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古怪事——一名老海员的日记》
第40节

作者: 不死不活地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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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2-2 19:18:00
  我呆在哥哥的床边,看着他已经变得苍白的面庞,看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脯,上面已经敷好了药,还缠上了纱布,微微有些血渗出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哥哥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他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正在他床头的我。过了好长时间,他才低低地说道:“原来我们都还活着。”
  我笑了,冲着他点点头,哥哥也欣慰地笑了。不过这一笑,似乎牵动了他的伤处,这个笑容迅速变得苦涩起来。他闭上眼睛,缓了好长时间,然后又轻轻地说道:“大家没事,就好!”
2011-2-2 20:29:00

  哥哥伤得虽然不重,但是就这轻轻一笑,胸脯上顿时渗透出少许血迹来。我这时候才觉得,我胸腹之间,全都肿了起来。我虽然受伤,但软组织也受了伤,淤血所致。
  这段时间内,费教授一直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们兄弟俩。他突然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嗓音有点哽咽:“刘韬,你身上也没全好,先不要到处走动,在床上呆着,等医生来了以后,检查完了,再下床走动。”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医生来检查,和佣人端来食物之外,我们兄弟俩几乎一直这么静悄悄地躺着。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哥哥突然幽幽地说道:“韬韬,你知道吗?你小时候,爸爸妈妈工作很忙,从三岁开始,你就一直和我睡,每天到了天黑的时候,你就很害怕,总是问我有没有鬼。有的时候,你会做恶梦,会吓得往我怀里钻,就和小姑娘一样。想不到,你现在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我听了之后,大吃一惊,因为在我的感觉中,我似乎很早就是一个人睡一个房间的。我的脑海中,已经几乎没有我和哥哥一起睡过的痕迹了。在我的印象中,哥哥始终压我一头,让我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唉,人生这东西真是奇怪。你经历的事情,往往会消失。只有在很偶然的时候,和家谈起时,你才会发现,在他们眼中,往往有个完全和你所想不一样的自己。可是绝大多数人,却会以为,这种交谈是废话,家人就会带着这种好多关于你的秘密,离开人世,从此再无人知道。
2011-2-2 20:43:00
  我在自己的脑海里,竭力地搜索着童年时对哥哥的印象。突然,我想起了一件事:“哥哥,我现在还常常会做到一个梦,梦境每次几乎完全一样:从一个低低的门框里走进,离这个大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门,那里隔开一个小房间,里面暗得很,只有一张木床,上面被子颜色我还记得,似乎是大红的,那个是什么地方?”
  “咦,你怎么会记得呢?”哥哥诧异地回答道:“那个地方是我们最早的家,你生下来大概一个多月后,我们家搬家,就再也没住过那地方了。”他停了一下,又说道:“不过你的记忆并不完全,其实在那个小房间里,还有一个你的摇篮。那时候,你生下来不久,外婆来照看你,就和我睡一床。”

  说到这里,哥哥轻轻地笑了:“小时候,你很安静,人家的小孩,常常会晚上哭,你除了尿湿了裤子,从来不哭,一直很乖。”
  “是吗?”我吃了一惊,我觉得自己小时候,似乎一直很调皮,从五六岁起,就常常和隔壁的小孩子打架,常常把他们打哭才罢休,真没想到,在哥哥眼中,我居然是个很乖的小孩。
2011-2-2 20:56:00
  那一天夜里,我们兄弟俩聊了很长时间,这在以前,从来没有过。在我的印象中,哥哥似乎一直是那种沉迷于书本、说话很严厉的人,所以从小时候起,我一直有点怕他,真想不到,他居然记住了我这么多的事情。
  聊着聊着,我沉沉地睡去了。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已经是八九点钟了,还不十分热烈的阳光透过窗纱,依旧照在我的床上。说实话,林会长家的床,一直是软绵绵的,睡起来很是舒服,叫我这个从不恋床的人也想多睡一会儿。
  这一天,我胸腹之间的肿胀渐渐退去;哥哥也能起床走动了。我们两人,步履蹒跚地除了房间,走到了林会长家中的庭院内。

  林会长家的庭院十分美丽,地面不是水泥地,而是铺着美丽鹅卵石的地面。在庭院内,则是四五棵郁郁葱葱的树,这种树的叶子很是奇怪,看到它,我老是想起凤凰的翅膀,所以我和哥哥私下都叫它凤凰树。在树和地面之间,搭着一些细细的绳子,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地缠绕着各种各样的藤,简直有人的手臂那么粗大,有些藤上,还开出艳丽的花朵,给这个在树荫底下的庭院增加了一份亮亮的颜色。

  因为几乎在海的边上,海风常年吹来,所以,林会长家的别墅内,没有那种很强烈的阳光,所以我感受不到热带地区常有的暴晒,只要不剧烈运动,我甚至都没有出汗的感觉。相比之下,国内的夏天,则是酷暑难耐,和圣费尔南多相比,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2011-2-2 21:05:00
  庭院内,有着一些石椅、石桌之类的东西,我和哥哥两人静静地坐在上面,一边感受着海边的清凉,一边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到了中午,我才突然想起,除了那天给李文丨革丨他们送行外,林会长已经几乎是二十多个小时没见到了。费教授除了昨天下午出现过一次,这天早晨也没出现过。

  “他们大概去忙什么事情了吧!”我心里暗自想道。
  吃了午饭,我和哥哥又有了一个很好的午休机会,我们回到床上,沉沉地睡去,直到下午三点多,我们才醒来。
  两人走到庭院内,发现佣人们早就切好了西瓜,还准备了香蕉、芒果之类的水果。菲律宾的水果很甜,不过这倒是热带水果的特色。毕竟,菲律宾的芒果,虽然在亚洲地区是一流的,但是和非洲的相比,无论是个子,还是甜度,都要相形逊色好多。
2011-2-2 21:14:00
  我们继续休养着。不过,我心里却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因为在这一天,我还是没有遇到林会长,费教授也似乎不知去向,期间,只见过林夫人一次,她很有礼貌的嘱咐我们要好好休息,此后就再也没有露面。
  第三天,我身上的肿胀完全消退了;哥哥胸口的伤也结了很大一块痂,除了偶尔的隐隐作痛,我们几乎和健康人没有两样。但是,在这一天,林会长还是没有出现,费教授也无影无踪,林夫人也只见到一次,剩下的就是热情为我们服务的佣人。
  第四天早上,我醒得很早,仔细舒展了一下,觉得浑身充满了活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息,我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哥哥复原得也很好,林会长的私人医生也来看过了哥哥的情况,说如果照这样下去,再过五六天,痂就会自动脱落,哥哥也就完全恢复了。
  不过,这一天,我心里中不安越来越重,因为我们还是没有见到林会长和费教授!这一天,我心事重重,有点坐立不安的感觉。

2011-2-2 21:31:00
  第五天早上,我还是没见到林会长和费教授。我实在忍不住了,在吃早餐时,正好有个佣人在一旁伺候。他的名字叫费尔南多,不过按照菲律宾人的习惯,人们叫他为费费,不过,我老是会联想到非洲草原上的狒狒。
  这个佣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有点大,头发也略有点花白,嘴唇厚厚的,脸上始终带着温和的微笑,动作举止也十分温和庄重,显然是经过严格的调教。要不是他一身棕色的皮肤,还有身上简约清凉的菲律宾服装,我真会把他想成那种带着假发套、身穿厚厚礼服的英国管家。
  “林会长去什么地方了?怎么好几天没见到他的人?”我忍不住问道。
  “他去深山里了。”费费回答道。
  “深山?他去那里干什么?”我吃了一惊,要知道,菲律宾这个国家,绝大部分土地是深山,只有在很少有些地方有平原。从海边上岸不远,进入的就是深山老林,那里人烟稀少,瘟疫横行,甚至还有一些未被发现的奇怪生物。
  “他去哪里做什么,我也不清楚。”费费说道。
  “那么费教授呢?”
  “哦,他们是一起去的。”费费脸上始终带着职业化的笑容。
  “那么,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呢?”
  “我不清楚。”费费依旧职业化地回答道:“等到您和您哥哥的身体恢复了,估计他们也应该回来了。”
2011-2-2 21:59:00
  费费虽然表面上看来温和可亲,不过他身上还是带着菲佣的典型特点:口风很紧。确实,这是在一个大户人家呆下去的必要条件。
  既然人家不想告诉我什么,那我就应该知趣,不要过多询问。于是,这天,我和哥哥只能再次等待。“我还以为,这次行动应该是很惊险的,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一场无聊的疗养,实在是没什么趣味。”在睡觉之前,我对哥哥说道。
  哥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到了第六天,林会长和费教授还是没出现,我和哥哥再也忍不住了。这一天下午,我们在庭院里坐着的时候,正好遇到林夫人坐着一辆车,急匆匆地从城里回来。难怪这几天,林夫人也没怎么露面,她似乎也忙得很。
  “林夫人,想请问一件事,林会长和费教授好几天没见,他们去什么地方了?”
  林夫人的回答却让我们大吃一惊:“费教授没告诉你们吗?他们出海去了。”
  “他们去哪里了?”我心里一惊,难道费教授他们看我们受伤,自己管自己到第波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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