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夏季---谨以此文纪念我在猫扑的日子》
第5节作者:
无双姑娘 “十个月,整整十个月,他瞒了我整整十个月之久。很可笑,我怕他回国刚工作收入不多受委屈,把我所有打工的积蓄都寄给他,他竟然心安理得的接受。一边说爱我,一边和另一个人谈婚论嫁,这算什么?”
“断食可是因为这个?”
“也不全是。先前说过,我身体不好,肾炎,一直怕看医生。倒不是怕死,我总觉得自己还没谱写出自己最满意的歌曲,不该这个时候离去。我性子又急又懒散,小时候学钢琴,想成为钢琴家,几年后兴趣全无只好放弃;学过舞蹈,也是马马虎虎;学过唱歌,还专门去香港专业机构长时间学习。当时有个圈内的关键人物对我有兴趣,暗示我和他上床他会捧我,我觉得这个圈子太肮脏就放弃了。我唱歌很好听的,回头发给你我的作品,自己谱曲的噢!”
“才女。”我只能这样回答。
“还好啦。”悠悠继续说,“最后来德国读书,是妈妈给挑选的专业,说建筑学有出息。妈妈说我会是下一个贝聿铭,她总是这样自以为是……天知道我多不喜欢读建筑。只不过读书用功罢了,还是顺利毕业。怕进入社会,又继续念博士……”
听到这里手机发出短而急促的警告声,手机快没电了。我让悠悠稍等,找了充电器插到手机上,然后躺床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请继续。
“讲到哪儿了?”
“讲到你设计出了国家大剧院,2008年北京奥运会将会邀请你出席开幕式。”
电话那边传来悠悠的笑声,她的声音软而糯,我迷恋在这种香暖的氛围里,浑不知她在说什么。
“你别打岔。不讲读书了,读书我太有天赋了,有时候反而恨自己。我呢,做事从来就是这样丢三落四,出去忘记带钥匙的事情是常有的,但怪的是读书的时候反而记性奇好。这次断食,也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决断,要做一件自己不可能完成的事,给自己过去的20多年做个交代。
还有啦,我全家都信佛的,从小我就跟妈妈进山拜佛,常常在寺院一住好多天。给寺院里的大师父看过,师父说我有灵性。我一直不怎么爱吃肉食,你有没有注意到,我这些天吃的都是素食?你一定爱吃肉,我给你说,多吃肉对身体非常不好,毒素会长期积累的,要定期吃素食清肠胃才是。
咦?你人呢?喂,喂,你别睡着啊!喂,蚂蚁!快醒醒!臭蚂蚁,死蚂蚁……”
我真的睡着了。
第二天收到悠悠的邮件,标题就叫“死猪”。
不知从何时起,和悠悠写信,电话,变成一种习惯。
我隐隐感到有些危险。
2012-05-14 18:57:58
苏小妹已经一个月没和我联系。
我想是该结束的时候了。做出这个决定后,我长出了一口气,内心平静如水。该在禁区的墓地给她立个什么样的墓碑?墓志铭应该如何刻写?我想想。
把时光往前推进三年。
雨过天晴,地上还有残存的水洼,天蓝的让人眼睛发胀,空气里飘着让人沉醉的无名花香。远远路上过来一个女孩子,扎着两束辫子,一路飞奔过来。看到我欢呼起来,扑到我的怀里,用力蹭来蹭去,又哭又笑:“蚂蚁你这个**,来学校看我也不早告诉我!”此乃苏小妹上学时的情景。
“别蹭,你的鼻涕……”
苏小妹不管,用鼻涕把我衣服弄得一塌糊涂。
我们牵着手在校园走路,学院路笔直而长,旁边是成排高大的法国梧桐。旁边匆匆路过的是三两成群的学生,有的大声争论什么,有的安静的抱着书走过,有的背着包走的尘土飞扬。
苏小妹说你傻傻看什么呢,怎么不说话。我握紧她温滑的小手,良久后说,看着这些学生,突然觉得这么美好这么美好的时光正在静悄悄流逝,真有些难受啊!苏小妹扑哧笑了,说蚂蚁还这么年轻呢,现在就开始像小老头啦!
2012-05-14 18:58:21
把时光往前推进两年。
去机场送苏小妹去澳洲,她哭的稀里哗啦。她的吻软而咸。
“别忘记我。”
“不会忘记。”我说。
“等我。”
“嗯。”
然而,现在我确已记不起她的样子。
我搜遍脑海里每一个记忆的角落,我想记起苏小妹侧面眉头皱起的样子,我想记起用手指撩过她的发丝露出青色发根的情景。可记忆出奇的空白。
两年没有相见的时光是不是太长了?可我怎么觉得在学校牵手的时光似乎就在昨天呢?
两束大辫子甩着,苏小妹飞奔而来。像透明人一样,穿越我的身体。
“别忘记我。”她回头说道。
“别忘记我。”她笑着。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我反复在想那些过去的细节,每件事都历历在目,如左胸口的黑痣一样清楚。可苏小妹的样子依然模糊,左摇又晃,和记忆的扣环无论如何也对接不上。只要一下就好,只要让我想起你的眼睛的样子就好。砰的一声,丝丝入扣,关于苏小妹的一切喷薄而出,像日出东方融化所有冰山,直达世界尽头。可就差那么一点点,这么近,怎么又那么远呢?
我为此彻夜难眠。整夜整夜的抽烟。
2012-05-14 18:59:03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诗诗给我电话,要我去她家帮她修电脑。她的电脑永远容易坏,永远修不好。
诗诗是我在北京的红颜知己。
她的女儿叫柿子,柿子最喜欢揪我的耳朵,拉下来,然后用樱桃一样娇嫩的嘴巴碰我的额头。小柿子刚学说话,声音奶奶的,含糊不清的说,妈妈亲柿子,柿子亲叔叔。
这个时候诗诗就在旁边看着笑。
我告诉诗诗,我要去长途旅行,等我回来再给她修电脑。
周六的时候推掉了郭部长的麻将约会。
郭部长在电话那边大发雷霆:“蚂蚁你反了啊!连部长的约会都敢推。你死了,我通知我秘书了,明儿就派人过去把你非人道主义毁灭……”
“总之一言难尽。”我挂掉了电话。
去附近的易初莲花超市买了两瓶矿泉水,四包万宝路。我其实顶不喜欢抽万宝路,可是苏小妹喜欢,渐渐我也就习惯这种味道。回家我开始收拾行李。笔记本电脑不带,手机不带,和世界切断联系方法其实很简单。翻箱倒柜,相继翻出相机、mp3、一件T恤、两条干净丨内丨裤、两双未拆包的袜子,几本喜欢的书,把这些东西外加刚买的矿泉水和万宝路丢背包里。检查了一下房间,窗户拉上但留了一条小缝隙透气,拔掉了房间电源插座。
三个小时后,我坐上了开往北戴河的火车。
当我不知道去哪里,又不想停在原地的时候,我就会去海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北京如一个巨大无比的蚁巢,来来往往尽是忙碌的工蚁。作为一只一直很敬业的蚂蚁,有时我会突然厌倦。尽管在阳光灿烂的日子,大家都背负着自己的包袱,伴随长笛与黑管组合出的悠扬节拍,集体跳着醉人的舞蹈。这样的情景宛如古铜色的慢节奏老电影。有时我是电影中的一员,有时不是。其实我哪儿也不想去,只是无比想念海风的味道。
大概从四年前,我开始养成这样的习惯。每过一段时间,也许是三个月也许是半年,我会一个人背包去海边待几天。看书,听音乐,跟着渔船出海,在半夜无人月光如白银一样倾泻的海滩满地打滚。唯一知道我这种习惯的是苏小妹。
2012-05-14 18:59:26
现在已是深秋,传统上的旅游淡季,火车上人不多。空荡荡的车厢,大家坐的很随意。这列火车起点是北京终点是秦皇岛,由于是短途,没有长途列车上常见的那种睡不醒的神情,大多数人显得都很精神。
找了个靠窗户座位,我拿出mp3戴上耳机准备听音乐。正沉浸在班德瑞的静谧世界,隔壁有个小男孩尖锐的哭声突如其来,如同野猪被杀的嚎叫,分贝之高直入云端堪比美军 B-52轰炸机降落。我摘下耳机望过去,看到对面座位上有个七八岁的孩子在进行哭泣表演,旁边一个看上去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女士尽力抚慰他,试图使他安静下来---看来是一对母子。
注意到我看过去的眼光,她抱歉的笑笑。我摇了摇头报以微笑,意思是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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