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人》
第43节

作者: 公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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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2-27 13:15:11

  距离田子秋跳下沟壑已经五分钟了,这五分钟里我们三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马平远担心因为沟壑太深的缘故听不清田子秋的枪声,整个人趴在了沟壑边沿,竖起耳朵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
  但沟壑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旭日初晖投射进了树林里,早晨的白色雾气飘浮在树梢上,在碎石根,在前方不远处。“真他妈傻逼,他就算跳下去没摔死,又怎么上来?”马平远在沟壑边趴了很久,最后站起身大声骂道。
  在马平远开骂的时候,我和赵朗都听到了树林里传出了不寻常的动静,一阵连续、细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阿黄开始显得暴躁不安,在我们三个人之间来回奔跑。
  从小打猎的赵朗最先意识到不对劲,慌忙给猎丨枪丨填装子丨弹丨。这时旁边树丛忽然动了一下,我余光一瞥,两个似红非红的影子猛然飞窜了上来,直扑向赵朗。赵朗挥动枪托砸中了其中一个,另一个被阿黄凌空截住扑落在了地上,阿黄一声怒吼,和对方咬成了一团。
  “是湘西红狼犬!”赵朗看清地上的尸体后惊呼道,然后转眼看见另一只红猎犬从阿黄的撕咬中挣脱开来,于是抬枪就射,砰的一声,猎丨枪丨口生出一股白烟,那只红猎丨枪丨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断了气。
  林子里面又窜出七八只凶猛野性的红猎犬,跑在最前的一只径直向马平远扑来。“妈的,找死!”马平远大骂一句,举起枪托砸在窜过来的红猎犬眼睛上,红猎犬的眼眶顿时血流如注,惨叫着连连后退,随即被我一枪炸开了脑袋。跟在后面的红猎犬见状齐吠一声,迟疑不前。
  “没听说过有野生的红猎犬,这些肯定是人养的!”赵朗一边端着枪和三只红猎犬群对峙,一边大声说道。
  马平远压抑太久,红着眼睛又扣动了扳机。只听“呯”的一声,红猎犬群中一只身形硕大的红狼犬蹬了蹬腿,便倒在血泊里。其余的红狼犬摄于三八大盖的威力,都退后了几步。
  但情况并不乐观,林子里面又有一批红狼犬窜了出来,加上原先的几只,一共已经有二三十只之多。我们三个人凭手里这几把老式枪支对付一拥而上的红狼犬群,迟早顶不住。打是打不得,只有跑,但我们身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沟壑。田子秋跳下去泡都没冒一个,我们当然不能再去送死!
日期:2011-02-27 14:38:52

  红狼犬很快就看清了现场的形势,逐渐有恃无恐起来,迈着蹄子向我们逼近。赵朗则又是一枪,猎丨枪丨子丨弹丨展现了它的“面杀伤力”,将两只挨得很近的红狼犬打瘫在地。
  赵朗的脸色有些难看,估计他打猎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打完刚才那一枪,赵朗亮亮开嗓子,冲着林子里大声喝道:“弟子走在自家山头,逢公杀公,逢母杀母,铜盆装血,马瓢装汤,人人得吃,个个得尝。来人是何方神圣?”赵朗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开来,但却听不到有丝毫回应。
  “左手起西天,右手五百云雷,上不打天,下不打地,单打五等邪法,单打五等邪师,单打五方邪魔小鬼!”赵朗见没有回应,口中开始念念有词,并将手中的猎丨枪丨高高举起,朝天一拜!

  在我和马平远看来,赵朗的念词只不过是求得安慰罢了,这个时候神灵是靠不住的,我们只有拼死一搏!
  我注意到红狼犬当中有一只身形异常高大,被几只强壮的红狼犬簇拥着,看样子正是犬群的首领。
  我长吸了一口气,端起了三八大盖瞄准了那只红狼犬首领,而马平远则拿了一个西瓜手雷在手中。我和马平远两个人认识多年,默契非常,眼神一对就能理解彼此的意思。我手中枪响之际,马平远手中的西瓜手雷也扔了出去。
  犬群头领被我打中了颈部,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但马平远的手雷扔到犬群中后却迟迟不见爆炸。
  遭了,是个哑雷!这下玩大了!
  见首领受伤,红狼犬群一下子像炸开了锅,争先恐后地朝我们扑来,三个人一下子陷入了红狼犬的围攻之中。很快马平远的脸上就被一只红狼犬破了相。我的腿上本来就受了伤,移动没有平日灵活,这时虽然勉强挡住了三只红狼犬的数次攻击,但腿上和手臂上也变得伤痕累累。
  近距离格斗下猎丨枪丨就成了累赘,赵朗把猎丨枪丨丢在地上,从裤管里拔出了匕首,朝着扑过来的红狼犬狠狠刺去,刺得两只红狼犬一阵哀嚎。阿黄一边掩护着主人,一边毫不留情地咬破了两只红狼犬的喉咙。
  虽然拼死抵抗,我们还是很快就被逼退到了沟壑边上。出人意料地是,红狼犬把我们逼到沟壑边后,竟然放缓了攻势,几只红狼犬脱离了攻击的队伍,围着还没咽气的首领交头接耳,呜呜乱叫。

日期:2011-02-27 17:03:18

  突然,红狼犬首领冲着天发出了一声长嚎,似狗非狗似狼非狼,让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这是要召唤同伴过来分肉了啊!”马平远一声凄婉的长叹,同时用枪托击中了一只红狼犬的背部。也许他体力已经消耗过大,这一击只是让那条红狼犬的身形顿了顿,随后又向他扑了过去。
  横竖是一死,不如拉响手雷和这些畜生同归于尽,我的心里突然涌起这个念头。
  此时赵朗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五六只强壮的红狼犬围着他连番攻击,让他身上挂了几处彩。阿黄面临两只红狼犬的车轮战,一条后腿被咬了一口,露出了皮下的白骨,变得一瘸一拐,险象环生。
  趁着一只红狼犬被我击退之际,我迅速地取了四个西瓜手雷拿在手上。赵朗和马平远看见我的动作后很快明白了我的意图。
  “你疯啦!”马平远冲我吼道,同时一枪将一只扑到我面前的红狼犬打得肚破肠流。
  是的,我疯了,不疯的话我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你们俩躲开,我要和这些畜生做个了断!”我像神经质般地吼道。
  “小飞!”马平远顾不上对付红狼犬的攻击,冲过来想夺下我手中的手雷。我一个转身,背对着马平远,把手雷死死抱在怀中。
  “戚记者,你是戚将军的后人,戚将军对我们蛇镇祖先有恩,你也不能出事,现在就当给我赵朗一个替蛇镇男女老少报恩的机会吧!”赵朗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等我和马平远转过头,发现赵朗正在将口袋中剩下的西瓜手雷一个个插在腰带上,手中还留有一个用来引爆。阿黄为帮主人拦截趁虚而入的红狼犬,一下子被几条红狼犬咬得血流如注。
  “赵朗!”我绝望地喊。赵朗已经踏步往犬群走去,非凡的气势让围着他的红狼犬纷纷忘了进攻,只是紧紧地跟着他。赵朗一直把犬群引到了距离我和马平远十来米远的地方才停下,这个距离足以能够保证我俩免受剧烈爆炸的冲击。
  也许是感觉到它们的首领受到了威胁,原先围攻我和马平远的数只红狼犬也停下来攻击,转身向赵朗冲了过去。赵朗一下子被十多只红狼犬团团围住,整个人眼看就要被撕个粉碎。
  我的眼眶有些湿润。纵使我的先人播下了善果,但那与我何干?我戚小飞有何德何能去消受?
  阿黄似乎意识到会发生什么,用前肢趴在地上,如同下跪一般,朝着它主人所处的位置,嘴里发出痛苦的哀鸣。
  “有枪声!”马平远蓦地一声惊呼,“赵朗,下面有枪声!”
  赵朗闻声不禁转过头,但只当是马平远在骗他,仍然站在原地,同时用手拔掉了手雷的防潮盖,。
  千真万确!我也听到了三八大盖标志性的“啪—勾”声,一共是三下,从沟壑深处远远地传来!
  马平远急了,为了向赵朗证明他的确听到了枪声,转身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沟壑。赵朗一愣,终于相信了,随即用力抽出腰带,西瓜手雷全部落在了犬群里面,接着整个人大喝一声,腾空跃起……我不知道是否是赵朗先前所作的拜神仪式真的灵验了,但那一刻赵朗犹如坛神附体,势不可挡,竟然从犬群的重重包围中闯了出来。
  赵朗几步奔回了沟壑边,然后拉响了手中那枚西瓜手雷,朝着刚才犬群的位置奋力扔了过去。接着赵朗俯下身迅速抱起受伤的阿黄,又和我对视一眼,我俩一起跃起,双双跳进了沟壑里。
  在下坠的过程中,沟壑外面传来了连串手雷爆炸的巨响,依稀夹杂着红狼犬绝望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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