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与外科医生的婚恋纪实》
第13节

作者: 有姿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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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被子,老公说他们家来准备,家里种过棉花,早就为他的婚事准备好了,没有一点问题。“我们那里的棉花才叫纯正,比城里买的强多了。”说这话时,他充满了自豪。我知道,在我们家忙着张罗置办嫁妆的时候,他心头会掠过一丝自卑。很少听到他发表意见,这次终于有了强项,怎么能不扬眉吐气地表白一番呢?
  婚期渐近,各项准备工作按计划进行着。算算各自亲朋好友的人数,寻找最合适的饭店。最终,饭店订在离我家不远的地方,那里原来是一家单位食堂,后来也对外营业。装潢自然不够豪华,但是饭菜价格实惠,这就足矣。我表妹也答应来助威,她会吹唢呐,正在艺校上学。
  关于迎亲的车队,我们打算省掉。结婚时的车队豪华程度与数量,直接体现了家庭实力。那如长龙般的车队会带来众多羡慕的目光。可是,我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他小医生一个,怎么有能力请来车队?从我家到饭店只需步行五分钟,走过去算了。
  但是妈妈不同意,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女儿穿着婚纱步行在大街上,带领着送亲的队伍走向饭店。我们住在她单位的家属院,很多叔叔阿姨看着我长大的,她怕别人那不屑的眼神。她多么希望自己的女儿能风风光光地出嫁!有车子接是她心中的底线。
  爸爸的朋友说他能找来一辆车,但一辆怎么能行?

  租车!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起。只有租出租车一条路。
  到出租车公司一打听,每辆需300元!在我们看来,是天价。妈妈很坚决地要求有车队。那就租个最低数——5辆吧,这样加上原有的一辆,能凑个六六大顺。
  婚纱摄影店让我们去选样。效果还真不错,以前见过很多婚纱照照得人走了样,我们还好,只是眉毛挑起过多。
  “哎呀,照得真漂亮!姐姐特别上像,哥哥也很帅呀!这张好!这张绝对经典!……” 导购员在一边不停地夸赞,让你摇摆不定,好像自己真的成了天仙。舍弃一张,她就会为你惋惜,并不断提醒这些是要被销毁的。我们那时的照片是胶卷的。多出一张照片要30元,这可够开一米暗槽呢!我眼前出现老公挥动锤子凿墙的样子。
  严格控制数量!我恨下心来,否定了一张又一张,硬是把数量压在了范围内。她那柔美的声音越来越小,估计是在心中暗骂碰上了“极品”。
  日期:2011-01-07 16:52:41

  接下来,买烟酒糖果。普通的白酒和香烟、大桶的可乐、十几元一瓶的红酒,再加上批发市场买来的瓜子、糖果,万事俱备!
  不对,还有结婚礼服。我的婚纱已经有了着落,再花去二百多元买了套敬酒时的礼服。可老公从来没穿过一套西装,需要订做。
  “算了,我平时没机会穿,就为了那几个小时,以后往旁边一放,多不合算。再说天已经热了,我就穿衬衣吧。”
  “那样恐怕不够正规。”很多人都持反对意见。
  他弟弟说,找工作时他做了一套西装,很少穿,还是很新的。

  “好啊,我就穿这套了,你别忘记拿来。”
  日期:2011-1-8 10:41:00
  5月17日,我们去领结婚证。那一天是世界电信日,电信局做活动,凭结婚证安装电话可以优惠。记得妈妈交给我户口簿的那一刻,眼中流露出不舍,她严肃地说:“以后,是你们两个人过日子,不同于小孩子。遇到问题要好好商量。”她欲言又止,心里一定还有许多话不知从何说起。
  她一直在为我担心,认为我做家务的能力不强,我老公又忙,我们会因此而产生矛盾,常说:“过日子可不是谈恋爱,男人会让着你,不把你身上的毛病改改,有你们吵架的时候。”她想把女儿培养成一个家务样样成的人,可我总是想方设法逃避她的“训练”,直到出嫁还没有学会做饭。
  网友们把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没大家想象得那么完美,作为女人,我最大的缺点是干活手头不麻利,讨厌婆婆妈妈的家务事。不过为了这个家,我一直在学、在做,老公也很包容我。
  妈妈更担心,女儿会被抛弃。看到太多不幸的例子,男人在如日中天时抛弃糟糠之妻。谁都不会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人是会变的!”她时常感叹。嫁人,就像在下赌注。

  我开心地接过户口簿:“妈,放心吧。我又没有远走他乡,会常来看您的。”
  老公也急忙表决心:“我们会好好过日子,您不用牵挂。”
  她轻叹了一口气,一定在想:“谁领结婚证得时候不是想好好过日子呀,可谁又能把握其中的变故呢?”
  她和爸爸是介绍认识的,两个星期就结了婚。后来两地分居十多年,那个年代物质极为贫乏,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还要工作,其中的艰辛我是不能与之相比的。她曾经因过度劳累,在送我去托儿所的路上从自行车上一头晕倒,把我也栽得鼻青脸肿。她的坚强为我树立了榜样。我敬重她,很少顶嘴,即使在叛逆期。我不想给她添什么麻烦,只希望她能过得舒心些、再舒心些。

  她最大的缺点是爱唠叨,训我的时候能让我站着听两三个小时,等到她解了气,允许我走的时候,我的腿已经僵硬得迈步不开步子了。但我仍那样爱她,我明白她是为了我好。
  爸爸调转回来后,他们因性格不合,时常吵架。爸爸是个开朗奔放之人,怎么能忍受她长篇累牍的叨叨?吵架、吵架、吵架,我是在他们的争吵声中长大的。我暗下决心,不能过妈妈那种日子,我今后的生活中不想再出现争吵。
  如果放在现在这个时代,他们早就离婚了。那时,他们顾及面子,可怜孩子,只是几十次吵吵着要离婚,并没有真正行动。我和哥哥都同意他们离婚,他们都表示离婚后都不会再婚。唉,这是何必呢?他们就这样四十多年吵吵闹闹,谁也离不开谁地过到了现在。上个月,他们定下墓地时说:“咱们活着的时候还没吵够,到了阴间再接着吵。”这更是“顾影的平淡生活”所说的将错就错的婚姻了。

  日期:2011-01-09 16:19:51
  老公今天去参加神经外科的年会,儿子去上英语班,有时间给大家讲讲昨天发生的故事。
  昨天中午,老公下班回来,吃了午饭就要睡觉。昨晚,他又加班做手术,没能回家。
  一方冬日的暖阳斜射在床上,我懒懒地歪在他身旁。一斜眼,看到他耳朵里不干净,拿出掏耳勺:“来,帮你掏一下。”他眯着眼睛,乖乖让我掏。
  儿子跑了进来,老公道:“来,还有你。”
  “不,我害怕。”儿子叫着要逃。

  老公一把抓过他:“没关系,相信爸爸。昨天我还在别人脑干上做手术呢,保证不把你耳朵掏坏。”
  “是啊,你爸的手还是有准的。”我也在一旁附和。
  儿子只好躺下。我们睁大眼睛,像在搜寻宝藏,收获颇丰。他又给我掏,我头枕在老公腿上,用心感受着这一刻,儿子则在旁边欢呼着他的收获。
  “好了,咱们让爸爸好好睡觉。”我把儿子拉到他的卧室,陪他看书。
  2:30,他的手机响起。老公还在呼呼大睡。我怕吵醒他,急忙跑过去接。电话已经挂断,我看了一眼,心里“噔”的一下。

  “谁呀?”老公迷迷糊糊地问。
  我把电话伸到他的面前:“喏,她又来电话了。”
  这个女人曾是他的一位病号,就叫C吧,病情很轻,只住了几天院。因她是一位老师,女儿和我们儿子一样大,关于教育孩子的话题老公和她多聊了几句。这下倒好,她出院以后给老公打电话、发短信,一阵折腾。这些我全知道,只是顾及大家的面子,保持沉默。“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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