽女人。直到后来,我成为迎宾馆的女服务员后,才从当地的电视新闻上得知,那女的是电视台的主持人,男的是市委副书记。
当然,我们习惯把副书记也称为书记。其实书记完全可以叫迎宾馆的人立即叫我走,因为我本身就是临时工,但他却叫人把我办成了迎宾馆的正式工。
你知道迎宾馆的正式工意味着什么吗?迎宾馆是政府开办的,正式的员工是有国家事业单位编制的职工,每月的工资800多元,逢年过节有礼品。而没有编制的服务员,一个月工资仅为300多元,逢年过节的礼品也仅有正式员工的一半。
我从一个临聘人员突然变成有编制的职工,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当天晚上,当客房部的部长带着我到女工宿舍选床位时,我的嘴巴一直忍不住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那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刻。后来,当我拥有更多更多的东西时,都没有再那样的惊喜过。人,得到得越多,越难体会到满足和快乐。
这是1993年的事了。
后来,那位副书记早当上了书记,后来更因种种原因成为阶下囚。很多年以后,当我与一位资深法官谈论起他的这宗案件时,感触良多,忍不住第一次与别人说起这件往事。
就算他是大贪官,就算他是大罪人,但在当年,他确实拯救了我,给了我一根绳子,让我有机会从从农村的深井中爬了出来。
日期:2011-03-27 23:00:12
有时候我想,如果当天晚上我没有出手帮书记,若无其事地装作看不见,结果是否会一样?
如果我没有得到书记的格外关照而留在迎宾馆,在父母的张罗下终于到省城的鞋厂打工了,我还是今天的我吗?
或许我会在鞋厂里,认识一个打工仔,然后跟着他回到他天南或地北的家,安心务农,也未必不比现在开心。起码每天不必营营役役,不知快乐在何方。
在迎宾馆里,我当了三年的服务员,三年之后,我成为司法局的一名职工。但这次,并没有人因为喝醉了酒而关照我,而是我无意中努力的结果。
我说过,我长相不美,任何工作上得到的便利,与我的性别完全无关。尽管在后来,我曾经也有过几个男人,但他们欣赏我,只是因为我的工作能力,而非姿色。
一个女人这样说,似乎是值得骄傲的,但在我看来,这是一件悲哀的事。我宁愿因为我漂亮,男人才爱我宠我,我不介意当花瓶。
若男人赞你聪明,你千万要提防。因为你聪明,所以你无需照顾,相反,他们要麻烦你,他们要向你求助,让你为他解决麻烦。
如果可以,女人一定要当花瓶。当了花瓶,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插花了,花枝招展地不务正业。
而我,因为当不了花瓶,只好像男人一样正襟危坐,与男人隔着桌子谈法律和国家大事,而心底,我更希望穿着修身长裙坐在他们的大腿上谈情说爱。
日期:2011-03-28 13:36:46
在客房部当服务员不久,我便交上了新的朋友,一位在市府接待办当临工的女孩子。她原本是在一个镇办企业当接待的,因为会喝酒,能说会道,让市府一位主管接待的副主任独具慧眼看中了,把她叫来接待办当临工。
她叫娜,学历比我还低,仅是初中毕业。不过,人家现在是某镇的丨党丨委副书记了,春节时回去与她聚过一次,穿着职业套装,言谈得体,举止大方,你断然想不到当年她只是一个初中出来捞世界的农村妹。
英雄莫问出处,尤其是女英雄,切莫轻视,不然你会吃大亏。
之所以认识娜,是因为娜也住在我们迎宾馆的女工宿舍里。迎宾馆就在市府的后面,从市府的后门穿过来,便可以直达迎宾馆。
我发现接待办的人都看不起娜,一则她学历不高,二则“弄”她回来的只是一位50多岁的副主任,也就是说后台不硬。而接待办其他的女孩子,自然比她有更足的底气。
但我与娜还是有区别的。我在迎宾馆工作3个月后,才花700元购买了一台BB机(传呼机),当时的号码我现在仍然记得,是80089。而娜,根本无需BB机,她有一台黑砖头般大小的大哥大,虽然不常拿出来,但睡在下床的我经常听到她在接电话,小声说,大声笑,料想是开心之极。
那时候,一个大哥大价值1万多元,而且话费也不像今天这么便宜。当然,与国外和港澳相比,大陆的通讯费仍然是贵,但今天确实已降下不少。
宿舍里的女孩子都说,娜的大哥大是别人送的,言语间似乎颇为不屑。我知道,她们的不屑只是装出来的,如果有人给她们送大哥大,我估计拒绝的可能性为零。
女人嘛,越是自己没有的东西,越是稀罕的东西,便只好装作不屑,一来可以示清高,二来可自我安慰。
日期:2011-03-28 13:5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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