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看没人搭理，又来了一句：“一个襟儿好像比另一个长了些。”小美真服气婆婆的执著精神，站起身来收拾碗筷去厨房，婆婆看小美进了厨房，便喊王哲：“你瞅瞅，这衣服是不是不对劲儿。”王哲现在最怕的就是生事，老爸没了，她们小两口都尽管不惹老妈生气，老妈脾气极强，老觉得自己认准了的事必定是对的，并且必须按自己想的发展，还必须顺着她说，顺着她做，你跟她解释又解释不清，吵又吵不得，一说她就摔脸，真是想想都毛骨悚然。可老太太今天是要打破沙破问到底了，见王哲不理自己，又喊小宝宝：“到奶奶这儿来，我看看这衣服是咋回事儿？”说着，脚也不离盆子，只捉了两个衣襟儿比，边比边大声说：“都还嫌我烦呢，瞅这是啥衣服呀，一个襟儿长，一个襟儿短，说了还都不愿意呢？”小美在厨房早已听不下去了，想这个样子躲躲闪闪的不如自己挑明了算了，既然终究是要生一场气，那就索性说个明白算了，省得每次自己生闷气。

　　她湿着手冲出来，说：“你是咋着回事儿啊，谁嫌你烦了？这衣服又碍着你啥事儿了，你是又想着是我花钱买的，所以必须挑个毛病出来是不是，不挑出来心不甘是不是？”婆婆一听，心里格登一下，想这刘小美把话挑这么明，看来是有备而来了，说：“我也没说啥啊，不就是说这衣服两个襟儿不一样长嘛，你那么大声对我个老太婆喊个啥呢？”
　　小美也决定做泼妇了，说道：“我就是要对你喊，你以为这衣服又是我买的？这是我开童装店的阿姨拿来的，不掏钱你也要挑挑毛病是不是？”王哲也埋怨着说：“你瞅俺们一直都没人接你腔，你清是非钻这牛角尖。”老太太这才知道今天晚上是挑错了刺，可已经由不得她后悔了，这才想着要挽回，吞吞吐吐地说：“我也没说别的嘛，你们这会儿都看我不顺眼了，我整天不说话，说句话就惹你们烦啊。”

　　小美已经听过类似的话了，上次老太太是在她小儿子面前这样说的，这次自己无论如何是不忍了，接过话头说：“谁让你一天到晚不说话了？谁烦你了？你看你一天到晚事儿多了，看哪儿不尖了都巴不得赶紧削削，真会折腾人。”又想起前两天问自己锤子的事儿来，更觉火大：“屋里多一样东西，少一样东西都不行，是不是，非得征求你的同意是不是？”说完，扯过小宝宝身上的新衣服，重重摔在了地上。小宝宝心疼地哭了起来。

　　婆婆什么时候见过媳妇这么彪悍过，心中已有了怯意，便想转移话题：“我老了，惹人烦了，我也知道我烦人，还不如老头不死，让我死了算了。”说完，又抹起眼泪来，小美见婆婆又哭鼻子抹泪起来，很是看不上眼儿，说：“行了行了，你别来这一招了。心慌人。”说着，进屋换了衣服和鞋子，出来要拉小宝宝走，王哲看老妈那样子也着实心慌人，也不拦小美们娘儿俩，想着她们这会儿出去可能会好些。可婆婆忽地站起来，拦着了去路死活不让出门。小美只得又把她送进了屋里，然后拉了小宝宝偷偷开了门出去。

日期：2011-04-25　20:53:28

　　八十七、出走
　　这边老太太还想着小美已经把自己扶进屋了，肯定不会再气得要离家出走了，可一听房门锁咔嚓一声便慌了，知道小美又跑了，忙从屋里窜了出来，走到门口，对着王哲喊道：“王哲，我没拿钥匙哦。”这边便瞅见小美们娘儿俩了。
　　小美一看婆婆出来了，也不理睬，想跑快赶紧甩掉她，又觉得不合适，外边那么黑，如果婆婆一急摔下来了可不是自己所想了。走到了楼底下，婆婆一把抓住小美说：“你往哪儿去呢，这么冷的天，赶紧回去。”小美一甩手，说：“你不用管我，我现在带小宝宝出去透透气。”边说边往前走去，老太太看小美语气生硬，也不理自己，便也默默地跟了上去。

　　一直走到大门口，见小美还是一个劲儿往前走，有些慌乱，絮絮叨叨的说：“哎呀，走吧，赶紧回去吧，大晚上的出去逛个啥呀。”小美仍不理她，并且越走越快，老太太忙也加快脚步，正在加劲儿赶时，突然看小美竟拉了小宝宝跑了起来，老太太忙也跟着跑，边跑边说：“你跑我也跑，看追不追得上你。”小美一看她那样子活像个神经病，索性站住了身，直视婆婆，冷笑着说：“你追着我有啥用，我又跟你没关系，你儿子现在就在家呢，你赶紧回去吧。”婆婆也不敢直眼看小美，说：“我这会儿不要儿子，你是我媳妇呢，我就得跟着。”小美一听，又拿起脚就走，婆婆仍在后边跟着，嘴里嘟嘟囔囔说：“你别走了，赶紧回去吧，我连个棉袄都没穿啊，一会儿冻感冒了。”小美也不扭头看她，只说：“嫌冷你自己回去，没人让你跟着我，你赶紧走。”婆婆见这苦肉计也不行了，只好抓了小宝宝，说：“小乖呀，跟奶奶回去。”小宝宝一看奶奶这幅样子已经吓了一跳，哪里肯跟她回去，紧紧抱了小美腿喊：“妈妈，妈妈。”小美站住身，一把抱起小宝宝，厉声说：“你少拉我娃儿。”小美一厉声耸眉样子也很是吓人，婆婆赶紧松了手。

　　小美又扭头向前走去，婆婆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复又跟了上去，几个人都没说话，小美看已经过了个两个公交车站牌了，也就是说走了两站路了，婆婆仍然跟着，自己很想招手叫个出租车坐了，又怕婆婆突然做出什么不理智举动。正思忖着，婆婆抬眼看见了路边的超市，原来这样走着已经走到了“家家乐”量贩的门口了，灵机一动，叫住小美说：“我想进超市里买个东西，你装钱了没，给我两块。”小美摸了摸口袋，摸了张十块的递给婆婆，转身便走，婆婆本想让小美跟着自己进超市逛一圈，估计气儿就消了，可现在看小美给了自己钱却不跟自己进去，也不逛了，又跟了上来。小美想这个样不是办法，便掏出手机给李姐发了条短信，她知道李姐就在这附近住，这会儿去李姐那儿小坐一会儿开导婆婆一下也未尝不可。谁知等了半天，李姐没回信儿，小美只得给李姐打了个电话，接通电话小美就说：“我上你那儿去了哦，你下来接我一下。”李姐说：“哎呀，我只穿了秋裤呢，你上来吧，我就开了门等着你。”小美说：“我不知道你在哪儿住，你赶紧出来接我一下吧。”说着挂了电话，跑到了路对面李姐家属院门口站着，婆婆也跟着站在了她身边。一会儿，看见李姐趿了拖鞋，果然只穿了件红秋裤跑了下来，赶忙把小美往楼上领，小美一见李姐那样子，只觉好笑，便调侃道：“你怎么连裤子也不穿啊。”李姐说：“你看你催我催得烟儿冒，我哪还有时间穿裤子啊。”一扭头，发现后边还跟着小美婆婆，吃了一惊，忙说：“哟，姨，你咋也跟着来了，走走，赶紧上屋。”说话间，已经进了李姐的家，李姐忙着张罗着她们婆媳坐下，倒了茶，自己也在床沿上坐了，看这两个人都是愁眉不展，便猜了个十之八九分了，说小美：“咋了呀，咋会让姨也跟着你跑到这儿了。看外边冷的。”正说着，婆婆又打了个喷嚏，小美说：“我才没让她跟呢，她自己非要跟，她儿子在家呢，她不在屋，非跟着我也不知道干吗？”李姐以前跟小美聊时也聊到过她婆婆，也深知这老太太有时有些事儿多。看小美这样子，估计是气得很了，说话脸都涨通红，忙劝道：“你先别说了，我赶紧给姨找瓶双黄连喝喝。”说着，在抽屉里摸了盒双黄连出来，打开一瓶，让婆婆喝。婆婆接了过来，说：“其实今天晚上我也没说啥，她就气成这样子了。”小美一听又来气说：“那你可委屈坏了，赶紧这会儿趁有外人，想说啥赶紧说说，看我平时都怎么欺负你的。”婆婆被小美一句话倒噎住了，一时找不到词了，只默默喝着药。

　　李姐便打了开了话匣子，先数落小美不应该这样对婆婆说话，更不应该气了就离家出走，然后又说婆婆，让她安生过日子，小美虽然说话不中听，但人心肠不坏，属于刀子嘴豆腐心，让婆婆对媳妇要像对闺女一样。婆婆似乎是以前没见过这么能说的人，一时没了声，只听李姐苦劝，自己低了头，暗自想一些心事。小美听着渐渐也消了气。恰在这个时候，王哲打了小美电话，问她在哪儿，小美因看婆婆不吱声了，想想算了，便改了口气，说“咱妈俺们现在在李姐那儿呢，你骑着电动车过来接咱妈。”谁知王哲一听，说：“我不去，你们打个车回来吧。”小美不依说：“你赶紧过来吧。”王哲执意不肯，无法小美听得自领了小宝宝和婆婆辞了李姐回去，还专门让李姐给婆婆找了件羽绒服穿在外边。下楼时李姐有意让她们婆媳言和，说楼道黑，让小美搀扶了老太太下楼。老太太一看小美馋着自己，越发装得不会走路了，摇摇晃晃得装出一副要摔倒的样子。小美大声说：“这楼道亮得很，一点儿也不黑，你再不好好走，我也不理你了，”婆婆这才恢复了正常的步子下了楼，小美拦了车三个人坐上回去了。小美深知婆婆的样子，虽然晚上挺服软的，到第二天必是气得不出门的。果然，第二天早上小美直到送小宝宝上学婆婆也没出来，炉子也瞎着火，小美见怪不怪，领小宝宝在外边吃了早饭。到中午再回来时，老太太已经在做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