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是啥人?她老爹是那谁。他说了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一个名声显赫的实权派。他费老劲才巴结上此人的儿子,但总是隔着。咱以为自己家世也还算可以吧,屁,屁都不是。人家根本拿眼角都懒得瞟一眼。虽然混一起吃喝玩乐吧,可咱们哪里吃得消人家的消费排场。幸好,他妹妹,也就是你看到的这姑娘,叫罗小赏,不是那种眼高于顶的人,我家一梅跟她混得不错。可这位罗小赏也是个麻烦,她啥也不上心,整天晃晃荡荡,挂个单位也不用去上班,成天就一件事,谈恋爱。不对,应该说是专职失恋。别人是被人踹了伤心,她是踹了别人,也伤心,要死要活。可偏三天两头恋上了,三天两头分手。她家的人拿她一点办法没有。这不,又失恋了,要疗伤,要去西藏,什么圣洁的雪山。她哥不让她去,她就闹,整天鸡犬不宁。我就给她出了个主意,想去雪山容易啊,不一定要跑西藏,甘肃也有。这不打了个折扣,她家里人答应她来散心。好吧,反正她大小姐要玩,容易得很,一个电话下来,自有人给她安排。可她不干,讨厌那些官面上的人,讨厌一帮不认识的人围着她。可咱有什么办法呢?没机会还得创造机会呢,这机会来了,我当然得紧赶着上。好吧,我毛遂自荐,又是老土地,这差使就落到我头上来了。可我哪知道这位大小姐这么能折腾人呢?要我说,就一个字,作,变着法儿作。真是闲得蛋疼。我这才知道为啥她哥一付湿泥甩脱手如释重负的表情。
日期:2011-02-09 21:24:12
我原本打算他讲完了,我好好取笑他一番。他那付如履薄冰的表情,着实让我觉得好笑。可等他说完,我却失去了笑话他的心情。别人都以为我们的日子好过,孰不知这山还比那山高,那更高的山顶还罩着白云。反倒没有站在地面上的人站得稳当。
这当下我也不多话了,只是谅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俞欢接着唉声叹气:“我是真想来看你,好好跟你聊聊。以前吧,咱们关系算好,在一起也就嘻笑怒骂,没一刻正形。都现在了,也用不着虚话,其实我家老头子跟你家老头子,也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可自打你家出了事,我家老头还老有点儿兔死狐悲之叹。唉,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谁知道什么时候,一个霹雳当下来,不小心就霹到我们头上呢?”
以他老爷子的精明世故,什么时候都能洞察先机,化险为夷,只有我父亲这种,虽然能料敌先机,却仍然太过天真,而以身犯险。
俞欢说,其实大家私底下议论,都挺佩服你家老爷子,说他有胆有识有肩膀,是条汉子。
我哈哈大笑,不预置评。事后议论一个人多么容易,轻飘飘不用担半点干系。要事情未落停之时,有人肯站出来说句公正话,那人,才真正叫侠肝义胆。
我已经懒得对人们的种种言论做什么合适反应。我父亲这样的人,能到他现在的位置,已经算到头了。他缺乏一些必备的能力,一是害人之心。人存于官场,必须要常存害人之心,以联合一切可以联合之人打击一切阻挡前路的人。二是名利之心,他骨子里还不是一个把当多大多大官看的比达到自己一些理想观念更重要的人。
他心肠还是软,心肠软在官场混绝对是一大不利。别管你当多大官,你这辈子注定与蛇、列那狐狸等等角色为伍,是要吃足亏的。中国的封建士大夫阶层,重视教育,重视入世,但是缺乏了一种精神人格的培养,很多人太猥琐,立不起来。
而我,连我父亲的修为都没有。如果入不了世,就实现不了自己改变社会的愿望。如果跳不出来,那么一辈子就栽进了名利场。当然了,现在名利场已经于我不半点关联。我所要考虑的,倒是如何自保,而不是如何奋进。
只听得楼门外呼呼啦啦一阵喧哗,然后听到我的房门被人拿脚踹了几下,听起来这人没怎么狠下脚,要不然这几脚够把房门踹开了。我打开房门,只见门口那位叫罗小赏的姑娘还准备拿脚踹门,两个战士想拦又不敢拦,一付见了怪物的表情。罗小赏见门打开了,得意洋洋地举起一大捧玫瑰花,冲着我扬眉。
那个叫小进的战士告状:“她摘了我们连的玫瑰花。”
另一个战士哭丧着脸:“一朵都没剩。”
罗小赏反唇相讥:“谁说的,至少剩了三朵。”
战士小进怒道:“那跟一朵没剩有啥区别?都被你攀折了,眼看就死了。”
罗小赏:“喂,这么小气干嘛?不就是几朵玫瑰嘛,还这么小这么蔫,大不了我算你钱,情人节的玫瑰也用不着一朵五十吧,我数数,一二三四五六十,顶破天不会有一百朵,我给你钱,给你钱不行吗?”
两个小战士被她噎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罗小赏掏了会钱没掏出什么,招呼俞欢,俞欢当然不会等她开口,就已经把一叠钱准备好,往战士的手里塞。
两个小战士一边往外推,一边频频拿眼睛看我。
行了,我说,别这么欺负人了。罗小赏,你跟战士道歉。
道歉,我字典里可没这词。罗小赏抱着玫瑰花自顾自走进房里,大摇大摆地找了张椅子坐下。你得谢谢这些花,救了你俩,要不然,哼,没准儿我把你们楼给点着了。
我的火腾地冒了起来。我知道,我最好别惹事,可我实在受不了她那种目中无人的德性。我捏了捏椅把手,冷冷地重复了一句,你得道歉。
罗小赏笑眯眯地说,不。看了我一眼,又添了一句:哈哈,原来你被人惹恼的时候,是这付脸面啊。哈哈,真好玩,太好玩了。
你给我站起来。
我就坐着,怎么着吧?
我弯腰一拎,轻而易举地就把她从椅子上拎了起来。但是往地上放,她根本就不肯站。我才不管她什么姑娘不姑娘,砰就把她扔地上了。罗小赏大概没想到我敢这么着就把她扔下,一个屁股墩就墩到了地上。再无赖魔女她仍然是个姑娘,她本能地双手柱地想要在落地之前翻身站起,可这个动作让她失去平衡,嘴巴差点没磕在地板上,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罗小赏傻了一会,突然哇地哭了起来。
她要是更加顽劣,更加泼辣的反应,我倒有的是办法对付她。可这么个混不吝的主,突然号啕大哭,把我们在场一干男子汉全哭傻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这,这家伙构造实在太异常了。我瞬间感受到了俞欢的纠结和无力感。
日期:2011-02-09 21:26:56
我哭笑不得,踢踢俞欢,俞欢耸耸肩摊摊手,我知道他的意思:反正我是没辙,你看着办吧。再踢踢那两小战士,指一指趴在地上的小魔头。他们年纪轻没压力,当然比我更容易放下身段。两小伙子一个劲往后躲,不肯上前,我瞪了一眼,他俩只好犹犹豫豫地挨了上去。
战士小进拉拉小魔头的左胳膊,期期艾艾一声姐没叫囫囵,就把被她啪打掉。战士小林拉拉小魔头的右胳膊,又是啪一声,挣脱了。
我说他娘的,还反了你了,耍赖皮,给我扛起来,扔沙发上。小进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俞欢一眼。俞欢背着手,假装看天花。小林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乐得眉毛眼睛都眯到了一起,捋捋袖子,捅捅小进,示意他动手。罗小赏一听,骨碌翻起身来,可是还不等她站起来,两战士已经架着她象扔沙包一样,给她扔沙发上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高原,临近雪线,生长期只有三个月,鲜花是奢侈品,你转转整个营区,再到镇上去转转,还有哪儿能找出这么些花来?你倒是出手豪阔,一股脑全毁了。要你道个歉有什么了不起,要不看在你是个姑娘的份上,随便拉个战士出来,就够把你揍趴下的,还轮得着你躺下耍赖?不把你做成人肉沙包,算便宜你了。
我示意小林接着往下说,小林气头上说得痛快,但是罗小赏不哭不闹也不动弹,倒把他闹毛了,卡壳了。我琢磨着别是给我们气噎了,正打算转过沙发那边看一眼是咋回事,却见罗小转过身子来,一边转还翻白眼,翻了半天白眼,这魔女有气无力地冒出这么一句来:我饿。
我勒个擦,折腾我们呢。这得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得出这么个神经完全搭错线的孩子出来?非人类么这明明是。
俞欢屁颠屁颠就上前去讨大小姐示下,想吃点啥?想上哪儿吃?把我气得想往他屁股蛋上狠踢一脚:想出去吃,门都没有。
俞欢一愕,扭头问:哥们,没必要这么狠吧?
我指指那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疯丫头,问俞欢:就这么号主?你敢让她出营门?你知道她是装疯卖傻骗你出门呢?还是真疯了满山撒野?你管得住丫?
罗小赏翻着白眼说:你把我锁屋里,也得担心我爬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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