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事》
第35节

作者: 江渭F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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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欣喜的感情在我彻底打开门的一瞬间就消逝无踪。之前光顾着开锁,却忘记里面就是恶臭的源头。这下好,门扇打开的瞬间,我的眼睛都被刺激的一黑,接下来就是眼泪狂涌,而嗅觉上更是被刺激的几乎昏厥过去。我忙推出门去,跑回自己宿舍的阳台上缓了半天。又拿了条毛巾,打湿捂住口鼻,才敢再回到吉寿的屋里。
  这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摸索着打开了吉寿宿舍的日光灯。灯光刚打开的一瞬间,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整个室内全是一片漆黑,从房顶蔓延到地板,如同被人盖上了一层黑色的幕布。在我踏入室内的时候,整片“黑幕”抖了一下,我以为是眼花没看清楚,愣在原地。
  突然,背后有人强行摁下了我的头,低吼了一声,“爬下。”紧接着,我就感觉被东西蒙住了半个脑袋。就在同时,耳边传来无数昆虫振翅的声音。平时听到的蚊虫飞行声音,此刻因为庞大的数量而和鸣放大,如同一架战斗机从我身边掠过。接着,蒙住头部的布料上也传来飞虫撞击的触感。又过了一阵,声音减小,我才敢把眼睛露出来向外打望。

  这一眼看出去,几乎要恶心的我吐出胃酸。刚刚覆盖整间房屋的“黑幕”已经不见了,但是在肉眼可及的地方,还是能看到大量的黑点在蠕动。就在我膝下几厘米的地方,就能看到几支硕大的果蝇。如果刚刚不是被布蒙住,恐怕在那蝇群腾空而起的瞬间,我就会被那黑色的虫流吞没。只是这样预想,我就感到无限的胆寒。
  我转头,想向刚刚救我一命的人道谢,却不期然地看到李琰冰冷的面孔。内心顿时觉得复杂,虽然觉得这人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但好歹也是刚刚救我于蝇虫之中。“谢谢你了。”基于多年的礼貌,我还是硬着头皮开了口。
  李琰依然没做声,只是把手里的黑布套回身上。我才发现,刚刚大概是来不及在寻他物,李琰直接脱下了上身的T恤作为遮蔽。在他的上身,还清晰的能看到昨晚的伤口痕迹,依然鲜红。而且刚刚的动作似乎过于猛烈,有些结痂的位置又开始渗血。
  看到这个光景,我反而是觉得有些理亏。这人自己受了伤还不忘上来救我……等等,为什么他会知道我在宿舍楼里?又怎么会知道我不知不觉中遇上了如此的陷阱?
  想到这里,我又开始警惕起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有,瓶子吗?”李琰倒是没在意我的复杂心理,只是盯着满屋还残余的不少蝇虫,吐出了几个字。
  “瓶子?”我摇头,我宿舍之内刚刚清理过。垃圾之类的都打扫的干净,矿泉水瓶更是平时随手丢弃。
  “去买,大的可乐,和醋。”李琰丢给我一串指令,自己就要向屋内走去。

  我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李琰和老板,总是喜欢支开我,自己去做些其他的事情。这次我绝不能再上当。“我,我没带钱。不如你去吧。”这句话也不算扯谎。我的钱包放在自己的宿舍里,现在手上的确没有钱。
  李琰停下脚步,皱起眉头盯着我看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走出屋子,关好屋门,向楼下走去。
  “等等,你锁了门,一会还怎么回去?”我赶紧追上他。李琰却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去楼下买了几瓶大的可乐,一把美工刀和一瓶果醋。我紧跟在李琰身后,满心好奇的看着他把可乐全部倒掉,疑问这是要做什么?
  日期:2011-7-30 7:38:00
  李琰拎着几个空瓶子,又回到了吉寿的宿舍门口。我在一旁幸灾乐祸,他也不知道这宿舍门锁的秘密,倒是要看他如何开门。令我大跌眼镜的是,李琰放下手里的东西,从裤兜里摸出一截金属丝,熟练的弯出形状,捅进钥匙孔里,左右扭转了几下,我就听到了门锁弹簧开启的声音。

  我还来不及咋舌这利落的偏门手艺,李琰就若无其事的打开门,回到了室内。我刚刚在走廊和室内呆的太久,这时觉得这屋里的恶臭已经不那么难以接受,甚至还有些若有若无的甜香。李琰大概是注意到我吸鼻子猛嗅的神态,也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两个小时。”我听到李琰低语的声音,不过这明显不是说给我听的。
  屋里还是有不少果蝇,不知为何,它们看起来反应比较迟钝,而且大部分聚集在阳台附近。接下来,李琰取出了刚刚手里的几个空瓶子,用美工刀在瓶子中上段划开。然后把取下的上半部分倒扣回下半部分的瓶身上,又沿着漏斗状的倒置的瓶口,向瓶里注入了一些果醋。
  如法炮制了几个瓶子,李琰把制好的“醋瓶”,在室内的死角和中央,各放置了一个。又把余下的几个统统放置到靠近阳台的门口。最后,李琰又退回门口,关上门,沿着墙根蹲了下来。
  “接下来,要做什么?”每次都觉得这个人莫名其妙,这次的行为依然让我一头雾水。
  李琰没理我。

  我感到太阳穴附近的青筋开始因为怒火而抽动。冷静,冷静,我告诉自己。这种人,和他来硬的绝对没用,而且单凭武力我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突然,我灵机一动,想到了老板以前讲过的一件事情。
  “请问,我们接下来是要做点什么呢?小!师!傅?”小师傅是老板之前给我讲过的故事里,提起过的人物。虽然当时我没能明确的问出口,却直觉认为,这个“小师傅”就是李琰。
  果然,听到这个称呼,刚刚还假寐的李琰,猛的睁开眼睛,瞪着我看。看到李琰有反应,我心里也有了底气,学着老板笑眯眯的回看回去。李琰看到我冲他微笑,眉头直接拧了起来,自觉的转开眼神,“等。”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这也算是我第一次让李琰回话。怀着满心的成就感,我也顺着墙蹲在李琰旁边。整盘算着要再怎么让李琰多透露点相关的信息,李琰却主动开口了。

  “说了什么?”
  “啊?”
  “沈清,还对你说什么?”
  难道看到李琰有兴趣,我便把沈清之前告诉的那个乡村故事转述了一遍。“老板说你是好人。”考虑了一下,我又加上一句。不过李琰看来并不在意这种赞美之辞,
  “还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除了工作之余,就是一些故事和老板的经历。开始时是些趣闻,后来又有些鬼故事,之前的几个故事,好像和老板之前的经历有关。”
  李琰沉默了一会,没再说话,

  寂静在漆黑的走廊里持续下去,说来奇怪,刚刚在早上我还在为和这个人相处犯愁,现在却觉得这样不语而坐竟也有种沉默的安详感。
  正当我觉得安心沉静而昏昏欲睡的时候,李琰却站起身来。“时间到了。”
  迷迷糊糊的我也跟着站起来,李琰已经推开门,向屋内走去。我也跟着进去,说来也奇怪,上次进门前还残余了不少果蝇,现在则是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之前的腐臭还在,但其中透出的甜香更加浓烈。
  李琰径直进了屋子,拉开阳台的拉门,走上阳台。我也亦步亦趋,虽然今晚正值农历月末,几乎不见月色,接着隔壁楼层的各色灯光,我还是能清楚的看到阳台上的东西。
  日期:2011-7-30 10: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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