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0-10-03 08:14:33
新兵们排成两行,在教官的带领下,沿着操场东边的土路,向东跑去,班长们则跟在自己带的新兵旁边,一边跑,一边给新兵们打气。跑了不到两公里,一些新兵便开始七齁八喘(气喘吁吁),脚步也拖泥带水起来。这时,教官大声喊道:
“大家看到前面那个山坳没有,不依队列,全速前进!跑在前面的有赏!”
说完,加快了速度,队伍一下乱了起来,体力好的新兵纷纷往前挤,超过前面的,跟在教官后头,奋力向前跑去。这一下,新兵的体质优劣立现,队列分成了几段。
莽哥自然跑在最前面,他从小无父无母,一天到晚都在外头乱跑,体质就比一般人家的娃娃要好许多,后来当了扒二哥,经常遭撵得鸡飞狗跳,跑得慢了哪里得行,那还不遭一天三顿打?久而久之,跑路自然而然成了他的一个强项;加上从去年以来,一天到晚上坡下坎,对山路也不陌生,当然占尽了优势。
快到山坳时,莽哥加快了脚步,越过教官,率先冲上坳口,和他前后脚跑上坳口的,是一个小个子男人,黑黑瘦瘦的,比他矮点,长着一副大黄牙——莽哥记到他好像是十一班,比自己晚来好几天——看到他,咧嘴一笑。教官第三个赶到,双手扶住膝盖,弯着腰,对两人一竖大指拇儿,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道:
“你两个小子,蛮厉害的嘛!唉,好久没跑了,跑不动了。叫什么名字?”
过了将近半个月,每天和外省人打交道,莽哥已经完全听得懂教官的外省话了,老老实实答道:
“长官,我叫朱广源,以前他们都喊我莽哥。”
那个小个子男人从腰上抽出一根竹制烟杆,一边卷着烟叶,一边说:
“我叫李龙泉。”
卷好烟,点上,递给教官,教官摇摇头,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李龙泉又递给莽哥,莽哥也摇摇头,他在阿果家抽了一口水烟,呛得差点连肺都咳出来,哪里敢接。李龙泉摇摇头,使劲抽了一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
“哪有男人家不抽烟的?”
这时,后面的新兵才三三两两跟上来,跑到最后的几个还是班长们连拉带拽的,个个累得脸青白黑,其中三个刚到山顶,就哇啦哇啦打起了兔儿。教官见了,骂道:
“一群废物点心。”
休息哈哈儿,教官命令队伍顺原路返回,这回,没有再跑,而是走回了操场。
日期:2010-10-03 08:17:52
接下来是队列训练,由各班班长带着本班弟兄,分班训练。莽哥暗道:不就是立正稍息齐步走吗,有啥子练头?哪晓得这队列训练,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光是一个立正姿势,就道道蛮多:要求两脚跟靠拢并齐,脚尖向外分开四十五度,脚杆(两腿)伸直,两个客膝头(膝盖)靠拢,上身正直,略往前倾,重心落在脚跟和脚掌上;小腹微向后收,胸部自然挺直;两肩要平,略往后张,双臂自然下垂,手心向内,双手五指并拢伸直,中指贴于裤缝,手肘微向前引,头要正,颈要直,口要闭,下巴微向后收,两眼平视前方。
好在姚班长耐心极好,新兵们哪个动作做的不对或者做的不到位,他总是手把手的纠正,直到对方完全做对了才肯罢休,从来没见他发过火。
就这样,莽哥从一个烂仗扒二哥,摇身一变成了党国军人——虽然是税警,但也是军人——每天跟到弟兄们跑步、立正、稍息、正步走、齐步走、便步走,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好在他本来就是烂仗出身,不觉得苦,日子倒也不算难过;只是有好几次,看到教官胀鼓鼓的包包(口袋),心痒难抑,差点就下了手,好歹控制住,才没有出了洋相。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太不自由,就连上个茅房也要打报告,哪像以前想做啥子就干啥子,根本没得人管。和弟兄们也熟悉了,那个每天和他前后脚冲上山坳的李龙泉是个壮族人,分到十一班,猎人出身,因土司欺负他妹子,被他一刀杀了,跑出来当了兵——因其一天到晚烟不离手,弟兄们便喊他烟杆。
日期:2010-10-03 08:19:28
(二)
十五天的队列训练很快过去了,这天集合完毕,少校教官——莽哥至始至终不晓得他叫啥子名字,只是听到别个喊他钱教官——没有像往常一样板着脸让新兵们跑越野三千公尺,换了一副笑嘻嘻的面孔,道:
“从今天起,队列训练就算结束了,作为一名普通警员,你们基本上算合格了,但作为一名战士,你们还差得远,这半个月的训练只能算个引子,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好了,废话少说,现在解散,各人回去整理行装,五分钟后出发,徒步红杉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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