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06-09 23:13:03
　　第三十一章 人面太岁
　　我听着直感觉头皮发炸，那些东西发出的怪叫声不绝于耳，令闻着胆战心惊。墙壁是用木板搭建起来的，上面因潮湿多处生长出霉花。十几张人脸一样的东西，像是一团肉一样正粘附在上面，也不知道是怎么生长出来的。
　　也不敢有什么动作，那些怪脸让人感觉有点像是太岁一类的东西，此刻一经发现我的存在，那些墙上的人脸笑得更欢快了。我握了握斧头，恶从胆边生，过去抡圆了胳膊一斧子砍中墙上的一张人脸。嗞的一下，顿时被砍中的这只就没声了，一股粘稠的像脓水一样的东西流了出来，旁边墙壁上的那几张人脸，却似乎正朝着这边，像是一团没有壳的蜗牛，不停地朝地板上爬，四面八方地朝我站立的方位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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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向四周一看，只见不止墙壁，就连天花板上都有这东西，让人应接不暇，数量多得让人根本应付不过来。我用斧子砍中一张脸，其余的都会前赴后继地朝我这个方向汇聚，没过一会儿，人就开始手忙脚乱，渐渐变得手足无措了。
　　那些人面发出的“咯咯”笑声还在继续，阁楼外面的房间，恰在此时，模模糊糊中我看见一个奇长的鬼影，朝我这边冲了过来，移动的速度超乎人的想象。一愣神之间，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鬼影人一把扑到了地上，那东西双臂力道奇大无比，锢得我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突然遇袭，我自然奋起反抗，手肘是人体发力最强的地方，我使劲地一下，重重地捶打在它背上。果然那鬼影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哪知这家伙居然也是个练家子，一个翻转拽住我的胳膊，紧紧地锁住了肩胛骨，令我动弹不得。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接着我就感觉脖子一凉，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像章鱼一样，似乎正在往我脸颊上爬来。鬼影人腾出一只手，将我脖子上的那长“人面”揭掉扔得老远，就又用一只手来捂我的嘴，示意别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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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人是处于一种担惊受怕的状态，以至于这鬼影攻击我的时候，我脑袋里并没有想太多，只是本能地进行反抗。这下我稍得消停，猛地就明白过来，既然是摸得着看得见的东西，让我感觉这应该是个人，而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鬼影人的手臭烘烘的，堪比掏大粪的了，我闭住呼吸，没再发出任何响动。这时候四周那些人脸的笑声立马就弱了下去，我脑中豁然一亮，原来这些东西是根据声音来辨别位置的。
　　我用手拍了拍地板，这是搏击之中，投降示意所约定俗成的规矩。鬼影人的力道一下就送了，他指了指墙面上的一扇木格子窗，几步过去就用身体撞破，人一下子就跃到阁楼外面去了。我从地上捡起没入地板的斧子，上面还黏带着一团肉，随手甩开，忙不迭地跟上去，从阁楼里跳出，跌到了下面的地衣绿坪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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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影人站在远处的开阔地带，我瞻前顾后的，发现阁楼里那些“人面”并没有跟上来，这才往鬼影人那边走去。他似乎在等我，一动不动的样子，我走到他跟前，就见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并挥手示意我也坐下了来。
　　尽管他救了我，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还是暗自将斧头握在手里，提防着他的一举一动。现在能确定的是，这鬼影百分百的是个人，只不过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才变成了这副怪物模样。近距离接触后我才发现，这人简直超乎我的想象，他个子比我高出半个头，满脑袋的头发遮住了面孔，长至腰际。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形容枯槁，右手手臂居然异常肥大，左右极为不对称。浑身上下长着核桃般大小的毒疮，正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他沉默不语，似乎在等着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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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想，搜肠刮肚的也找不到什么话切入，总不能问你好之类的，干脆就问：“阁楼里那些人脸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中招后的下场很惨？”
　　鬼影人并没有说话，而是扭过头来看了看我，正确的来说是看不见他脸的，那些头发似乎是从他脸颊的皮肉里长出来的，只能在一堆毛发中看见他那肉缝一样的嘴。他张了张嘴，声音却异常尖锐，根本不能说话，喉咙应该是受到了某种毁灭性的损伤。
　　他沉默下来，正起身体背对着我，缓缓地褪去身上的衣服，顿时我在他那沟壑遍布的背上，看见了一张干瘪扭曲的人脸，死死地贴在上面，正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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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东西看得我嗓子有些发干，庆幸自己幸亏没让那“人面”贴到自己身上，不然损失就大了。回想起阁楼里窗棱下那具被锁链锁住的尸体，极有可能是这个人的同伴，但令人惊讶的是这人居然还活着。好歹人家也算是救了我，刚才在深井中的升降机上，我曾对这人痛下杀手，现在想起来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这事毕竟也怨不得我，谁叫他跟在我身后一惊一乍的。我估计他也没办法，本就长得一副鬼样子，无论以什么出场方式都会让人惶恐不及，况且嗓子坏了也无计可施。

　　鬼影人又将衣服穿好，就呆呆地注视着远方，看不见他脸部的表情，也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我动了动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到底是谁？”
　　然后我就见他似乎有反应，并不打算回答我，而是用手指在地面的泥土上划字：“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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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人底细，需先自报家门，这点我倒显得唐突了，干笑一声，和煦地说：“我叫谢灵鲲，从监狱里逃出来，稀里糊涂就到这儿来了，这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鬼影人听后点点头，又迟疑了一下，才在地上写道：“王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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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规中矩的一个名字，让人一看就感觉很老实的那种，但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讲，跟他到底是谁猜不透半点关系，说了等于没说。我便开始在他身上找特征，以便于挖掘出更多的信息，把他全身扫视个遍，最终实现落在了他胸前一处。
　　这个叫王永全的人，衣服已经变成黑色，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了，但在他胸前的衣料上却有着一串编号，字迹清晰，显然他曾有意将这个地方多次擦洗。
　　“052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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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号码的编制，对于我来讲已经不能算得上陌生了，典型的监狱中第一拨狱警的号码数列。我的心猛地一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前的这个人，因为他极有可能，就是三年前在沙漠中下来，没能上去的那几人之一。
　　身负着特殊使命，为了完成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下来没有死，在这地底深处生存了有三年之久。我不知道他在这暗无天日的环境中，是靠什么东西生存下来的，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很难保证我会不会疯掉。但从王友全将胸前编号擦拭得如此清晰来看，尽管他已经变得不成人样，但在他心底的深处，有一个灵魂在呐喊，不断地靠这样一个动作来提醒自己的身份，从而不被孤独，黑暗和恐惧所吞噬掉。

　　对他我开始打从心底变得油然敬佩，在这里边生存了这么久，肯定知道了太多秘密，不仅仅是对于这里未知世界的熟悉，其实王友全本身就是一个带着秘密而来的人。我变得很谨慎，感觉无从问起，想从他身上知道些什么，但又怕这人对我产生防备意识，想了老半天才假意问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或许王友全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呆得太久了，碰见我之后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排斥，而是继续用手写字回答道：“那个地方，去过了之后就不能回头，我们中了诅咒，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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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样的地方？”我趁热打铁地问。
　　忽然到这个时候，王友全浑身哆嗦了一下，对此十分忌惮，他用了好半天才平复下来，一笔一划很慢地写着，最终出来的是三个字：
　　“鬼藏町。”
　　鬼府之所，迷藏之町。我立马就联想到了阴阳晷仪上边的话，顿时打了个寒颤，浑身上下都有点不自在了。很难想象出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充满着神秘的未知世界，一块活人不能踏足的区域，一个巨大的谜团所埋葬的地方，我发现这简直超出人想象力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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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狱警五人，其中有三进来了，存活下来的估计就只剩下他一个了，要想知道些什么，必须得在他身上才能找到突破口。我身上的警服，和横肉脸他们相比，还是有细微差别的，是老一批狱警穿的那种，王友全似乎就冲着这点，感觉我应该不会心存歹意。我把一路上的遭遇同他讲了，特别是丛林中的那辆重型军卡，最后才问道：“那东西，你们没能从这片沙漠带出去？”
　　王友全一听我这话，感觉到很是疑惑，似乎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回过神来，在地上接着写：“你错了，我们不是要把它带出去，而是将一样东西带入这地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