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接连死人,而且之前……》
第14节作者:
锦龟 2011-2-18 16:48:00
我双手撑着桌子,屁股抬起来,回头往后一看——沙维利的座位是背靠窗子,前面则是高过头顶的隔间挡板,我本看不到他在干什么,可外边阴天,他的显示器映照在身后的茶色玻璃上,朦朦胧胧是植物大战僵尸的画面。
我说:“幼稚,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个东西。”
余巧巧说:“心大得跟冰冻西瓜似的。”
我说:“至少比你有品,你没事儿就逛淘宝,你逛也行,那你买呀,你说你又不买你看它干嘛呢?”
余巧巧说:“女人哪有不爱逛街的?谁说女人逛街一定要买东西?不过我也是没办法,没时间没钱,逛不起商场,只能在淘宝上看啦。”
我说:“又哭穷,我不借你的!敢住在观海路还说没钱,那我和沙维利算啥?要饭的?”
余巧巧说:“你是,沙维利不是。”
我说:“啊?!沙维利住的还比我好啊?臭水沟旁边,一下干到铝厂那边去了。你知道不知道铝厂是干啥的?铝厂就是专门污染环境的,哎——女人,不懂科学。”
余巧巧说:“那里早就治理了。”
我说:“知道,臭水沟淤泥挖了,两边栽了点歪歪扭扭的水杉,远看是森林一片,近看跟泥石流过境一样。”
余巧巧说:“骑着单车,两边是挺拔翠绿的水杉,多浪漫。”
我说:“琼瑶看多了吧你。你不知道沙维利春夏都骑摩托车上下班呀,那形象,知道的是上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塞外归来的。不信你问问沙维利!”
余巧巧还没说话,沙维利接话道:“问我啥?”
我知道自己说话音量不知不觉高了,我就说:“巧巧说铝厂那边浪漫。”
沙维利说:“她想浪漫我跟他换。”
我说:“沙维利,铝厂那边不是有公交车吗?你天天骑着你那破雅马哈飙什么呀?小心哪天把你禁了!”
沙维利说:“别提了,铝厂那帮禽兽,有班车不坐非要跟我们挤公交车,你没见别人冬天都长肉,我一到冬天就苗条吗?”
我们正聊得起劲呢,Peter的上司,也就是我们的上司,姓吉,我们私底下管他叫吉叔,在最最边角的办公室里咔咔干咳两声,把我们三个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我嘟哝着抱怨说:“妈的,离这么远都能听到,耳朵跟狗一样。”我们办公室按部门划分了四个区域,每个部门两三个领导都围着墙壁有自己单独的办公室,别的部门也有男男女女聊天的,可只要我们聊天声音稍高,吉叔就能分辨出来,真神奇,领导都有特殊的才华,不服不行的。
吉叔这人不坏的,就是喜欢训人,主要表现在人身攻击上,还喜欢画大饼,这也没什么,哪个领导不画大饼呢?可吉叔太虚了,画的饼比锅都大啦。吉叔凸眼阔嘴,耳朵又灵,一开始我们背地里管他叫吉娃娃,后来觉得他毕竟年长,给他起个狗命大不敬了,改叫吉叔。
我一看吉叔要发怒了,抓紧干活,中午出去吃饭就耽搁了,等我吃完回来,刚好碰到大楼管理处的人身后跟着两个保安出去。我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和余巧巧说:“又欠人家房租了吧?”
余巧巧却朝我直咧嘴。
我说:“你干吗?中风了?”
余巧巧给我使了个眼神,拎着化妆包出去了,别人一看还以为她去卫生间补妆呢。我等一下跟出去,看到余巧巧正站在楼梯的拐角听电话。我心想我会错意了?人家是出去接私人电话不是叫我呀。我转头刚要往回走,听着余巧巧在后面小声叫我:“哎!哎!”
我摸不着头脑,走到她面前,说:“你干吗?你打电话叫我干吗?”
余巧巧说:“我这不是装打电话吗?不然别人看到了我站在这里以为我见不得人呢。”
我说:“能见人你跑这儿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公司说?”
余巧巧的面容突然严峻起来,神秘兮兮地和我说:“吉叔刚才被砸了!”
我说:“啊?!死了?”
2011-2-18 20:29:00
我说:“啊?!死了?”
余巧巧责备地瞅了我一眼,说:“没有!”
我说:“你不是说吉叔被砸了吗?”
余巧巧说:“不是啊,吉叔现好好地在办公室里坐着呢,他刚才出去吃饭的时候楼上突然掉下来一块玻璃!”
我说:“啊?!是人扔的还是玻璃自己掉的啊?”
余巧巧说:“你说呢?”
我说:“自己掉的呗。”
余巧巧说:“怎么可能?”
我说:“那怎么不可能?这破楼,你说掉个窗户我都信,别说玻璃了。”
余巧巧说:“要是前头没有Peter的事儿,我也觉得就是玻璃自己掉的。”她说到Peter的时候,脸上还是难掩一丝凄楚的神色。
我说:“那你总不能觉得是有人要杀吉叔吧?我们公司是贩卖丨毒丨品的还是走私军火的?!”
余巧巧说:“我就听别人说Peter和公司的财务有关,你还一直说毛沫毛沫的。”
我说:“不能够啊!咱们公司啥少了钱也不能少啊!我申请一块新硬盘,妈的,半年了,楞没批给我!再说Peter那里弹性的也就公关费用吧?整个大区撑死了也就百八十万,Peter年薪杂七杂八也有三十来个,他还不至于吧?再说谁也不会为这点儿钱杀人灭口呀。”
余巧巧小声说:“要是牵连着吉叔就不止这个数目了吧?”
我说:“呣!别胡说了。玻璃又没砸到吉叔脑袋上,他怎么就说是砸他。”
余巧巧说:“吉叔怕呀!他又不是不知道Peter是怎么死的。刚才跟着保安上去看了,上边是缺了玻璃,吉叔要报警,管理处的人又拉扯着不让报。”
我说:“那人家能愿意让报警吗?虽说没砸到他,人家也不用担责,可非说人家大楼里有专给人脑袋开瓢的变态杀手,人家大楼还租不租得出去了?”
余巧巧说:“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小心点儿!”
我说:“真是笑话,我小心什么呀?一个月到手六千,能买半平方厕所,人家砸我,白瞎那块玻璃了!”
余巧巧说:“反正你就注意点儿,别总以为是毛沫怎么样,到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说:“你能不能盼我点儿好?吉叔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满嘴跑火车。等我下去问问保安看人家怎么说。”
余巧巧说:“你信保安倒不信吉叔了?”
我说:“是个人就比吉叔可信度高!”
我下到大厅,正好看到一个保安在前台晃悠呢。我过去说:“哥们儿,刚才上边掉玻璃了?”
保安警戒地看着我,说:“掉了,咋?”
我说:“差点没把吉叔砸着?”
保安说:“吉总?”
我说:“是啊,我们公司的。”
保安就激动了,走到大厅门口,指着几步远的地方说:“吉总走到这儿。”然后又指着三四丈之外说:“玻璃掉到那儿!吉总还非说那玻璃打着旋明晃晃朝他去的。”
我说:“间隔是有点儿远哈。”
保安说:“是嘛!”
2011-2-18 22:23:00
我就回公司跟余巧巧悄悄说:“那玻璃离吉叔十多米呢!”
余巧巧说:“那也不能说明玻璃就不是朝吉叔去的呀,当时楼下又不是就吉叔一个人,玻璃离吉叔最近他肯定起疑心。”
我说:“那吉叔也太能夸张了,还跟人家说那玻璃打着旋明晃晃就朝他去了。我操,是玻璃还是血滴子呀。”
余巧巧就忍不住笑,说:“反正你心里有这么个事儿就行了,别总怀疑毛沫,毛沫都不在了。”
我说:“好。不过吉叔这个人怎么这样呢,看见个蝙蝠就敢说自己碰到妖怪了。”
余巧巧咯咯地笑出声来,我也弯着眼睛跟着她笑。
我们两个正拿吉叔逗趣呢,就听吉叔在办公室里粗声大气地喊:“向荣!”
我马上收敛了笑容,颠儿颠儿地跑过去。吉叔的办公室没关门,他正仰靠在椅子里,手边是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看那样子也不像大难不死的倒霉像呀。我进去说:“领导,你叫我?”
吉叔说:“除了你还有谁姓向的?!”
我没吱声。
吉叔又说:“上班聊什么天儿?!”
我见他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生气,甚至还微微地笑着。我说:“没聊天,谈工作呢。”
吉叔说:“谈工作谈得前仰后合?”
我说赔着笑脸说:“岂止,给公司干活累死都含笑九泉。”
吉叔说:“少油嘴滑舌!你和Peter交情不错,私下有没有过去看看他家人?”
我说:“有。”
吉叔说:“那你和他爱人能说上话?”
我说:“能,领导你也知道我就是喜欢锄强扶弱,所以人缘口碑都不错,就是不招少数人待见。”
吉叔气得乐了,说:“你说我不待见你?”
我说:“不是,领导不待见我也是磨练我呢。”
吉叔不笑了,拿出了领导的威严,板着脸说:“说正经的呢!”
我也不想招惹这个老头了,我说:“您讲,您讲。”
吉叔说:“Peter的案子怎么还没破?你去他家跟他爱人说说是不是去公丨安丨局催一下?”
我说:“现在治安不好,估计刑案都得排号吧?”
吉叔说:“排号也得分个轻重缓急吧?”
我说:“那我去问问?”
吉叔说:“去问问!现在什么事儿都得打点,你去问问Peter家人有没有什么帮助的,回来和我说。”
我心想,把你可真装好人呀!你明明就是怕你自己遭了黑手么!但是我还是答应他说:“那我晚上去问问!”
吉叔说:“好了,你出去吧!”
可是我没走,我说:“领导,田菲去招人招不招得到?人少活多,我做表做得看空气都一格一格的。”
吉叔说:“少聊天多少表都做完了!”
我出门的时候听吉叔抱怨,这两年怎么这么不太平。我听了我也抱怨,搬到新市区的CBD就太平了,人家那边治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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