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至少带点现金回去给他家人嘛。”听到这里,我点责备老板。
“你觉得一个熟练的猎手,真的会被野象踩死在脚下?”
老板反诘,我却无法作答。野象体积庞大,阿方又是狩猎的熟手,无论如何也会知道不能招惹发狂的象族
“家人?再也没有什么家人了。要是再回去,恐怕那个村子也会消失不见吧。”老板嘴角是笑着,眉角却是哀伤的垂下,“那种白色的线虫,大概是某种寄生虫。南方潮湿,虫类蔓延的迅速,再加上他们的习俗。”老板的声音减低。
我想到刚刚老板描述中的,阿方家人类似与天葬的行为,也不禁冷汗直冒。天葬是蒙古、藏族等少数民族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鹰(或者其他的鸟类、兽类等)吞食,认为可以带到天堂。家属会由天葬师主持,取下死者的几块遗体取食。
而在那个村落,则是由亲人代替了鸟类的角色。
正是这种传统的习惯,让寄生虫更有传播的机会。如果阿方的妻儿死去,会有其他的亲戚再来分食,用不了多久,整个村落都会散播开……我不敢再想。
“这种疾病,会不会通过其他方式传染?”我突然想到老板也是接触过线虫的人。
“大概是野生生物上原有的寄生虫,原生在犀牛之类皮肤粗糙的兽类身上。随着猎物的皮革,转移到猎人身上。阿方又经常在野外受伤,创口多,容易被感染。大概那些猎人,也都被寄生了。”
“为什么,你不尝试着拯救一下哪个村落?至少那些孩子,那些孩子还是可以救回来的。”我突然想到了阿方的孩子们,如果阿方的孩子们也被寄生了,那么至少可以把更小的孩子们带回来,这些生命也是可以拯救的。
老板没说话,默默拉开抽屉,丢过一只犀角,“你觉得这种犀角,大概是从多大的犀牛身上切割下来的?”
我怔住,手里的犀角比昨晚那支还要断上几分。“但是他们是人,人命是应该……”
“是应该优先的?”老板依然在微笑,但是我感受到一种恐惧,“你是如何做出这种优先级得?为什么那些温和无害的,甚至得到所有人类一致认同应该受到保护的生物,就可以被猎杀?而猎杀者就应该被保护着?”
在无形的压力下,我不禁后退了一步。总感觉,下一秒,老板会做出比直接杀死我,更令人恐惧的事情来。
看到我惊恐的神色,老板只是站在原地,默默的微笑着看着我。几秒之后,我觉得那股压迫感消失了,僵直的身体又可以活动了。
“我无权做出评价,我只能在可能的范围内行使药师的职责。”
丢下这句话,老板转过头。我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后屋。
无力的瘫在一旁的藤椅上,我才吃惊的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确实的了解过这个一直对我微笑的人。
日期:2011-7-16 3:24:00
10
我仰卧在床上,全身酸胀的向散了架一样。
之前测绘时受过的惊吓,看到女鬼的惊恐,和被老板另一面恐吓到的惊讶一起袭来。
结果就是我发烧了。
昨晚看到老板的脸色,别说再问清楚之前女鬼的事情,我只能抱起档案落荒而逃。回到宿舍之后只觉得头昏脑胀。
叶闻他们也已经放假回家休养去了。我本来是打算趁着暑期继续打点零工赚钱的,现在倒好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瘫在床上,就算是真的因为高烧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只知道现在自己的体温高的吓人,我连下床取来温度计的体力也没有。生怕爬楼梯的时候,一个晃神,再活生生摔死在宿舍的大理石地板上。
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难受,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在梦中,我迷迷糊糊的梦到了和老板的首次相遇。
日期:2011-7-16 17:07:00
我禁不住阿方家人的要求,只能暂住。阿方也说,要去林子里带点新鲜的野味回来。第二天一早就背起行囊出了门。
我只能守在阿方家里,或者在部落里串串走走,认识一些热带地区的药草。
而这次,阿方却没能像往常一样顺利的回来。
几天之后,阿方的尸体被一同出去狩猎的人带了回来。已经被狂怒的野象踩的不成样子。阿方的妻子跪在尸体旁哀伤了一会,又带着孩子们来到他们父亲的尸体旁。
只见她掏出一把骨质的匕首,对准阿方的尸体就切了下去。暗红的血液顺着尸体的肌肉缓缓的流淌了一地,她沿着胸肌采取了一块,递到我的手上。
“您是村子的贵客,是儿子们的恩人。我的丈夫不能亲手招待您,那就由我代替他来表达敬意。”听到这着席话,我也无法回绝。只能伸手接过了阿方的遗骸。
接下来,就看到她取出阿方的心脏,吞食下去。之后,又和孩子们慢慢分食阿方的遗体。
“很血腥是不是?”老板苦笑着问我,“这是他们那里的习俗,优秀猎人的魂魄是可以被继承的。只要吞下他们的血肉,就可以获得相应的能力。”我觉得胃里有些翻涌,看到我一副泛酸的表情,老板又赶忙解释,“想一下,我们生活里不是也有‘吃哪补哪’的习俗吗?也算是同类的理念传承了。”
我听了更是止不住的恶心,忙示意老板接着讲下去。
捧着阿方的肉块,看着眼前的一幕,我是进退两难。如果不吃,不够尊重人家的习俗;而从我接受的各种教育,这种进食人肉的行为是万万不可接受的。
我正在紧张的考虑着,不禁就把目光聚焦在了手中的肉块上。
然而,在注视肉块的时候,我隐约看到,在纤维状的肌肉之中,有些白色的线状物在蠕动。看到这里,我又想到之前看到的,聚集在阿方一些死皮较多的部位的虫子。
我赶紧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去,推开正在进食父亲遗骸的孩子们。果然,在阿方一些粘连着血肉的遗骨附近也看能看到,这些白色线虫的存在。
被这个发现震的大脑有些发懵,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太清。只记得,恍恍惚惚的取了行李,准备离开那个南疆的村落。阿方的妻子看我突然离开,以为是我发了怒,赶紧追了过来,塞给我一个蛇皮袋子。我当时也没打开,只是下意识的带了回来。
日期:2011-7-16 20:09:00
那时,我刚从旧校舍搬过来没有多久。
旧校舍地处城区二环北侧,现在已经被挪作研究生用的校区。周围交通发达,出门也方便。不过最让我留恋的还是旧校的环境。
每到夏夜将至,夕阳欲沉的时候,沿校湖湖畔的葱郁的香樟就会弥散出一种植物特有的清香。三四米高的乔木随风轻轻晃动,仿佛有树灵轻语低唱。校湖沿湖畔的位置倒影着垂直的翳影,逐渐深入湖心的位置便是如天色一般的深紫橙黄。
同宿舍的叶闻经常会把我从临湖的草地里拎出来,然后嘲笑我,竟然喜欢待在那种“阴森的像墓园的”环境里。
不过搬来新校区之后,他也无法再嘲笑我了。
这里无论是银杏还是鹅掌楸,都呈现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宿舍楼下的栾树算是苟延残喘着支撑着,但是偶尔过去打下嫩芽做零食的大妈们也没让它们好过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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