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走向他,手开始活动起来,是佛法结印,他嘴里念着降灵咒,光束瞬间裹住了那个男人。男人的身体里钻出一个女人,严肃的说是女鬼,呲牙,除却凶恶与因做鬼多年的苍白阴郁之外,她也算是个清秀佳人了,可惜,是鬼,且是恶鬼。她正被咒语无情的包裹着,身体开始扭曲得如麻花。枯萎而苍青的手臂暴出邪恶的红光,指甲疯了似的长长,这是鬼应战的前兆。
佛的光是白色的,恶灵的光是红色的,带着邪气。
然而暴长的红光没支撑多久,便渐渐淡了去,佛的光越来越盛,掩盖了恶灵的惨叫。
如果夭夭认真听,便可听说那尖锐的女声最后的话语:“我没有作恶。我没有作恶。”
红光消失了,女鬼也消失了。
一切又安静。
除了满室的腥臭。
木木也死了,他耗干了夭夭给他的所有血气。虽然一个没有生命的SD娃娃不能说死,但他毕竟曾活过,眼睛眨过。
夭夭心疼的抱起木木,半天都不敢扯下他脖子上的舍利子。
夭夭哭了。
世界也哭了,窗外下起大雪。如鹅毛,如天使的翅膀,如木木的睫毛。
夭夭最终无奈的扯下舍利子,木木就像气泡一样的突然就灭了,只剩下碎得成片的华丽服饰,如蝶一样的飞舞,美丽娇艳。所有的美丽,必然死亡。如果没有木木,像气泡一样消失的便是夭夭,没有肉体没有灵魂,在无恨情天里游荡,无所依靠,不得皈依。
舍利子的中间又多了一根如头发丝一样细小的血丝。
日期:2008-5-21 15:18:00
西安最大的命案,应该算是海归齐姓夫妇碎尸家中,而凶手是一名叫炎夏的男子,二十八岁,职业医生。可惜,凶手也身亡了,更奇怪的是凶手没有眼睛和心脏及内脏,只是一具有皮肉的骨架,而且死去半年了。此事,列为西安的奇异怪闻首位。
然,报纸可不是敢刊登的。
这种事,压下来才是硬道理。
哪能惊动人民百姓以及党中央了。
所以,派出所里又多了一宗无头案卷,直到蒙尘。
齐眉和齐佑都在医院输液,至今未醒,饶沁在一旁照顾,眉目深敛。她多想自己也不醒着,就不用面对前男朋友是杀人凶手的事实。
没错,炎夏就是饶沁以前的男朋友,在半年前分手,去了国外。
饶沁问那天晚上唯一醒着的夭夭发生了什么事,夭夭一副吓坏的表情,只知道摇头,表情木纳,什么也问不出。
只是个六岁的孩子,碰到这种事情没吓破胆就算是好的,还能去问她什么了,看着她模样就心疼。可饶沁不这么想,夭夭到底有多大本事她可不知道,但至少不会被吓破胆,或许得等这件事过去一阵子再说吧。
齐佑醒来是三天之后,没有哭泣,目光聚不成焦点,呆滞。
齐眉是在晚上醒来的,一醒来就大叫,把闭眼磕睡的饶沁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然后就是大哭。齐佑走下床安慰她,两兄妹一站一坐抱着,久得快成雕塑。饶沁想说句安慰的话却找不到词汇,于是罢了,静静看着他们。
齐听之和顾影的尸身是用铲子铲起来的,碎得无法拾捡,满满一大黑袋子,分不开,放一起火化了。
等齐佑齐眉情绪好了些便是办葬礼,简简单单,凄凄切切。
期间齐眉昏死过去几次。
饶远志参加葬礼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任饶沁叫破喉咙也不开门。夭夭也一直呆在卧室里,抱着猪兜发呆,一个上午或一个下午。
整个世界都很伤心吧,西安的雪连续下了一个星期了,从那天晚上起没有停过。夭夭把小脸贴在玻璃窗上,整张脸挤得变形,流不出泪。她一直沉思着,我是不是做错了?我骗了饶沁姐姐,那个关于饶家女人活不过三十的谎言;更让齐眉姐姐的父母作诱,引出那个一直逃匿中的女鬼,是爷爷交待的任务,一定要不择手段完成;还伤害了木木的身体,我可是与他做了朋友啊。我怎么这么坏,难怪会被遗弃,爸爸妈妈不要我,只有爷爷愿意收留我,可是我把爷爷弄丢了,回不去了。无门镇,我回不去了。
可是,我仍要回去的啊。
爷爷不是说,我们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去了么?
至少我做了一件好事,女鬼被收伏了,那齐家剩下的人就不会受到毒害了。
饶沁进卧室就看到夭夭整个人都快贴到玻璃窗上去了,窗户半开着,外面的雪一直下,沾到她的头发上,而且,她那样子,看上去很危险,好似一碰就会从窗口掉下去。
“夭夭,你快过来,你那样子很危险。”饶沁着急的喊。
夭夭回过头,眼睛红肿,无泪。
“姐姐,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我现在说给你听。”
日期:2008-5-21 15:19:00
他感觉到大夫在手上写下的一个字,是个‘心’字。
大夫神色肃然的说:“是活人的心。若想治好夫人的病,必定要有一位甘愿献出自己心的人,这药方方能奏药。老夫见齐老爷如此诚心才开出此药方。唉……”
甘愿献出自己心的人,这该得多难得,夫人的病不等同于没得救了。
他捏着药方在书房呆了一夜,早上来伺候他梳洗的丫鬟吓了一跳,眼前的齐老爷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连两鬓都是白发,双眼通红。
二夫人来了,腆着大肚子,也有六个月的身孕了。
她眼中一片平详,当初极好的身段如今是大腹便便,但是整个人带着安逸的满足。女人,这辈子只要有依靠,便拥有全世界。何况齐老爷对她也是极好的。她端着一些早点,动作脚步轻盈如水的进了书房,还是有做戏子的一些曼妙姿态,只是没了风尘,仍是娇媚的。脸庞不是格外的出众绝色,却清透得可人。
见他失魂不附体的坐在书桌旁,她把点心盘子轻轻放在书桌上,人走近他:“吃些吧,别把身子熬坏了。”
他的抬了抬无神的眼,然后落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她终究救不活了,当初是我对不起她。”
她微微欠身揽住他的肩,他的头靠在她的胸口处,听到她的心跳,节奏令人安心。
“饶大夫是镇上最好的大夫,师承名师,他也救不活么?”她道。
“大夫开了药方子给我,可惜,这药引难求。”
“有什么药引这般难求,我们家也算是大户人家,无论多珍贵难道有钱也买不到吗?”她疑惑不解。
“对,有钱也买不起。”
他直到身子把手中的药方子又仔细的摊开,展平。
“药引是一颗活人的心,而且必须是甘愿献出的。”他痛苦道。
她也吓住了,手中纯丝手绢捂了捂嘴:“这真真可难为了。”
齐府的下人都被叫到了大厅,齐老爷坐在太师椅上,很憔悴。二夫人坐在侧座,年老的大管家站在前面颇有威严的扫了扫所有的人,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众人都是在齐府做了很多年了,现在齐大夫人有病,请大夫开了药子但需要一味珍贵的药引——活人的心,如果众人中有人自愿献身做药引,齐府必不会亏待他,赠银一千两,且把他的家人都接至齐府照料一辈子。不愿意齐府也不强求,只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切忌往外头说出来,否则按齐家家规伺候。”
等管家说完,下面鸦雀无声,更没有上来说要献身的。
一千两对他们来说具有很大的诱惑力,而且往后家人都会过很好,但每个人还是愿意让自己多活几年。
齐老爷很失望,更加躲进书房,齐府的家业也不管了。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
齐夫人逾渐不行,她也知道自己回天乏术,于是在向他交待着自己的身后事。她一直笑着说,可他却更加的自责不已。
她说,多想能生下这个孩子再走,这是第一个不甘。
她说,你没有一天爱过我,这是第二个不甘。
她说,你爱那个女人,以后她会成为你的正室,这是第三个不甘。
她还想说,可是气力不行,且心像在打死结一样,疼得她的嘴唇又咬破,流不出血,但有暗红还是染满唇纹,而唇色是惨白的。
她没死,但像个死人。
而在另一个厢房的人,也正惨白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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