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便笑成一团,连手里的牌都险些掉在地上,却听见阿柔在一片笑声中高喊:“哎呦,自摸到了!就等这张三饼!”
杨太太也高叫着:“糊牌都糊个三!我看你真要小心!”
阿柔的声音更大:“别说歪话,快把筹子拿过来。”
客厅里闹嚷嚷的,坐在二层楼梯旁的伟连叹了口气,站起身,慢慢走回卧室去,这一晚,怕是又要这样闹下去了。
换睡衣的时候,伟连闻到一股幽香,似乎从自己身上发出来,仔细闻了闻,皮肤上仿佛真的沾染上了那股香气,若隐若现。
伟连躺在床上,感觉到一阵久违的悸动。
……
日期:2012-3-2 10:37:00
已经连续很久了,每一天晚上,他们都在这间游泳俱乐部见面,开始只是聊两句,接着便总是在一起,一起游一起休息,伟连喜欢喝加了盐的番茄汁,她很少喝东西,只静静的坐着,淡淡的香气。
“你好像瘦了一些,在减肥吗?运动后应该补充些水分。”伟连关切的说,她的身材非常完美,真的不需要再刻意修饰。
她笑了,摇头:“不要,怕水肿,女人要漂亮,晚上便不能喝水。”
伟连也笑了,同样是斤斤计较自己的容貌,阿柔总是站在体重秤上抱怨,然后把身上的衣服和首饰一件一件丢出去,或是坐在沙发上狂捏自己打了褶子的肚皮,与之相比,小白总像是阳春白雪。
小白是女人的名字,伟连鼓了很久勇气才敢问出口,她只是浅浅一笑,答了一句:“我姓白。”
伟连默默打量了小白一眼,想起一个说法,每个男人在娶妻之前,都应该先带着女朋友去趟游泳馆,因为下了游泳池,所有的伪装都会剥去,还是美女的才是真美女。小白就是这样,素净的脸上没有一点脂粉痕迹,头发湿哒哒的贴着头皮,没有修饰只有凸显着美丽的五官,极节约布料的泳衣,不可能掩饰住任何一部分不完美的身材。
她就那样“无依无靠”的站在那里,仿佛极不经意,却活化了美。
还有她的香气,若有若无却不离不弃的香气,让她惹人亲近却又让人不敢亲近。
他们谈古论今,他们说长道短,他们无所不谈,她并不比阿柔更睿智,更有内涵,但她懂得安静的倾听,浅浅的微笑,迷人的香气。但阿柔,只晓得打断、打断、打断。“我太困了,我先睡了。”“一会再聊,我要先打个电话。”“哎对了,我先打个岔,你还记不记得儿子女儿都多久没回来吃饭?”
伟连已经不想再和阿柔聊天,兜头一盆凉水的滋味,尝得久了,心也就凉了。
伟连不要求精神的高度契合,只希望保有雄性动物的被仰视感。
总之,小白的一切,都那么的恰到好处。
尤其是,她依旧轻而易举的唤醒着,他作为男性的感觉。即使羞于承认,他也无法掩饰对她的渴望。伟连是个老派的人,他并不迷恋鱼水之欢,但小白让他的“心向往之”自然而然,仿佛一种本能,他似蜜蜂,她永远是香气四溢的花朵。
她没有拒绝他的暗示,一直没有拒绝,只是伟连真的还欠缺一些勇气,他想让自己顺其自然。
直到那一天,他们在池边休息的时候,走过来一个白衣白裤的工作人员:“先生、女士,打扰了,我们很抱歉的通知您二位,我们的游泳俱乐部从明天开始停业装修,为其两个月,这期间给您造成的不便,还希望您能谅解。”
工作人员走后,伟连心里很有些失落,转头去看小白,说:“怎么办,有两个月不能来,我们……”
小白没说话,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最近越发的瘦了,我见犹怜,一双大眼睛拼命的翕动,仿佛在极力抑制着眼泪,但终究还是没哭,只流露出哀怨。
伟连仿佛被审判一般,恍然大悟,连连责怪自己:“你真是一个笨蛋!你以为她天天都来这里见你是为了什么?如果这都不算爱意,那你究竟还要什么样的告白。”伟连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越发尖细的脸:“她真的不需要这么大强度的锻炼,她本身的身体就是弱质纤纤。”
伟连暗骂自己的犹豫和猥琐,他检点自己是否还像个男人,这种事情他不主动,难道还指望一个羞怯的女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伟连细细的想了想,在脑中精心挑选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既安全,又不会显得过于亵渎佳人。想了想,伟连开口了:“我在城郊有个小别墅,这样的季节我常去那钓钓鱼,你如果愿意,能否和我一起去,我明天傍晚来接你。”
小白有些惊讶的,慢慢睁大了眼睛,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有些担忧,更多的是惊喜,她的呼吸急促起来,香气渐浓,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唇边有点点心愿得偿的笑意。
于是他们那天,很早就告别了,第一次没有依依不舍,因为对第二天,还有着更多的期待。小白和伟连约好,就在俱乐部门口见面,也许是小白的住处有些不方便,她没有留给伟连地址。
伟连吹着口哨回了家里,才一进门,便发现客厅的那张永恒的麻将桌,今天却没有摆出来。佣人飞快的跑出来:“先生,您家少爷出事了,车祸,现在在医院,太太已经赶去了……”
伟连疯狂的跑出去,把车开得飞快,飞奔到医院的时候,儿子刚刚正好脱离了危险,一张脸已经有了血色,医生说已经没有大碍,只等慢慢恢复。妻子躺在儿子身边的病床上,一张脸也是白的很,却不滋润,犯着疲惫的青。医生说:“您妻子给您儿子输了大量的血,他们是稀有血型,我们医院的血库存量不够。”
这很危险,阿柔也不再年轻,一定是她拼命坚持,除了她,世界上再无第二个人肯。
伟连吃力的坐下来,这间医院的一切都令他觉得熟悉,多年以前,阿柔也躺过两次这张相同的病床,一次是为了生女儿时难产,生产的时候,在手术外,医生急着问伟连“留大留小”,伟连听见几乎奄奄一息的阿柔在手术室内歇斯底里的喊:“保我女儿!让我女儿活下去!陈伟连!你必须听我的陈伟连!”不过谢天谢地,终究是大小平安,那次她在这张床上昏睡了整整两天。还有一次,是伟连的母亲急病入院,连续几个日日夜夜,阿柔在病床前始终不曾离开,母亲还是去了,阿柔也在几乎筋疲力尽。
比起伟连自己,母亲更心疼阿柔,她曾说她:“你这孩子,傻实诚,你不懂男人,也不会真的心疼自己。”但也许只有这样的媳妇,才能真正等到婆婆的垂怜。
……
日期:2012-3-2 10:38:00
窗外下了一场大雨,一直没有停,下了两天两夜,昏天黑地,最后淅淅沥沥的缠绵不去,伟连心里的热气渐渐消散。很多升腾起的未了之缘,早已经尘埃落定。
儿子到底还年轻,醒来之后便恢复了很多,阿柔醒来之后,却再也不肯在医院住下去。“我要回去炖些汤给儿子,我们快点回家去吧。”阿柔急急的出了院,伟连一直细心的搀着她的胳膊,她的脸瘦了很多,皱纹更加明显,蓬头垢面,但让伟连觉得温暖。
那个约定,也早已过期,伟连反正没有出现。他考虑了一下,认为也再也没有必要去想怎么解释这次失约,因为他已经决定再也不去那间俱乐部。锻炼的种类很多,游泳只是一个普通的项目,等儿子恢复了,他准备带阿柔出海,宁静的海面,大大的月亮,一切会重回浪漫,爱情也会重新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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