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泥人——那些与鬼相随的日子》
第57节

作者: 老八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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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5-16 20:12:00
  第三天的时候,仍然没有准确的消息说深埋坟的革命运动是接着干还是就此罢手。也没人看见史万财从他家里走出来过。村民们的心一直悬着,等待是最厉害的煎熬,时间也变得更漫长了。不知不觉已到了下午太阳往山下走的时候了。
  史万财就这么让黄道仁给收拾了?他能挺过今天吗?田广德预感这事儿不会这么简单,肯定还有更厉害的在后头呢。正当他想掐指好好算算的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哭爹喊娘的凄惨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听上去好像哭喊的人已经进了杨平家的院子。
  曾贵英赶紧扒着门缝向外看,只见史万财的媳妇连哭带嚎地进了院子里,就要来到房门前了。

  “田大哥!田大哥!史万财的媳妇来了!肯定是来求你的,咋办?”。曾贵英紧张地问。
  “是吗?快锁上门,别让她进来!”。田广德也立刻紧张起来。
2012-5-16 20:12:00
  曾贵英立刻将房门拉上门栓。也就在此时,门外的史万财媳妇敲响了杨平家的大门。那咣当当的声音,再加上她的呼喊,听得屋里的曾贵英心里一阵乱跳,好像大难临头了一样;田广德也显得坐立不安。
  “贵英!开门呐!我求求你了,你就开门吧,你们要是再不帮帮史万财,他就要死了!我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被拒之门外的史万财媳妇哭得让人揪心,那敲门声也让人心碎,可是就能因为这个而开门让她进来吗?

  “田大哥,咋办啊?就这么让她敲下去吗?要不…”。
  “不行,别开门,史万财是罪有应得,他害人的时候我都恨不得剁了他个王八蛋,这回有难了就来求我?他想的美!世上的好事儿还能都让他给占了?也该他倒霉了”。田广德说话间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复杂和矛盾。他点烟的时候划了好几次火柴都不能成功,他愤怒地把折断了的火柴杆扔在了地上。
2012-5-16 20:13:00
  “贵英啊,你就行行好吧,你再不开门,嫂子就给你跪下了”。说完,就听门外扑通一声。曾贵英贴着门缝一看,史万财的媳妇真的跪在了地上。
  “田大哥,你看这…”。曾贵英显出为难之色,她的心软,已经抵挡不住门外又是哭天喊地、又是下跪磕头的了。
  “你别在这儿演给我们看了,没用,你回去告诉史万财,让他就那样等死吧,下辈子投胎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别再干那些吃人饭不拉人屎的勾当!快滚!”。田广德在屋里大声地说着。
  “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家万财吧,以后他一定好好做人,我给你磕头了”。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了沉闷的咚咚磕头声。曾贵英都不忍心再看下去了,她把眼睛从门缝处挪到田广德的脸上,却见田广德早把头扭向北山墙那面,不再看曾贵英了。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是我折腾史万财那个王八蛋了?你把我田广德看成什么人了,我告诉你,他现在这样是活该!不是我田广德对他动了什么手脚!我不落井下石就算照顾他了,你还有脸来求我救他?我凭啥去就他!”。田广德愤怒得说话的音调都失去了控制。
2012-5-16 20:14:00
  外面的哭声渐渐变小了,敲门声也消失了。曾贵英从门缝往外一看,发现史万财的媳妇已经快走出院子了。她蹦蹦乱跳的心开始缓和了下来,却在心里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内疚感。田广德也半晌无语,对着墙的脑袋也没有转过来,有可能是在平复心绪,也有可能是在想着什么。
  “咣咣咣咣”。又一阵急促的推门声响起。
  “坏了!是不是她又回来了?”。曾贵英又重新紧张起来。却再也不敢接近门缝去看个究竟。敲门声还在响着…。
  “妈!快开门,是我”,门外是小文的声音。曾贵英这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过来给小文开门。小文进屋之后抓过水舀子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凉水,他一边把书包扔在炕上,一边冲着曾贵英说:
  “妈!我刚才看见老史大娘了,她来咱家了吗?她太吓人了!”。
  “赶紧写作业去,胡说啥!”。心绪烦乱的曾贵英呵斥着小文。
2012-5-16 20:14:00
  “我没胡说,她真的吓人,我看见她身上有一个黑影闪了一下就没了,好像钻进了他身子里了,她一低头再一抬头我就能看见了,我看她好几眼呢”。小文很认真地争辩着。
  “啊?孩子,你再说一遍,你真的看见了黑影?就像你以前看见爸爸旁边的黑影闪过异样吗?”。田广德听小文这么说,赶紧转过身来问小文,显出很吃惊的样子。
  “差不多吧,反正我也看不清楚,那黑影闪的很快,就好像脑袋晃迷糊了以后眼睛看一个人的感觉差不多,影子一闪就没了…”。小文很仔细地尽一个孩子的语言能力,详细地描述了一遍他看到的。
  “坏了,坏了呀!”。
  “田大哥,到底咋的了?出啥事儿了?”。曾贵英被他的神情吓到了。
  田广德也没有答话,他掐着手指算了起来。拇指在四根手指的指肚上飞快地点触着,眼睛从半眯着的状态越睁越大,最后大到有些惊恐的样子。
2012-5-16 20:15:00
  “孩子,你跟我来!”。没等曾贵英反应过来,田广德已经抓着小文的手跑向门外…。小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弄懵了,满脑子怀疑地跟着田广德跑向门外。外面的太阳已经落山了,但天还没有黑下来。田广德领着小文钻进了村道旁边的矮树丛里,告诉他蹲下,别出声。小文照做了,蹲在那里不敢动弹。田广德让小文透过树丛的缝隙往道路上看,不多时,从远处一前一后走过来两个人,他们肩上的扁担吱嘎作响,扁担的两头是装满了牛粪的粪筐。那俩人越走越近了。小文一眼看过去,马上惊恐地捂住了嘴,不敢出声。等那俩个人走远了,田广德问小文:

  “孩子,你刚才看到的这俩人身后有黑影吗?是不是和你看到的那两次是一样的?”。小文点了点头。田广德顿时表情凝重,他拽着小文的胳膊就往回走,三步并作两步地进了屋。这时,杨平也从学校回来了,看见田广德的脸色难看,就问他咋的了,田广德没有立刻回答,先让杨平把郑国梁也叫过来,告诉他有要紧的事儿商量。
2012-5-16 20:16:00
  郑国梁来了,大家围坐在炕桌旁等着田广德说话。曾贵英有心支走小文,却被田广德给拦住了:
  “小文这孩子也该了解一下这事儿了,以后再遇到了心里就有数了,这段时间我要教给小文点儿本事”。田广德这话怎么听都好像有另外一层意思。
  “咋的了田大哥?听这话你是要…”。杨平问。
  “是啊,等把这些事儿都了结了,我也该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了”。
  “田大哥,别走啊,你到底想了结啥事儿啊?”。郑国梁问。
  “呵呵,放心吧,我不会马上走的,说起来这些事儿都挺麻烦的,还要仰仗两位老弟的帮忙啊”。

  “田大哥你这话不就说远了吗,咱们可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呀”。
  “是啊,是啊”。杨平也跟着郑国梁说。
  “那行,我就不客套了,直说吧,眼前这件事儿有点儿麻烦了,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史万财让人给下阵护了吗,其实比这个更可怕呀”。田广德边说话,边用眼睛缓慢地瞟着每一个人。
  “那到底是啥事儿啊?田大哥你就说吧,天塌下来有兄弟呢”。郑国梁这话说得真仗义。
  “不是史万财一个人被下了阵护,是大杨树村让黄道仁给下阵护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全村人都会遭殃!”。
  “啥?全村人都遭殃?也就是说他给全村人都下阵护了?”。曾贵英闻听此言,马上沉不住气了,就问。
2012-5-16 20:18:00
  “是啊,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事儿蹊跷,后来我算了一卦,卦象上说三天之内整个村子的人都有难,我以为是因为我最近心神不宁,失了道行算错了,结果小文这孩子看见了史万财媳妇身后有黑影闪了,小文这孩子有这方面的门道,他不会看错的,我就怀疑是不是别人也在阵护里了,就带着小文藏在路面的矮树毛子里偷看过路的人,结果过来的那俩人身后也有黑影闪过,那俩人的家正好就住在离王子善家祖坟很近的地方。我要是没猜错的话,现在不光他们俩加上史万财和他媳妇遭殃了,肯定还有别人受牵连了”。大家听到这些话,也都各个紧张,不知所措。

  “田大爷,咱俩刚才看见那俩人不是走路好好的吗,还挑着满筐的粪呢,看不出来他们有啥麻呀”。在一旁的小文插嘴问。
  “傻孩子你哪儿知道啊,不一定受到阵护的人就马上能看出来,不过时间一长,他们就会受到折磨了”。田广德解释道。
  “田大哥,你都把我说糊涂了。按理说你的本事不比那个小矮子黄道仁差呀,都知道是他下的阵护了,你还担心啥呀,直接给他破了不就完了吗”。
  “对呀,对呀!”。杨平随声附和着曾贵英。
2012-5-16 20:19:00
  田广德说这事儿没那么容易,光知道是谁下的阵护没啥用,关键是要知道他用的是啥方法下的阵护才能破了它。要是没猜错的话,黄道仁应该在王子善家的坟地里埋了什么东西,逼出王家祖坟中的怨气,才能达到他报复史万财的目的。所以怨气最先伤害的是离坟地最近的人家,然后就会慢慢扩展到全村,那些人家现在看起来没啥事儿,但是马上‘降头’的怨气就会找到他们了。报复史万财也不至于连累一村人跟着遭殃吧?这个小矮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这些容不得田广德多想了,为今之计就是尽早找到黄道仁埋东西的地方。

  说到要去坟地旁边找东西,曾贵英有点儿不愿意让杨平跟着他们去。但是郑国梁已经把仗义的话放出去了,什么两肋插刀啥的都说得跟真的似的,作为田广德的拜把兄弟的杨平不跟着去也不太好,所以哥仨说要一起去的时候,曾贵英也就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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