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你给我的一切,赤裸裸地死在你面前——骨头里的海田花》
第58节

作者: 最后我们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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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睛一看,夏无双的左脸上沾满了滚烫无比的绿豆,皮肤被高温烫地火红火红。
  原本白皙温润的脸,像是抹了一层鲜艳的唇膏。
  望着她痛苦无比的表情,心疼得我直跺脚。
  烫伤药!烫伤药!
  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烫伤药。
  可哪里会有烫伤药。

  用冷水敷脸!
  想到这里,我迅速起身,抓起毛巾便往脸盆里塞,不假思索地送到夏无双面前,“快,无双快敷上!”
  夏无双接过我手里的湿毛巾,一把盖到了脸上。
  我站在一旁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将湿毛巾绞了又绞。
  “好点了没有?”
  这样的话问了一遍又一遍。
  “好多了,好多了。”
  每次夏无双的回答都一模一样。

  可是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依然源源不断地从她脸上传到我的心里。
  望着她烫地通红的半张脸,突然有股无明业火冲上心头。
  “都怪我!都怪我!”
  我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脑袋说道:“都怪我嘴馋,怪我刚才为什么不在厨房守着你,再也不吃了,我再也不吃绿豆汤了。”
  “真的好多了,阿川,我真的好多了。”
  夏无双敷着毛巾转过脸来安慰道。

  看着她露在毛巾外,红肿异常的眼圈。
  我的心好烫好烫,感觉那锅汤,冒着可怕的高温,干脆利落地倒在了我的身上。
  咚...咚....咚....咚...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听声音,是一个老头在门外说话。
  又敲了一会,声音没了。
  我走到门口透过缝隙瞄了眼,确信门外没人后,又跑到了夏无双的身边,紧张万分地继续问道:“好点了没有?现在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好多了。”
  “湿毛巾再换换。”

  我伸手取下她脸上的毛巾,这才发现夏无双脸上的烫伤情况比我预计的还要严重,刚才慌乱间没有看清楚。此时她的半张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不行,湿毛巾没有用,无双,用冷水泡!”
  我转身端着脸盆送到了夏无双的面前。
  “快,快用冷水泡。”
  “阿川,真的好多了。”

  面前的夏无双,居然对着我笑了。
  “快啊!”
  心急如焚的我,大声地斥责道。
  听到话后,她将脸泡在了冷水里。
  整整一个小时,脸盆里的冷水换了一遍又一遍。

  渐渐地,夏无双脸上的红肿消退了不少,火辣辣的感觉减弱了。
  于是,我起身找来了色拉油。
  用毛巾沾了点,小心翼翼地点着她脸上的伤口,说道:“我听说橄榄油能治疗烫伤,千万不能让伤口发炎。”
  举着毛巾我呆呆地说着,有一种酸楚的眼觉,它兜兜转转的出现在我的眼圈内,夏无双脸上的水泡,一个又一个,好端端的皮肤一块块地烫翻了皮,将一张原本漂亮的脸,分成了鲜明的两半。
  日期:2011-01-23 04:45:24

  晚上,夏无双躺下,起来。
  起来又躺下。
  脸盆里的冷水,换了整整一夜。
  她脸上的烫伤很重,那种褪散不掉的痛苦,尽管她嘴上不说,但是我都清楚。
  如果能分担这份苦楚,我一百个心甘情愿。

  可是,真的能分担吗?
  整个长夜,我都感到深深的自责,绿豆汤,为了给我做一碗普普通通的绿豆汤,竟然要遭这么大的罪。
  我于心何忍。
  我恨,我憎恨我自己,为什么如此贪得无厌。
  假如当时能够拒绝,假如把锅及时还给奶奶,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那种感同身受的无奈,憋成了慌。

  一直到后半夜,夏无双脸上的灼热才大大缓解。
  我将墙上的窗户打开,习习地凉风灌了进来,她趴在窗口吹着风,看样子,总算是舒服了点。
  凌晨的空气,清新提神。
  夏无双趴了好一会,转过脸来对着我说道:“阿川,我们去逛逛吧。”
  “好。”
  我从床头柜上拿了件薄薄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然后拥着她出了门。
  我们沿着石板路慢慢地走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海滩。
  视线随着微微起伏的浪花往外望,晨光微露的天际线分不清上下。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沉睡,除了海浪,它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沙滩。
  还有风过处,嘶嘶作响的杂草。

  杂草丛里偶尔可见的白色小花朵引起了夏无双的兴趣。
  她蹲了下来,将鼻子凑到上面闻了闻。
  笑着对我说道:“这个小花还蛮香的嘛。”
  “呵呵,是啊,不过得凑近了闻,才闻地出。”
  “恩。”

  夏无双应着话,伸手摘了一朵。
  走到我的面前,拇指与食指搓着花茎,问道:“有名儿吗?”
  “海田花。”
  “呵呵,不好听,海田花,就因为它长在海边?”
  她指尖上的白色小花,快速地旋转着。
  “是的,这里人都这么叫它。它太普通了,连香味都得凑近了闻,才能闻得到。”
  我的话夏无双好像并没有留心听。

  她呆呆地望着海面,头也不回地说了句:“阿川,我们看会儿海吧。”
  “好。”
  我陪着她并肩坐在了沙地上,两个人就这么出神地望着海面。
  凌晨的海边有些冷,夏无双捏着小花靠进了我的怀里。
  过了许久,她淡淡地问了句:“阿川,你希望我们的小幸福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
  “都喜欢,男女我都喜欢。”
  “我也是.........”

  说完,夏无双对着手里的小花轻轻一吹,几朵花瓣飘了起来,他们乘着海风快乐地飘向几米外的远方,然后缓缓地落入了海里。
  日期:2011-01-23 18:57:05
  唰唰作响的白浪花一排排地涌上沙滩,杂草丛生的角落里,两个孤单的身影,紧紧地靠在一起。
  画面的颜色一格格地微调着,黑夜的浮华褪去了,显山露水的晨曦踏着海浪来到我们眼前。
  脑海里无端端地回想起了收音机里的那个声音:

  “生活有时候会将人逼向绝路,但请大家一定要保持乐观的态度,心存希望。如果你觉得自己的人生道路布满荆棘与坎坷,不要失望,一如既往地去面对它。只有尝过辛酸的人才了解幸福的摸样。”
  为什么女主播形容地如此简单,而事实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叫人无法承受,那种不断加码的负重,压着我的腰,抵着我的骨,就好像风湿般的习惯,稍有触发,悸动不已。
  假如,这场风花雪月的故事能够平静地止步于此,那该有多好。
  这个时候,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零星绽放的海田花,簇拥着两个疲惫的身影。
  细细聆听着我们的悲痛,就好像一个个忠实的听众,它们无声间转述着感慨,透过淡淡的花香,竭尽全力地抚平着我们的伤口。

  怀里的夏无双,终于沉沉地睡着了。
  她烫伤的半张脸,正好露在我的眼前,望着那些心惊肉跳的伤口,我的心里翻江倒海般地无法平静。
  老天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考验着我们的爱情,虽然每一次都那么地痛,但我们都欣然接受。
  不过这一次,我斗胆许个愿,希望面前的母子俩,能够平安地过完每一天。
  然后快快乐乐地看着我们的“小幸福”出生,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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