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是一扇树叶的门》
第60节

作者: 前村的烟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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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5-01 23:01:21

  门开了,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只穿一条丨内丨裤无比镇静地站在闯入者面前,萧瑟瑟赶紧避开,不用说,这位仁兄便是菲利普了。他闭着眼睛摸进了卫生间,刷着牙,吐着满嘴泡沫,口齿不清地用法语嘟囔着什么。安迪时不时地在门外用大嗓门喊上几声,算是回应,还趁机向萧瑟瑟做起鬼脸,小声问:“怎么样?我这个朋友很有意思吧。”萧瑟瑟只能机械式地拼命点头,心想:“你这个朋友还真不寻常。”

  菲利普将自己收拾干净,带着一股子熏人的香味走了出来,先跟萧瑟瑟贴了贴脸,嬉皮笑脸地说:“瑟瑟,昨天他们问我能不能去接你,我可没那么好心,就说没空,你不会怪我吧?”
  萧瑟瑟还没开口呢,安迪就接上了话:“你还有脸说呢,你不去,害得我跑那么老远,这也就算了,还害得我们俩一夜没人收留,最后只能摸回你家门口,哼哼,真要是冻死饿死了,你可得给我们收尸。”
  菲利普身子一抖,表情一拧说:“你别吓唬我好不好?”
  “吓唬你?这还算轻的呢。”安迪一声坏笑,用胳膊夹住了菲利普的脖子, 审问道,“说,是不是故意把我们晾在外面?”
  菲利普连连摆手求饶道:“我哪儿敢呢?确实没看到你们。”
  安迪知道他本性难改,松开了手,菲利普晃晃脖子,松松筋骨,慢条斯理地说:“我说呢,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怎么会有辆小破车停在门口呢?我还好奇地围观了半天,黑灯瞎火地看不清,只看到是德国车牌,怎么没想到就是你呢?”

  安迪用手指着他,几乎口吐白沫:“你这是存心要气死我啊?说好了我要过来,你还这样捉弄我,我真是交友不慎啊!”
  菲利普赶紧转移话题,指着远处白雪皑皑的山峰说:“那就是我们要爬的山。”只见灿若金粉的阳光下,雪山如一条巨大的玉龙腾空而起,绽放出来自天域的圣洁,萧瑟瑟不由得屏住气息,心驰神往。
  菲利普提议三人吃早餐,于是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观察了一番说:“你们俩怎么没多吃点?还剩下这么多,什么时候才能吃完?”他抱怨着,取出几个鲜红的番茄,又拿出光亮的菜刀和案板,刚要切,忽然转过脸对萧瑟瑟一笑说:“还是让女人来切吧。”那轻松自然的神态,就好像她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萧瑟瑟二话不说,马上就开始动手。
  菲利普又对安迪说:“我们大男人也不能光说不练,我切香肠,你切奶酪怎么样?”

  三只一模一样的平底白瓷盘很快便被摆上了桌,每只盘里都装着三份令人垂涎欲滴的食物:白色的奶酪、红色的番茄、黑色的香肠。萧瑟瑟望着这些食物的光泽,啧啧赞叹,也许,就在昨天,那块奶酪还在山下的农场里呢,今天它就带着娇滴滴、水灵灵的鲜气来到了我们的餐桌上。
  饿了一夜,萧瑟瑟早就等不及要饱餐一顿了,菲利普却让她稍安勿躁,慢吞吞地把白瓷盘放在大托盘上,又摆开面包、果酱、咖啡、牛奶、橙汁、蜂蜜等一干阵势,像指挥军队一样指挥着大家挪到花园里去。
日期:2011-05-03 18:22:46

  萧瑟瑟恍然大悟,怨不得人家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在如诗如画的花园里慢慢地享用一餐,岂不比在楼上狼吞虎咽强上百倍?自己刚才是太冒失了,险些毁了气氛。
  菲利普和安迪高举着托盘迈向花园,那稳重而缓慢的脚步声听上去非常具有仪式感,仿佛端在手中的不是早餐盘子,而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到了户外,萧瑟瑟心中雀跃:“好一片天然的乐园!”太阳公公的心情似乎很好,十分体贴地送上恰到好处的光芒,温暖而不夺目,给花园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就在刚才,萧瑟瑟还恨不得将美食一口吞下,等真正坐在了这里,看着这绿草青青、鸟语花香,竟不觉得那么饿了,怪不得人常说“精神食粮”呢;此刻,吃饭似乎成了一件次要的事情,聊天赏景、消磨时光倒比填饱肚子重要得多了。

  安迪独自望着碧绿的游泳池出神,那金色的波纹忽而如星星的眼睛一般跳跃,忽而又像夏夜空中的萤火虫一闪一闪的,他自言自语说:“真想现在就跳进去。”
  菲利普说:“下午让你游个痛快。”
  一个只穿比基尼的女人冷不防从阳台上露出头来,甩着膀子上晒成棕色的精肉,夸张地制造出一长串铜铃般的大笑。
  菲利普仰头大声道:“早上好!下来吃早餐吧。”转头对萧瑟瑟说,“这是我妈妈克劳迪娅。”
  萧瑟瑟笑了,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爽朗,心想:“真不愧是菲利普的妈妈,真彪悍。”

  几分钟后,克劳迪娅大步流星走到餐桌旁问候小朋友们,一上来就搂过来挨个亲脸。萧瑟瑟自我介绍说是在米兰上学的中国学生。
  克劳迪娅立刻兴奋得双手乱舞,抱住她就说意大利语:“我也是意大利人啊!”又说,“别介意我穿比基尼啊,在家就要彻底放松,反正你们又不是什么外人。”
  只吃了两片果酱面包,她就说:“你们坐着别动,我到厨房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安迪马上说:“您就别忙乎了,这么多东西够吃了。”
  萧瑟瑟也说:“是啊,已经很丰盛了。”
  克劳迪娅说:“这哪儿够啊?孩子们一来我就高兴,可得好好招待你们。”
  菲利普两手一摊说:“老妈,您又兴奋过头了。”
  这一上午,克劳迪娅愣是没闲下来,忙前忙后,忙里忙外,一会儿端水果,一会儿倒茶,热情得都让人不好意思了。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又斗志昂扬地做起了午饭,是萧瑟瑟经常在米兰吃的海鲜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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