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向十四爷细细说明了自己的方法,并称自己家乡在很多年前也曾受到过类似毒药的侵害,她是从族人研究出来的治疗方法中进行借鉴的。十四听她说的那些方法十分奇异,便疑惑着问:“难道解毒需要的不是研制解药吗?怎么你说的那些好像全是不太相关的东西……”
心韵道:“看似不相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十四看她信心满满的乐呵样,忍不住也跟着扬起嘴角,语气中带着明显宠溺:“累不累?我叫人准备得有各种解暑润肺的汤药,要不要先端一碗给你喝喝?”
她摇摇头:“我最讨厌喝那些汤汤水水的了。”
“那点心呢?我备了各种口味的,红豆糕、绿豆酥、豆沙饼、芝麻……”
“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见她这么硬生生的打断十四爷的好意,元承安像是当事人似地如坐针毡,颇觉尴尬。但十四自己倒不觉得什么,仍然笑盈盈的坐在一旁盯着她看。
颠簸了一路,夜幕很快便降临了,他们落脚在边郊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里,用过晚膳后,便各回各房。元承安本想像往常那样去伺候那丫头洗漱歇息,走到门口正待敲门,却被人从身后拽住手腕。他回头一看,忙行礼道:“十四爷吉祥。”
十四神情中略带嫌隙,绷着脸道:“这么晚了,你来找她做什么。”
他一听这话,心中便明了了八九分,立时对那小妮子的恨意又窜上了一大截,心里恨恨道:你果然是我的灾星,明着给我惹麻烦不说,现在背地里还让我时不时的背个黑锅!
“是这样的,”他一面暗暗诅咒她今晚睡觉从床上滚跌下来,一面恭敬道:“平日在王府里都是由小的负责心韵姑娘的饮食起居,现下是例行公事罢了,等帮她倒好热水铺好床铺小的就立刻退出来。”说完,他深深觉得自己的内心怎么何时变得这么阴暗……
十四挑了挑眉,阴阳怪气道:“不会连更衣也是你来伺候吧……”
元承安抖了两抖,觉察到对方已经把自己列入了假想情敌的仇视范围,于是赶紧撒了个谎道:“那自然是万万没有的事,且不说心韵姑娘娇躯玉体,岂是小的能够侵犯。再来小的在老家早就有个未过门的媳妇,男女授受不亲,若是传到我媳妇的耳朵里,还不给她闹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日期:2012-3-20 14:43:00
(七十二)黄河灾区
经过连日赶路,他们终于在第六天清晨到达黄河沿岸,那里受灾的迹象依然明显,倒塌的房屋、折断的树木、沿街乞讨的灾民,随处都表明着落后社会对于大自然的无力抵抗。
行至中游边界,前驻守将领陆杰夫领队在关口迎接。心韵记得那晚在膳房同十四爷争吵时曾提到过这位豫原大将军,如今当面见到他,他虽身穿铁甲战袍,但不难看出那钢硬威严的铁盔下暗藏形容枯槁。十四还未走到近前,他便扑通一声跪下,声音颤抖而悲怆:“王爷发发慈悲,救救我等泥足深陷之人,我黄河中游的军民如今已是魔鬼手下的鱼肉,身心俱失,王爷一定要救救我们!”
十四微皱眉头,正欲思索点劝慰打气的话安抚他,心韵忽然上前道:“十四爷救不了你们,只有你们自己才能救自己。”
陆杰夫意外的将她上下打量,心中既有对女人好出风头的反感,同时又对她铿锵笃定的气势有所希冀,终是迟疑着问:“这位姑娘是……”
“她是我此次带来帮你们解围的军师墨单?心韵。”十四让开身,使她正正经经立于众人之前。她略有些羞涩的清清嗓子,面对着眼前一干怀疑的目光,努力镇静道:“我知道诸位对我心有不信任,没错,我只是一届女流之辈,但俗话说得好……”
十四一听她要用俗话来举例,手心里立刻就捏起一把汗,果然她一开口就是以畜生打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他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连忙伸手捂住她嘴,凑近道:“你一个女孩子家,说话也要分分场合!”
日期:2012-3-21 8:14:00
心韵表示抗议的斜斜眼,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回了正题,并假模假样的借用了以前无意中在爸爸书房里看到的《本草纲目》上关于罂粟的一段描写,以示专业:“各位所中的西域红花之毒,此花三四月抽花茎,结青苞,花开则苞脱,大如爷盏,罂在花中,须蕊裹之。花大而艳丽,有大红、桃红、红紫、纯紫、纯白色,一种而具数色。花开三日即谢,而罂在茎头,上有盖下有蒂,宛然如酒罂,中有白米极细。又名米囊花、御米花。”说罢,她自信满满的向陆杰夫问道:“心韵并未亲眼见过诸位口中的西域红花,区区拙见,只是根据十四爷口述的信息来做判断,不知道说得对还是不对。”
陆杰夫是一方统领,在嗜药上瘾后自己所中之毒自然有过盘查,因而对西域红花有一定了解,只是苦于无从应对。如今见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能有条不紊的说出他一个活到这把年纪的大男人也未有了解的物种详情,立时被唬住了三分,打量她的神情也起了异样。而对于罂粟可以提炼鸦片、罂粟碱、吗啡、可待因与蒂巴因等方面心韵未做多提,毕竟这些通过英文词汇谐音过来的专业名词不是一时半会能解释得清的,所以她只是略微介绍了下罂粟的基本功用。“总之呢,它对中枢神经有兴奋、镇痛、镇咳和催眠的作用。”
话一落音,四下立刻就炸开了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张三说:“对对,之前有三王爷的大米吃的时候,我好像总是很兴奋,无端端的就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李四道:“没错,我的腿患有旧疾,每每一遇到阴雨天气就会发作,可自从吃了那个掺有西域红花毒的大米之后,疼痛感几乎就没有了。”王二又道:“听这位姑娘提到催眠,我看真是说得准极了,我每次一服食完那玩意儿就会看见些梦里梦见过的东西,真真假假的,特玄乎!”
正在大家七嘴八舌的时候,不知是谁忽地在人群里高喊了一声:“活菩萨来了!救星来啦!”然后,跟嘴的声音渐渐此起彼伏,最后演变成声势浩大的口号高喊。
心韵傻愣愣的看着如此激情洋溢、唾沫横飞的场面,一时间觉得人生价值得到了无以复加的满足。都被人喊成活菩萨了,夫复何求啊!
十四显然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等振奋人心、慷慨激昂的场面,他回头看一眼她,见她在众人的簇拥下笑得羞赧而天真烂漫,承载着一脸阳光,真正像个来布施人间的仙子,美不胜收。
日期:2012-3-21 21:09:00
一直到太阳落山,他们才将一系列的相关事宜安排妥当,把众人打发回家,待到达陆杰夫安排好的别苑歇下时,心韵早已累得像融化掉的牛皮糖,身上的关节一层一层往下坠。十四端了一碗参茶放在她面前,笑道:“以为这一趟出行会很有趣吧,看你累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呢。”
在独处的时候,她还是有点不敢正眼看他,就算她再怎么大大咧咧,遇到那种情况,因愧疚而引发的难为情还是很难摆脱的。于是,她躲闪着他的目光,努力装得若无其事:“谁说的!我早就知道这次任务艰巨,俗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好了好了,”十四苦笑着将她打断,“你说话怎么总是前言不搭后语?每次听着好像说得头头是道,其实仔细一琢磨,完全是在偷换概念、强词夺理。”说着他又像想起了什么,“还有今日,你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家,说什么猪呀狗呀的,那种市井小儿瞎嚷嚷的话,岂是能在这种正式场合说的!你好歹是我的军师,一来就自贬身价,简直成何体统?”
她见他剑眉微蹙,有那么一点严肃的味道,于是便使出以往对待老爸和唐轩的那招“柔情蜜意”——她吧啦吧啦的贴上前,一秒变娇弱状挽着他的胳膊,左摇右晃道:“哎呀十四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说话向来不经脑子的,不过这也正是我的优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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