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5-11　16:19:33

　　一场小雪之后红星小学放寒假了，在这个南方小镇，下雪是稀罕的是，不是每
　　年都有，即使有也是稀稀拉拉就结束了。小木受够了吹北风的这段日子，放假
　　可好了，每天都能睡到太阳出山之后才起来，母亲也不催孩子们，大冷天孩子
　　们窝在被窝里是唯一御寒的办法，这段时间家里的豆腐十分好卖，每天要磨两
　　闸才能满足需求，小木妈每天半夜都要起来泡豆子，天不亮就要跳着泡好的豆

　　去磨房磨浆，小木他们起床的时候，母亲的第一锅豆浆已经出锅了。小木坐在
　　灶前往灶膛里添加了煤块，然后用火扇煽火，烧火的事情小木爱做，既帮了母
　　亲又能取暖，葵花也不和他争，自个在一边帮着母亲收拾豆腐渣，手冷的时候
　　就凑过来，打开灶膛火门暖暖手，灶膛里的火光把葵花的脸映得红扑扑的。
　　小龙最后起床，从大瓦缸里舀了一碗热豆浆喝了，抹抹嘴便要出门，母亲喊了

　　一声，小龙又要去哪里？没事帮奶奶翻豆腐去。走到门边的小龙只好折回来，
　　心不在焉地到院子里帮奶奶翻起豆闸里的臭豆腐。
日期：2011-05-11　16:21:58

　　经过两天发霉的豆腐表面长满了一层洁白的茸毛，拿在手里还带着一丝捂霉的
　　温热，为了均匀发霉，每天都要把它翻个面，等到面面都布满白茸毛的时候就

　　可以出闸卖了。小龙翻豆腐没耐心，经他手翻过的豆腐不是被捏得变了形就是
　　摆得挤在一起。奶奶一边翻自己面前的豆腐一边帮小龙重新将翻过的豆腐摆放
　　整齐，嘴里教着小龙，翻豆腐手要轻不然捏坏的豆腐不好卖，翻过的豆腐要摆
　　整齐，发完霉拿出来才不会粘在一起。小龙弄了一会后翻好的豆腐基本符合奶

　　奶的要求了。
　　看着原来整天只想着野跑的小龙终于能帮着家里做事了，尽管做得不尽如人意
　　但奶奶依然很满意。小龙翻了一会豆腐手便被冻的发了红，他挪到太阳照得到
　　的地方搓了搓手，抬起头来问奶奶，奶奶你什么时候做凉粉给我们吃呀？
　　奶奶笑着说，等地里的蚕豆收回来就做。
　　小木听奶奶说做凉粉的事就从灶房出来对奶奶说，那能不能做豌豆粉呢？豌豆
　　粉比蚕豆粉香。
　　都做都做，奶奶笑眯眯地说。好日子的幸福在奶奶深深的皱纹里闪闪发光。
　　奶奶以前也做豆腐凉粉吗？小木问。

　　做呀，解放前我就做凉粉卖。
　　老师说旧社会很穷，地主老财剥削得很厉害，人们买得起豆腐凉粉来吃？小木
　　一脸困惑地问。
　　奶奶笑而不答。
日期：2011-05-11　16:23:19

　　过了一会，奶奶悠悠地说，有一年东山那边来了好多大兵，一路红旗飘飘，
　　还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前头的到了镇上尾巴还在上坡，我们小街也住进了
　　好多兵，大家都很害怕，但这些扛红旗的兵都好，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给他们

　　喝豆粉也不要，喝的人也非要给钱。他们在镇上镇压了几个土豪，还把土豪家
　　的东西搬出来分给大家。哎！真是好部队呀。
　　那是红军吗？小木问。
　　是呀，南腔北调的口音，说是贺龙的红二方面军六军团，我们街上还有人参加
　　了红军呢。你们老爹有一个弟弟就是那个时候去参加的红军。
　　那我小老爹呢？小龙听奶奶讲红军的故事马上来了精神。
　　葵花听奶奶讲起红军长征过紫云街的故事也来到了院里，长长地眼睫毛下一双

　　漆黑的眸子如水一般看着奶奶。
　　奶奶若有所思地看着小龙接着说，解放以后和你小老爹一起出去的人有回来
　　的，你小老爹却再也没有音讯。他们说自从过了草地以后便与你小老爹分开
　　了，后来有人说你小老爹在抗战前线牺牲了。说到这奶奶眼里起了一层雾，晨

　　风中几缕银丝在额前飘动着。
　　过了一会奶奶又说，红军在镇子里只住了两天就走了。就在红军进坝子的第三
　　天清晨，东山脚传来了密集得就像炒豆一样的枪声，你们的小老爹在枪声中随
　　着部队急急往西北去了，走的时候都没来得及把我连夜赶做的那双鞋带上。
　　小老爹他们为什么急着走啊？小木问。
　　奶奶歪过头朝着小木说，红军撤走不到半小时，一群穿灰军转的部队就追到了
　　镇外，当时我正在家里准备磨豆浆，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兵跑进家里，急急问我
　　有没有后门，我给他打开后门他便往陈家潭子方向跑了，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
　　几声枪响，后来听人说那是一个掉队的小红军战士，在陈家桥头被追兵打死
　　了，哎！年纪轻轻的一个后生啊，太可怜了。
　　那就是可恶的国民党中央军吗？葵花嘴角挂着憎恨问奶奶。
　　就是，那些追兵就是国民党遭殃军，街上所有人后来都叫他们遭殃军。那天有
　　一伙遭殃军大兵还到了我们家，见我做凉粉，他们问我是什么？能不能吃？我
　　说是凉粉，他们二话不说就从锅里打起哧溜哧溜喝了，喝完抹抹嘴就走，根本
　　不给钱，还顺手把我养的一只正下蛋的母鸡也捉去了，简直就是一窝强盗。
　　听奶奶讲过去的往事，姐弟几个心里都恨透了那些白狗子，也勾起对从未见过
　　的小老爹的崇敬与思念。
日期：2011-05-11　16:25:15

　　这时月香婆媳两个在门外喊起小木妈，母亲放下手里的活迎了出去将月香婆媳
　　二人带了进来。月香家想要做一罐乳腐，婆媳二人来找小木妈买臭豆腐。月香
　　这段时间气色好了许多，红润的脸庞秀丽中透出成熟，小腹也高高挺起。
　　小木妈问月香什么时候要生了？
　　月香婆婆说按日子就在这个月了，可能年前刘家就要添丁。
　　小木妈说月香要注意身体，不能干重活累活了，一边给月香家拾豆腐。拾完后

　　月香婆媳争着要端豆腐走。
　　小木妈忙说，你们屁股没坐热咋就忙着走，你们娘俩喝完豆浆吧，刚出锅的。
　　小木妈从灶台边拿碗给月香婆媳舀出两碗豆浆，月香要推却，婆婆说，那就喝
　　了吧月香，谢谢你彩云嫂子。
　　月香喝了一阵豆浆问小木妈，彩云嫂，你做的豆腐真好，我想等生了娃子以后

　　也做学着做豆腐，到时候想请嫂子教教我，行吗？
　　小木妈爽快地说，都是左邻右舍的，你来吧，我教你。
　　月香高兴地说，谢谢彩云嫂，过完老年我就准备准备。
　　月香婆媳喝完豆浆要走的时候，小木妈抢先端起月香家买的豆腐，帮她们将豆
　　腐送到了家。
日期：2011-05-11　16:29:17

　　这时月香婆媳两个在门外喊起小木妈，母亲放下手里的活迎了出去将月香婆媳二人带了进来。月香家想要做一罐乳腐，婆媳二人来找小木妈买臭豆腐。月香这段时间气色好了许多，红润的脸庞秀丽中透出成熟，小腹也高高挺起。
　　小木妈问月香什么时候要生了？

　　月香婆婆说按日子就在这个月了，可能年前刘家就要添丁。
　　小木妈悄声问了月香走后一次月经的时间，然后掐指算了一下，月减三，日加七，哦！大概就在最近了，月香你可要注意身体，不能干重活累活了。
　　月香低声应着，拾完豆腐后月香婆媳争着要端豆腐走。
　　小木妈忙说，你们屁股没坐热咋就忙着走，你们娘俩喝完豆浆吧，刚出锅的。

　　小木妈从灶台边拿碗给月香婆媳舀出两碗豆浆，月香要推却，婆婆说，那就喝了吧月香，谢谢你彩云嫂子。
　　月香喝了一阵豆浆问小木妈，彩云嫂，你做的豆腐真好，我想等生了娃子以后也做学着做豆腐，到时候想请嫂子教教我，行吗？
　　小木妈爽快地说，都是左邻右舍的，你来吧，我教你。
　　月香高兴地说，谢谢彩云嫂，过完老年我就准备准备。
　　月香婆媳喝完豆浆要走的时候，小木妈抢先端起月香家买的豆腐，帮她们将豆腐送到了家。
日期：2011-05-11　16:30:00

　　二十九
　　过不了几天就到大年三十了，扫尘过后，过年的喜气已提前来到小街。为迎接过年，家家户户忙着打扫屋里屋外，就连房顶的苔藓杂草也拔除得干干净净，瓦脊上干净得让漫步在上面的小鸟都感到开心。大井边也成了小街人聚集的中心，一天到晚都有人，淘米淘麦洗衣洗被的人挤满了井台周围。周围各村来镇上采买年货的人们络绎从小街经过，步履充满了欢快，手里丰富的年货喻示着大家都初尝了改革开放的甜头。

　　过年是小人们最盼望最开心的事，穿新衣吃好饭放鞭炮，想想这些小木都巴不
　　得今夜就是大年三十。小木已经两年过年没新衣服了，今年好了，供销社物资
　　供应改善了，买布也方便，镇上还开起了几家裁缝店，生意挺红火。几天前家
　　里已经给姐弟三人每人做了一套涤卡新衣，小龙小木的是绿涤卡四暗袋的，穿

　　在身上活脱脱一小小解放军的模样。鞭炮父亲也买了六封，是和年画对联一起
　　带回来的，看着六封长长的鞭炮小龙小木心里乐开了花，哥俩已经算计好了，
　　今年每人能有两封鞭炮玩了。往年两人只能平分一封鞭炮，解散了每人只得50
　　个，年初二口袋就空了，只能眼巴巴看别人玩。今年算下来每人能有200个，而
　　且每一封鞭炮上还挂着6个“大地雷”。
日期：2011-05-11　16:32:15

　　为了避免鞭炮受潮，每日正午小龙都要将全部六封鞭炮拿出来挂在桂花树上让
　　阳光暴晒，这样晒过的鞭炮瞎炮就少。
　　吃过午饭，妈妈和奶奶熬了一锅面糊，用父亲拿回来的的报纸糊墙，小龙喊上
　　小木将鞭炮拿出依旧挂在桂花树上，小龙交代小木在树下守着自己去玩了。小

　　木坐在桂花树下看着井边忙碌的大人守着晒鞭炮。今天来井边淘米的人多，淘
　　米是为了过年舂粑粑（饵块）和蒸米面糕，这是每家过年必备的食品。小木家
　　舂粑粑和蒸米面糕的米早上已经淘好了，等下午蒸熟后就可以拿去做粑粑了。
　　月香婆婆也在井边淘米，月香腊月二十五的早上生了，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子，

　　家里在沉寂了半年后终于添了丁也添了喜气，一家人心头的阴郁被初生婴儿清
　　脆的啼哭驱散了，月香婆婆脸上绽放出难得的笑意。
　　有人问月香婆婆小人儿还好吧？
　　婆婆眯着眼说，好着呢，大人娃娃都好，娃娃有八斤二两重呢。
　　那人又问月香奶水够吧？
　　婆婆说头一天月香没下奶，第二天就好了，鼓鼓的奶子足够娃娃吃的。

　　这时春香也来井边洗衣服，见月香的婆婆在淘米，春香喊了声婶子，月香婆婆
　　挪开水盆招呼春香在她旁边蹲下。
　　春香问婆婆月香和娃咋样。
　　婆婆笑着说都好，小人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这会刚吃完奶又睡了。
　　婶子，月香洒倮村娘家那边报过喜了没有？
　　月香婆婆说，本来......哎！本来生娃子报喜该由姑爷去的，月香的娃可怜，
　　生下来连给外公外婆报喜的人也没有，说着眼圈便发红。
日期：2011-05-11　16:33:28

　　春香急忙安慰月香婆婆，婶子你看这大年三十又是添丁加口的吉祥日子可别掉

　　泪，我看不如派红亮去报喜吧，不能再拖了。
　　月香婆婆想了想说，这两天我和他爹也在为这个事犯难，我们也想过叫红亮去
　　月香家跑一趟，只是红亮没去过洒倮村认不得路，还有就是怕月香娘家多心。
　　春香说老叔给侄儿报喜的事情也常有的，情况特殊这是没办法的办法，月香爹
　　娘不会多意的，对了婶子，我明天要到秀岭山切松毛去，我可以顺便带红亮一
　　起去月香家。
　　月香婆婆从盆里抬起淘米的手，手上的水顺着指尖滴落到盆里，她看着井边的
　　桂花树考虑了一会，转脸对月香说，也只有这样了，看来除了红亮叫谁去都不
　　合适，再耽搁亲家那边反而有意见了，我得赶紧和红亮他爹商量一下，另外还

　　得准备一只公鸡，明天就叫红亮和你一起去一趟吧。
　　婆婆忙着将米淘洗干净，收拾了一下便回家去了。
　　小木在门前守着晒了一阵鞭炮，见四狗从街尾转了过来便问四狗要去哪里。四
　　狗说要去看刘老爹扎彩龙，四狗邀约小木一起去，小木想想鞭炮晒得也差不多
　　了，于是便将鞭炮从树上取下拿回家里放好，随四狗往刘老爹家去了。
　　到了刘老爹家小木才发现几天不见刘老爹扎的彩龙快要完工了。顺着刘老爹家
　　院墙，一条栩栩如生八面威风的彩龙口含龙珠舞动着龙爪。
日期：2011-05-11　16:34:22

　　刘老爹是小街有名的篾匠，他除了会编扎日常篾具，还能扎龙。刘老爹扎龙的手艺是祖传的，整个紫云大队就刘老爹一人有此手艺。一个星期前小木来看刘老爹扎龙的时候，刘老爹刚刚完成了龙头和部分龙身，那时的龙看起来就是一堆竹篾编成的基本框架，虽然能看出龙形但没有龙神。今天的龙与小木几天前看见的龙已不能同日而语了，整条篾龙仿佛披上了一层龙皮一般。龙头龙身已经蒙上了金银彩纸和彩布，彩纸彩布上还用彩色颜料进行了精心描绘。刘老爹扎的是一条金龙，龙角和龙爪用金箔纸包裹，龙甲用金黄色颜料绘成。金龙口里血红的龙舌上面含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龙珠。比起小木他们玩的稻草龙来，刘老爹的这条龙充满着威仪、壮观和神秘，仿佛就要一飞冲天一般。

　　刘老爹正在眯着眼用彩笔描着龙身，见小木和四狗进来便停了下来，拿过水烟筒吸了起来。
　　四狗咂咂嘴说，么么!刘老爹这龙太威风了，我要是能抬着舞一次就过瘾了。
　　老爹呵呵笑道，你还没锄头把高就想舞龙？等你嘴上长毛的时候那还差不多。
　　小木一脸羡慕地围着龙看，伸手摸了摸龙角和龙珠，然后握住龙头杠子抬了一下，发现龙头很重，根本无法抬起。四狗走过来抓住木杠想和小木一起把龙头抬起来，刘老爹见状连忙起身说，你们两个小鬼头不要乱动，上面有些颜料还没干呢，别弄坏了我的龙。小木连忙住了手，在一旁看刘老爹继续描龙。
日期：2011-05-11　16:35:10

　　小木端详了一会龙头，突然发现龙的眼睛竟然能转动，伸手摸了一下，
　　龙眼果真滴流转了一下，圆睁的龙眼仿佛在威斥这个胆敢耍弄它的小孩一样，
　　小木盯着龙眼珠看了一阵子，心里隐隐感觉这龙的眼睛似乎少了点什么，便问
　　刘老爹，老爹我看你这龙的眼睛怎么没眼神呀！

　　刘老爹看了龙一眼笑着对小木，你这小鬼头倒是看得挺细呀，你听过画龙点睛
　　的故事吗？
　　小木茫然地摇了摇头。
　　这可是老规矩，现在这龙还没有点睛，所以还没有眼神，等我最后全部完工以
　　后点了睛，这龙可就活了。
　　那你什么时候给龙点睛呢？小木疑惑地问。

　　老爹看着龙脸上露出一丝神秘，该给它点的时候我就给它点，说完拿起笔继续
　　描画起来。
日期：2011-05-11　16:36:18

　　对小街的娃娃们来说过大年不仅有新衣穿、有肉吃、有压岁钱花、有鞭炮放，还有一件娃娃们都喜欢的习俗-----铺松毛。小街所在的县是一个彝汉混居的地区，本地彝族崇拜虎图腾，深厚的民族文化底蕴和民族风情孕育了许多民族风俗，比如对山歌、跳左脚、耍火把、祭山神、罗麻虎舞祭等民俗活动都充满着浓郁的民族风情和神秘色彩。千百年来彝汉杂居的历史和民族融和将这些特异的民族风情广泛传播，坝子里的汉族聚居区也传承了许多彝家人的习俗，过年铺松毛就是其中一种。按当地习俗家家户户过年吃年饭是不在饭桌上进行的，而是在地上铺上松毛就地享用一年中最好的美食。

　　这些天每天都有人相约上山切松毛，因秀岭山满山翠松遍布且离紫云街最近，是小街人切松毛最好的去处，连日来每天清早都陆续有人上山。
日期：2011-05-11　16:37:24

　　大年三十的头三天的早上，街头传来的一阵锣鼓声打断了了小木的美梦，他一
　　骨碌爬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拖着鞋一阵风似的来的街上，朝锣鼓声传来的
　　方向望去，一行人敲锣打鼓的正从街西头而来，小木纳闷，问在井边挑水的

　　人，那人告诉他拥军优属呢。小木弯腰拉上鞋子，朝锣鼓声走去。
　　敲锣打鼓的人是公社的，过年了，他们在对军烈属进行走访慰问，这是每年建
　　军节和过年前都要搞的活动，只要是家里有人参了军或者光荣了的，他们都会
　　一一登门进行慰问，表达党和政府的关心。每到一家军烈属门口，他们会先放
　　一封鞭炮，然后就在这家门头上贴上一个“光荣之家”横联，那横联代表了这
　　家人应该现有的荣誉，即使在风吹日晒变成灰白依然荣关闪闪。听到鞭炮声这
　　家人就会立刻出来迎接。放鞭炮只是烘托一下气氛而已，对于他们的到来队里
　　提前就打了招呼的，什么时候到哪一家已经事先安排过，敲锣打鼓的队伍按着
　　排好行程逐一进行走访。这两年来边境上一直和越南打着仗，征兵多余早些
　　年，他们走访慰问的人家也比往年多，每个队少不得都有那么三五家，一天下
　　来也够他们走的，特别是鼓手和锣手，敲得头发晕手发麻。
　　这样热闹的场面娃娃们就爱凑，一图热闹，二图讨颗水果糖吃，水果糖是被慰
　　问的人家发给慰问组的，当然凑热闹的娃娃也能跟着打点秋风。小木到的时候
　　四狗已经跟着跑了好几家了，见小木来，四狗分给了小木一颗糖，小木小心翼
　　翼地把糖纸剥了，折好后放进口袋，将糖含进嘴里，舍不得马上就咬碎，只用
　　唾液慢慢化开糖往肚里咽。小木他们随着公社慰问的队伍东家出来西家进去，

　　听着公社领导千篇一律的慰问词和东家一个腔调的感谢的话，当然每到一家他
　　们这群娃娃都能讨到水果糖，这是他们在冷风中放弃晒太阳烤日头依依不舍追
　　随得到的回报
日期：2011-05-11　16:39:26

　　三十一
　　腊月将尽，天气渐渐转暖。早上起来空气中已经没有了刺骨的寒意了，河边的
　　柳树开始冒出嫩嫩的芽孢。红亮起床后边忙着到鸡窝里逮鸡，鸡窝里惊慌失措
　　的扑腾甚至把红亮妈从前院里唤了出来。
　　红亮，要捉那只黄脚公鸡啊，别弄错了，红亮妈说。
　　妈，我知道，我就捉那只。
　　说着红亮已经抓住了大公鸡的双腿把鸡倒提着拉出了鸡窝，大公鸡咯咯叫着拼
　　命扇动着翅膀。红亮妈赶紧过来用一根布条将鸡腿扎住，然后找来一个提箩把
　　鸡放了进去，过了一阵扑腾累了的大公鸡才慢慢下来。月香在里屋听到红亮捉
　　鸡，知道红亮要出发去她娘家了，便喊红亮，红亮走到月香屋边朝里屋应了一
　　声。
　　月香说，红亮你到我家后不要忙着走，就在我家玩一会，吃了午饭后等春香切
　　完松毛和她一起回来。

　　红亮是第一次去月香家，一个人在别人家没个伴他不想多呆，他打算随春香到
　　了之后报个信就折回的。于是就对月香说，嫂子，要过年了亲爹家里也忙，我
　　去了就折回，不麻烦亲爹他们忙了。
　　月香说，这么老远的去一趟，哪有不吃饭就回来的，你到的时候我们家也快吃
　　午饭了，饭摆出来没有让你饿着走的道理呀。
　　月香嫂子软软的声音让红亮感到两难，红亮面皮薄，他打心里不愿一个人留在
　　别人家吃饭的，可是嫂子的叮咛又让他没有勇气拒绝，况且去的还是嫂子家。

　　红亮犹豫着站在月香睡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