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说：“嗨，郭子那里是小公司，现在外贸行业不好干，竞争得都很激烈，中国的生意人又不团结，遇见一个客户，大家比着降价，直到谁都没有利润。去年年底结账的时候我们一算，除掉那些高利润的机械设备，其他的小商品的毛利润只有5%左右，乱七八糟都扣除，一个月能净入个150万左右吧。。。”

　　“得了哥，别再干了。太没劲了，累死累活，你们哥俩一年才赚那几个子，这次回来你也别走了，咱们哥几个好好干，不比你们那个小公司强多了。”
　　“涛子，你不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种向往，那样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是充实。”我掐灭了烟。
　　“你看啊，我给你算账：1。人情费。我们大发街这些店铺，要定期打点各种关系。就算是你们那贸易公司也得打点相关的职能部门吧。2。公关费。我这里的客户都是些有钱的主，我这里吃喝玩乐也倒是一应俱全，但是让客人来或者是让人知道我这里，就得公关，这点你们肯定比我们花的还要多。3。利润。作咱们这行的，做的是关系。大发街现在在T市那算得上一号的地方，所以咱们这场子一旦有特色，钱就像水一样流入，根本没有什么竞争。这点你们那个行业肯定没戏。。。”

　　涛子说的有他的道理，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不能用金钱衡量。
　　“我说这些姑娘们，要学历有学历，要相貌有相貌，怎么就都跟了你干呢？”我故意岔开那永无终了的辩论。
　　“钱。”涛子说的干净利落，“在学校里，她们比的是分数，在社会里，她们要比的分数就是钱。随随便便一个同学聚会，问你干什么工作，都是个幌子，真正关心的是你的工作大概的收入如何，才是问题的关键。为什么会问？比较心理。没有所谓的好工作，只有所谓的高收入。工作本身可以忽略不计的前提是，你的收入让人咋舌。”

　　涛子给我递了根烟，继续说：“她们就算是进了外企，月薪起步也就是3000到5000，到我这里试用就10000还不算提成，干好了一个月三五万跟玩一样。那个一号你刚才看见了，去年碰见你马来西亚华裔，陪了人家一天一宿，一会中文一会英文，适当再来几句法文，给那位爷都哄到天上了，回来人家给了十万。所以啊，她们都是明白人，跟谁装别跟钱装。。。”

　　涛子的理论在他那来看就是真理，可是我对这种理论免疫。
　　我不相信，现在的孩子们真的眼里直盯着钱，理想呢？事业呢？亲情呢？
　　我承认钱的威力，但对每个有志向的人来说，钱，只是种追寻的结果。不该成为一种理想。
　　比如NC的朱莉，宋明他们那些孩子，不一样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这个社会的精英吗？
　　日期：2011-04-07　15:27:42

　　涛子接了个电话。
　　我独自喝着水。
　　“杰哥，水至诚来了。”
　　“他来干什么？”我放下了水杯，往外走。
　　刚开门，就碰见了满面堆笑的水至诚。

　　“张杰，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
　　我们握着手。
　　其实如果说在社团里论地位，我属于他的长辈，要知道我是跟他父亲称兄道弟的人。
　　可是无奈，他，现在是风头正劲的第一大社团的新主人。
　　辈分，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前段时间听说我妹子生病了，一直想过来看看，无奈公司事务太多，只能简单找人代我送花聊表心意，妹夫你千万不要责怪啊。。。”
　　他似乎有事情要我帮忙，这番话分明说得很客气。
　　我一直认为，说话是小的战斗，往往大的事情，多半输在开始的交谈。
　　所以，如果对方是需要你提防的，那么没字每句都要用心来说。
　　不确定没关系，少说多听，但一旦说出来就改不了。
　　“都是一家人，劳你费心啦。小青康复归来之后，我们一定过去看看你。。。”

　　别管真一家人，还是假一家人，就算他是生意场上的陌生人，拉近关系，总是好事。
　　“二位哥哥，咱们也别站着聊了，马上要到吃饭时间了，我这就去安排几个小菜，咱们边喝边聊。。。”涛子做事一向圆滑，谁也不得罪，还能让所有人，感觉自然。
　　我点点头，招呼着水至诚和两个随从，到了餐厅。
　　涛子的这件VIP房，招待过无数大领导，重新装修后，更加璀璨夺目。
　　“我说，你们哥几个行啊，这房间，这气势，有点像龙腾酒店了。”
　　“嗨，大哥，您这就是取笑小弟了，我这小庙里全是些拿不上桌面的小把戏，哪能跟象征着咱们社团财富和实力的龙腾酒店相提并论啊。。。”涛子边给水至诚倒茶，边笑着说。

　　“张杰，你这个小弟，够会说话，有前途。”
　　我们相视一笑，我递给水至诚根烟，帮他点燃。
　　“二位哥哥，你们先聊着，我去安排一下，马上就回来。”涛子笑着出去了。
　　水至诚招了招手，他的那两个跟班的也跟着出去了。
　　偌大个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抽着烟，喝着茶。

　　“既然是自家人，我就开门见山的说，新月娱乐城现在要出手，我准备接过来，想听听你的意见。”水至诚笑着看着我。
　　我长舒了一口气。
　　当你知道对方的底牌的时候，即使你的牌没有对方大，你也不会输的很惨。
　　怕就怕，你的底牌人家全知道，人家的底牌，你猜不透。
　　“你还是先说说你的想法吧。”我笑着问。

　　足球，中国人踢的不好，但是言语中的踢球技术，世界第一。
　　“呵呵，你啊。好，那我先说，社团的生意，自打我接手以来一直顺风顺水，收购啊，兼并啊，事业也是越做越大。现在，我们社团在T市的地位更加巩固，我不敢说比父亲做得好，但至少，我没给他丢人。。。”
　　这点我承认，水至诚，是我在这条道上最讨厌的人，但是，他确实有他独特的能力。至少，现在的社团，的确比当年还要辉煌，只是没有改变的，还是黑的白的分不清的颜色。。。
　　我点点头，狠吸了一口烟。
　　我不夸奖，也不反对，只是面带微笑。

　　水至诚继续说，“如果新月娱乐城那边我收购过来，我希望由你来替我管理，毕竟这里离我太远，你们又都是家里人，我不希望别人来插手我们家里的事。”
　　他现在的意思我基本都清楚了。
　　我实在短时间内没有揣摩出来他有没有什么阴谋。但我很清楚，跟水至诚做事，你至少要想很久。可是当下，如果我不答应，真的把他逼急了，找个外人来，我们跟新月好不容易建立的“和谐”秩序，又要重建。那对我来说，会更难受。
　　“我接手可以，除了必要的人员开支，我们一分钱不要。只有一个要求，丨毒丨品，不碰。我自知能力有限，但水先生的教诲一直没敢忘记。。。”
　　水至诚靠向椅背，弹了弹烟灰，邪恶的微笑，邪恶的思考。
　　“好，依你。”
　　有的时候，你感觉不出对错，是好事。

　　至少，那一晚，我跟水至诚称兄道弟，在涛子的会所里。
　　喝多了之后，涛子送我回家，我叫涛子给水至诚安排了最新的小妹陪着，怎么也是社团的大哥，礼数还是要有的，我临走前嘱咐了涛子。
　　路过河边的时候，我叫涛子停下来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