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远,你冷静一点,你弄疼我了。”陈果痛的皱起了眉头。
“志远,志远,你放手。”罗成从身后一把抱住了王志远,他看中兄弟情义,但也同样心疼自己的女人。
王志远无力地松开手,眼泪流了出来,嘴里反复含混不清地念叨着同一句话:“她怎么能够这样,怎么能够这样,怎么能够这样……”
陈果看着王志远,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王志远流泪,在她的心里,王志远就像无所不能的超人一样坚强,可是他在流泪,如此真实地展现在她的面前,一条长长的水线挂在他的脸上,像刀疤一样清晰。这样的王志远看上去并不懦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王志远的眼泪让陈果感到一阵阵的刺痛,她心里在拷问自己,隐瞒这样一个真相真的有必要吗?
另一个女孩也在心痛,她是白晓,从王志远站在榕树下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躲在围墙后偷偷地看他,眼泪同样迷湿了她的双眼,她死死咬住嘴唇,强抑住心中即将迸发出的呼喊,鲜血印红了唇沿,她又一次痛苦地选择了沉默。
日期:2011-01-25 21:09:14
11、
濠州大学的毕业典礼喜庆而隆重,校长满面春风地抒发了他对学生们即将离校的不舍,情辞所致,两千年前江东凭吊的诸葛孔明也当汗颜。
王志远出乎意料地拿到了学位证书,校方的解释是:情况已经核实,报道均系子虚乌有,已与主管部门交涉,相关人员不予追究。如此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反倒让王志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该感激谁呢?他不明白究竟是哪个领导替自己说了好话,又或者昨天碰到的女孩当真神通广大。
王志远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女孩的模样,却一时又记不起她的姓名。
祸不单行,运气也会跟风,学位证书失而复得,江氏集团也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通知他,他被正式录取了,一个星期内到公司人事处报到。挂掉电话,王志远简直乐得发疯,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坏运气似乎一下子到了头,他从攒动人群里挤过去,去找白晓,他要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告诉白晓,他坚信,这一次,他一定能留住白晓。
王志远在外国语学院的毕业生中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却没有看到白晓的身影,一个不祥的预感突然出现在他的大脑中,几秒钟之后,他当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准确的说,他根本不敢去想。
王志远在人群里找到了陈果,罗成也在她的身边,两个人正在谈着什么,神情严肃。
“陈果,白晓呢?”王志远走过去问。
“志远,你不要激动,你听我慢慢跟你说。”陈果的神情已经验证了王志远刚才的担心。
“我不激动,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她走了,回美国去。”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一早,毕业典礼开始之前。”
“几点的飞机?”
“下午一点,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直飞美国纽约的航班。”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
陈果一时僵硬在那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志远的问题,说出真相吗?不,她答应过白晓。说她没在意?不,她、白晓、王志远、罗成,四个人四年的手足情意,不是用一句“没在意”就能一推干净的。
王志远咬咬牙,摇着头转身离开,陈果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决绝的失望,也许,在他眼里背叛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友情,周围的人都不帮他,就连他认为最要好的朋友也瞒着他,那一刻他是孤独的,无助的,就像小时候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整个人被压在身下透不过气。
陈果只是希望王志远能留住白晓,白晓对她说的那些话,她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突然,陈果的胳膊被人拉了一下,她回过神来一看,是罗成。
“愣着干什么啊?追啊。”
王志远一溜小跑出了学校,天公作美,恰巧一辆出租车停在校门口,王志远上了车一路绝尘,直奔上海而去,濠州到上海浦东国际机场,一路顺畅的话,全程两个半小时,现在九点不到,纸面上,时间还是充裕的。
陈果和罗成紧赶慢赶,也只是将将看到王志远上车的背影,他们在学校门口多等了五分钟,又耗费五分钟口舌加上两倍的车价勉强说服了那个面相呆滞的中年司机跑这趟长途。
“师傅,能不能快点,我赶飞机。”
王志远简直要抓狂,沿江高速入口的收费站前,等候通关的车队足有两公里那么长,天晓得中国怎么突然旱地拔葱一样长出这么多汽车。
“小伙子,急也没用,你看,车子不是还在往前动嘛,这都算快的,要是真赶上塞车,堵你个三两小时都算正常。”
司机师傅不紧不慢,一边喝茶,一边调侃。
王志远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祈祷:要么让他早早赶到机场,要么让白晓也一并堵在这高速上。如果可能,他希望是后者。
出租车终于还是停在了浦东国际机场的门口,王志远看着面前这个号称全中国最大的国际航站楼以及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外国人,他的心里隐隐有些发毛,他能顺利找到白晓吗?这是一个他来前完全没有想到的问题。
王志远硬着头皮冲进航站楼,离飞机起飞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犹豫,他焦急地在航站楼里乱窜,他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可是这会,理智也不过是便急时的钞票,华而不实。
办票柜台、行李托运台、登机牌值机前面,王志远一一看过去,他小心翼翼地找着,生怕一个遗漏,让白晓从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没有,没有,没有,统统没有白晓的踪影,如果白晓在他面前,无论眼前有多少人,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找出来。
最后,王志远几乎绝望地来到安检口,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如果白晓已经通过了安检,那么,没有机票,没有登机牌,没有护照的他,是不能进入候机大厅的。
王志远放眼望去,他彻底失去了信心,安检口的人并不多,可是,里面并没有白晓。她已经进去了吧?在王志远的记忆里,白晓做什么都是有条不紊。
“各位旅客,上海飞往美国纽约的东方航空公司MU587次航班因为机械维修,起飞时间由原定十三点整推迟至十四点整,请各位旅客安心等待,对于由此耽误的时间,我们深表歉意,谢谢……”
喇叭里中英文播出的这则广播让王志远浑身一震,他下意识地转过身去,天意的安排,他看到刚刚从电梯口上来的白晓,白晓一抬头,也看到了站在安检门前的王志远,四目以对,两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罗成和陈果也在这个时候赶到了机场,罗成看到白晓,他这几天强忍住的怒火也一下腾了起来,他笔直得向白晓冲了过去:“白晓,真有你的,说走就走,一声招呼都不打,你还当我们是朋友吗?就算你不当我们是朋友也没关系,志远呢?你就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走了。”
“罗成,你想干什么?”陈果冲到罗成面前拦住了他。
“干什么,我什么也不干,我就是要把这些天憋屈的话都说出来。”
“你撒什么疯啊,我可告诉你,白晓可是我姐妹,你敢骂她,我就跟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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