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乱之城——写给纸币和硬币的故事》
第28节

作者: 鹭翼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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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5-06 18:14:30

  杜莹莹其实是个不错的姑娘,长得漂亮,身材好,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轮落到这样的学校,全是因为这里有观察她爹的小吃店的最佳视角,要不以她的学习成绩,全世界的艺术院校都是随便选的。如果她爱上顾晓卓,并与之成为一对,那么顾晓卓将会很幸福。这也会成为顾晓卓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杜莹莹想完上面这些东西,自己笑了。
  爱情嘛,无非就是一个人去勾搭另一个人获得了成功。谈恋爱的两个人在没吵架的时候,总是会爆发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感,捧着对方的脸说你就是我的唯一,这是一个看似浪漫,但绝对虚假的句子。恋人终了一生,只不过因为“碰着了”,不碰着这个唯一也会碰到那个唯一,反正谁和谁都能产生相同的能量。不是么。

  那个夜晚很平静,因为这个城市累了,丨警丨察找陆冉找累了,警犬嗅了几十个小时,套只一个月没洗的袜子在头上都能睡着,甚至人从尾巴上走过去都不再动弹。每一个市民闭上眼睛,耳朵里还是重复着寻人启事。
  次日,顾晓卓早早的去图书馆,他从前考虑过自己工作的意义,想到最后,结果是毫无意义。他现在每天可以看两本书,偶尔有其它学校的教授被请他讲座也会去掺和一下,听众总是少得很,导致他常常被教授提问。
  楼顶上那个执着于太阳的画家依然在画,而且最近越画越不像了,他看太阳看得太狠,患上了迎风流泪,你可以想象泪流满面作画的样子,绝对是悲伤的。
  “我昨晚躺在床上想太阳的事情,我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画家见顾晓卓又上来吹风,或许是因为孤独了,破天荒的首先搭茬一回。而且今天很特别,画家没有带纸笔,只是背着手观察太阳。
  顾晓卓说:“你眼睛都红了,是不是看到的图像失真了?你休息一段时间再画,或许会更上一层楼。”
  画家笑着擦擦眼泪:“你不懂。你看啊,我们寻店的太阳有什么特点?”

  顾晓卓看了一眼,回忆了一下从前见过的太阳,说:“没特点啊。”
  画家摇头:“你看,寻店周围的厂子排放的烟雾太浓了,把太阳挡住了,所以我画出来的一直亮度不够。”
  顾晓卓对绘画没有任何了解,不敢胡乱评价,只好点点头。
  画家哈哈大笑:“我待会就走了,我要去一个空气清新的地方,画出一幅我心中的太阳。”
  那天以后,确实没有人再见过这个画太阳的哥们,十几年后,有一幅叫《太阳能》的油画,拍卖卖了一千八百万美金,可惜作者的名字被方框框了起来。他死后很多学者研究他的画,说放大一千倍看到了喜洋洋和灰太狼,不知道是真是假。
  杜莹莹上来练声比平日里晚了半小时,因为昨晚没有睡好,而且是全校都没睡好。

  原来有一个学生一直在想问题,想到凌晨四点一直无解,实在郁闷,伸出头喊了一声“地震了”。学校里顿时沸腾,操场上的人越站越多。恰好副校长和食堂老板娘正躺在一起聊学生用餐工作计划的事情,一听地震吓坏了,两人什么也顾不上冲了出去,夹在人群中肠子都悔绿了,老板娘哭得极为伤心:“都怪你,都怪你说要裸睡。”
  后来知道这是谣言,那哥们喊一嗓子就睡着了,全校就他一人睡着,副校长极为生气,连夜把他开除了。他非常开心地说:“谢谢您,校长,让我开始了新的人生,我确实应该换个地方,画画不一样的太阳。”
  杜莹莹唱够了,顾晓卓也听足了,两人坐在石墩上,看着学校外面一条街道,人来车往,生生不息。
日期:2011-05-06 18:15:46

  杜莹莹看着顾晓卓的脸,一如既往的阴郁,笑对于顾晓卓是奢侈的,他的笑点很高,听郭德纲都能哭,还在心里念叨“你他妈干嘛那么说于老师”。
  而这却符合了青葱女孩的口味,她们总是倾向于喜欢一些不苟言笑的男人,她们通常会认为,忧郁的男人很有心事,然后自己如饥似渴的想去分享,她们哪里知道,忧郁男的脑袋里,装得全是日本女人,和自己没有丝毫关系。

  “你在想什么?”杜莹莹果然忍不住去挖空顾晓卓的心思。
  顾晓卓说:“我一般不会想这想那的,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很多遍了。”
  两人又看了一会儿街景,这个路段非常繁华,和全国所有临近学校的路一样。这一条街是王雄志的,旁边那条也是,所有商铺的租金都是他的,每个摆地摊的摊位费也都进了他口袋。可无论多么有钱都不能让有钱人满足,听说他买计算器都是成箱买的,因为每个星期必然会算坏了一个。
  顾晓卓忽然发现,来学校上班这么久,从未领过薪水,于是他开始回忆,校长好像说过是要给的,可给多少他记不清楚了。
  “我原来跟你提过我在这里上班有薪水吗?”顾晓卓问。
  杜莹莹只用了零点一秒考虑:“有啊,每个月三千,算上今天你已经干了五十二天了。难道你不知道?”
  顾晓卓说:“那我要去领薪水。”
  杜莹莹急得仿佛丢了钱:“快去快去。”
  校长正在办公室里努力的搜索,昨天刚刚买了VIP的论坛今天居然该页无法显示了,顾晓卓敲敲门,校长一惊,然后满脸笑意。
  “校长,你好,我想问问我的薪水怎么领?”顾晓卓说。
  校长的音响里想起了一阵音乐,显示器上接二连三地弹出来“老婆不在玩的游戏”,他手忙脚乱地按了重启,笑着说:“我都把这事忘了,你下去财务处领吧,说你名字就可以,这两个月你干得很出色,我已经通知下去了,把你的薪水调整到五千。”
  顾晓卓挠挠头,原来每天都去天台吹吹风,也是可以加薪的,没想到弘远艺校这么有爱。
  财务处里坐着一个老娘们,正在吃奥地奥饼干,她胖得让人担忧,下巴一个接一个长出来。顾晓卓说了名字,她想了半天,边数钱边说:“你工资很高嘛。”
  顾晓卓说:“我只是新来的,希望您指教。”
  这是一句屁话,一万个说这句话的人里,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都是想“新来的怎么了,你比老子差远了”。可是顾晓卓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属于万中挑一那一个的。
  财务扑哧一下,喷得到处是奥地奥饼干,还呛了一口,咳嗽不止。等她咳完平静了,才说:“我能指教你什么呀,咳,你要是方便的话,帮我劝劝校长,做财务真无聊,我还是想继续教舞蹈。”

  顾晓卓拿到钱,想想他要是校长也这么做,点点头说:“恩,有机会我帮你试试吧。”
  财务开心极了,使劲一蹬腿,换了个坐姿:“谢谢,谢谢,我知道你跟校长熟。”
  顾晓卓点点头:“其实我也不怎么认识他。”
  财务看着顾晓卓的背影,郁闷地吃了几块饼干,说:“你不认识校长你拿我三倍的工资,坑妈吧你。”

  顾晓卓上去图书馆,杜莹莹正在文艺类的书架上找书,顾晓卓说:“我把好的都码到一块了,上面三排不错。”
  杜莹莹柔情似水地说:“你帮人家找一本嘛。”
  顾晓卓打个冷战:“都挺好,你随便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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