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的自言自语》
第8节

作者: 六井冰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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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没有任何信心。其实我对自己一直都缺乏信心。在家中我不是父母最疼爱的孩子,在迎宾馆我不是最好的服务员,但我一直都努力讨父母欢心,一直都尽职尽责做好服务员的工作。
  惟有在林面前,我无需刻意讨好,对方便诸多疼惜关爱,这是初恋给予我的最大体验。我的快乐与欢喜,在那时候最单纯,也最丰盈,我日益快乐起来。

  依然记得那时是秋天了,秋意中带着寒意。林来找我,未说话便急匆匆地从裤兜里拿出一张报纸。这是本市的的机关报,因为记者编辑的水平不怎么样,报纸上经常错漏百出,但依然是本市最猛的宣传媒体。
  林欢喜地说:“你的机会来了!”
  日期:2011-04-06 20:43:46
  报纸在头版右下角的位置,登着一则招工启事。
  启事表示,招收一名法学专业(大专以上)的毕业生,要求具备良好的写作水平和语言表达能力,男女均可,经考试后择优录取。下面的落款是市司法局。
  林说:“这个位置,是对你量身度做的呀,我明天陪你去报名。”我迟疑了半晌,说:“我不敢去,人家如果知道我是高中毕业的,会笑我。”

  林说:“你的水平比很多大学生都高得多,你现在也算大学毕业生了,怕什么?”
  可是我在电大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呀,我不好意思地辩解说:“我拿到了毕业证书也不是正宗的法学专业毕业的学生呀,如果到时考试,我不会做会让人笑话。”
  林恨铁不成钢:“你就是没上过电大,也比很多正牌的大学生要好得多,反正没人认识你,而且报名又不用报名费,我明天就陪你报名吧。”
  在林的再三劝说下,我只好勉强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我调了班,坐上林的自行车便往司法局奔。司法局离市府并不远,办事人员没看我的毕业证便让我顺利报了名,林又载着我到书店买了一本法律文书写作指导之类的书籍。
  “看完这本书,你就可以考第一名了。”林笑着对我说。我说:“好。”其实我一点信心也没有。我只是不想林失望。因为他希望我进步,所以我必须进步。
  日期:2011-04-06 20:52:31

  当天晚上,当我有点羞涩地与娜说起此事时,她的眼睛亮了:“这是好事呀,可惜我写东西不行,不然我与你一起考了。”
  她真心真意地鼓励我:“我们都是从农村出来的,机会本来就不多。林对你这么好,你也不要让他失望。一定要好好看书,争取到司法局上班。将来我们姐妹俩要互相扶持。”
  我想起一起走过来的风风雨雨,不禁也有点动情:“你是我的第一个好朋友,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
  当天深夜,娜悄悄地告诉我,新调来的市长,似乎对她格外热情。
  日期:2011-04-06 21:07:57
  一周后,10多人在司法局的会议室考试。
  题目我至今仍然记得。没有令人头痛的名词解释,只需写两篇法律文书:一篇是看内容写起诉状,一篇是公证委托书。
  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温习,我基本上已掌握了法律文学的操作模式,而且在写作时还加入了一些自认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文字,一个半小时就完成了考试。

  当我交了卷子后,走出会议室的时候,看到监考员拿起我的卷子正在看,频频点头。
  我突然对这次考试有了信心。
  走出司法局门口,林在对面街口等我,看到我出来,他欣喜地跑过来,不问我考得怎样,只是大声说:“我带你去吃濑粉。”林喜欢吃濑粉,他以为我也喜欢。
  事实上,我并不喜欢。但我从没有对他说破。喜欢一个人,而这个人也喜欢自己,那是多么幸福快乐的事呀,何必为了一件小事影响他的心情?
  所以我们从不争执。因为我知道他爱我。有爱足矣,我不争长短。

  日期:2011-04-06 21:19:57
  家乡的濑粉,习惯用莲藕煲鸭做成老火汤底,散发着浓浓的药材味。我喜欢药材的味道,但我不喜欢濑粉的口感。
  但我依然吃得津津有味。林看我喜欢吃莲藕,马上把自己碗里的莲藕都放到我碗中,好像我是他最疼爱的孩子。
  我也笑着把碗里的鸭块挑出来,放在他碗中,他抓我的手,装作气急败坏地叫:“笨猪,不用给我,你多吃点。”
  小小的粉馆里人来人往,我们相视而笑。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起他明朗的笑意,眼底流露出的疼爱。
  那里的濑粉,才3元一碗。可是,我们是以盛宴的心情来享用它的。
  自此后,再也没人请我吃过那样的盛宴,再也没人像他那么纯粹的爱过我了。
  日期:2011-04-06 22:38:30

  赤蛟兄提到司考,我想起大牛兄。
  大牛兄是一名资深法官,在一中等城市当法官已有20多年。他有一个愿望:有生之年,一定要通过司法考试。
  每一年,大牛兄都认真备考,连我约他吃饭闲聊都婉拒,因为他企图通过司考来证实自己的实力。
  一考就是四年,至今没有通过。第一年差几分,第二年差10几分,第三年差20分,第四年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告诉我差多少分了。
  大牛兄的业务是否很差?当然不是,他在业内名声相当响,精通法律,以善于办案著称,但就是通不过司法考试。而他们单位那些业务不怎么样的人,统统都过了,大牛兄至今拿不到司法考试证书。
  幸亏,他还可以凭着法官资格行走江湖。

  一句话,司法考试,有很多似是而非的题目,有很多属于主观判断的题目在里面,纯属靠运气。
  日期:2011-04-06 22:58:27
  当天晚上,我与林手挽着手,在市府的后花园里散了很久的步。
  绿树中传来野合的香味,林跑过来细细地为我寻找每一朵花,小心地摘下来,放进我裙子的袋子里。
  野合是一种白色的花,有着清香的味道。我有次在市府的后花园等娜,闲着没事帮管理花草的女园丁们拨杂草。她们很开心,便摘了这种开着手指般大的白花给我,说,它的名字叫野合。
  每一朵野合,我都小心地放好,以为晒干了花随身携带可令自己浑身芬芳。每一位年轻的女孩子,都做过香香公主的梦吧,希望自己身怀异禀,浑身散发着来历不明的香味。

  那时候与林约会,我最喜欢穿的是一条浅方格的连衣裙,两边是荷花状的袖子,腰间收得极细,恰到好处地令我身材修长,而前方的下摆,却有一个小小的袋子。这是我最喜欢的衣服,但凡我认为最重要的场合,总会穿上它。
  这时候的我,收入在当时来说不算低,但每月一发工资便准时交回家中供弟弟上学,可供使用的钱并不多。
  日期:2011-04-06 23:26:23
  七字兄,你可以当我是业余的,只要你开心就好。
  现在业内确实有一种打官司就是打关系的说法,我不置评论。
  而吃完原告吃被告,是人们对法官的评价。

  在国外,法官是非常受人尊敬的职业。我有位法官朋友,参团出境游,当外国的工作人员知道他是法官时,马上恭恭敬敬地带着他走贵宾道,并一再客气地点头致意。
  回来后,朋友感叹:中国的法官为什么没有如此殊荣?是谁妖魔化了法官?
  日期:2011-04-07 14:25:40
  一周后,我上早班。早餐过后,又是退房时间,我正为一名住客办手续时,迎宾馆的办公室主任笑吟吟地过来找我。
  因为迎宾馆在市府接待中的特殊地位,办公室主任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角色,平时对我们这种打杂的“散脚”是不放在眼中的。对方找我,自是有事,于是我便抬头看她,且看她如何说。

  主任说:“冰冰,你考公务员了?”我说:“没有呀。”迟疑了一下,我再说:“不过,上周我到司法局考试了,他们招一个搞资料的。”在我们当地,习惯把办公室里写文件的说成搞资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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