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负责调查就可以——！”卢祥林突然跳起来吼道。
　　我真被他的态度突然转变吓了一跳。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摇手道：“你别介意，昨天没睡好，今天的情绪特别坏，动不动就发火。”
　　我帮他倒了杯水，坐在旁边不便再多说什么。卢祥林死命地挠了几下头皮，放下手，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问道：“别管我，你继续说。”
　　“我能不能问一问李永忠副经理那天去怡景苑的情况？”我放低声音，试探着问。

　　他揉了一下面孔，停顿了一会，左右摇晃了几下头，然后捋顺了头发，双手往膝盖上一撑，站起来说：“好吧，不过说话婉转点！”
　　李永忠叼着烟，手里拿着茶杯走进了办公室，看了我一眼，然后冲着卢祥林问道：“卢总，叫我什么事？”
　　卢祥林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指指我说：“有些事，我们要商量一下。”说完，用眼睛的余光扫了我一眼。
　　我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站起来谨慎地说：“不好意思，李经理，有些事情我想跟你核实一下。”
　　“跟我核实一些事？跟我吗？”李永忠伸出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看着我惊奇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他没好气地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说：“核实吧！”
　　见他满脸不高兴的样子，我看了看卢祥林，卢祥林微微地对我点点头，我随手擦了一下鼻子，以掩饰自己的紧张，然后招呼道：“李经理，那我就放肆了？”
　　李永忠点上烟，将打火机“啪”地摔在桌子上，说：“别拖泥带水的，问吧！”
　　我干咳了两声，问道：“李经理，七月二十二日晚上十点左右，你是否去过怡景苑？”
　　“你他妈的在调查我？”李永忠突然站起来，狠狠地掐掉香烟问道。
　　我无奈地看了看卢祥林，卢祥林站起来，说道：“李经理，我刚才也被他问过了，没什么，你愿意回答就回答，没事的。”

　　“那我不愿意回答呢？”李永忠气咻咻地问道。
　　“那当然可以不回答，他没有权利逼着你说话。”卢祥林重新坐下，喝了口茶说。
　　“好吧！”李永忠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往裤带里一放，说：“那我今天偏偏愿意回答——”
　　李永忠无由头的一惊一乍，逗得我差点笑出声来。
　　现场气氛缓和下来，李永忠找着自己带来的杯子，我连忙站起来将他的杯子递给他。
　　他拧开杯子盖子，吹着杯中的浮茶叶，动作显得有些生硬，我怀疑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心里想怎么来编故事骗我们。

　　他喝了一口茶，“嘶”的一声，声音响得非常夸张。然后，他慢吞吞地拧紧盖子，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搁，再次翘起二郎腿，身子往后一靠，慢条斯理地说：“咿？有什么事？你问啊？”
　　大家带着情绪，我真不知道这样的问话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只有往前走，回头已经没有路了。我身子往他边上靠了靠，再次问道：“李经理，七月二十二日晚上十点左右，你是否去过怡景苑？”
　　他很不情愿地点点头，答应道：“我去过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帮他点上香烟，问道：“那天见到过董事长夫妻俩吗？”
　　他非常厌恶地看了我一眼，很不屑地回答道：“没有！”

　　“那我可以问问你那天去董事长家是什么事吗？”我怯生生地再次问道。
　　他似乎强忍住自己的怒气看了我一眼，伸手挠了挠脑门，然后站了起来，拿起茶杯走到饮水机前，边放热水边说：“那天是董事长让我接他去飞机场。”
　　“能说得详细一点吗？”我回头伸了伸舌头。
　　这次他似乎温和了许多，拿着加满水的杯子，坐到了我的边上，侧脸看着我说：“那天的事我很清楚，下班时，董事长让我晚上十点前到怡景苑，然后送他去飞机场。”
　　我欠了欠身子，谨慎地问道：“按道理，董事长是跟旅游团出国旅游，旅游团应该有专门的汽车送游客去飞机场的吧？”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李永忠似乎显得很紧张。
　　卢祥林插嘴道：“这个嘛，也不一定，游客自己直接去飞机场也是有的，我以前也这么做过。”
　　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李经理，那天你接到董事长了吗？”
　　李永忠转过身子，注视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接到董事长！”
　　我疑惑地看着他，耸了耸肩。他摇摇头，盯着茶杯说：“那天我十点钟赶到怡景苑八号，发现里面没有了灯光，我摁门铃，也没有任何反应，我打他们夫妻俩的电话，也关机了，无奈之下，我返回了。”
　　“你的车停在前门？”我随意问了一句。

　　李永忠警觉地看看我，点了点头。
　　“李经理，你什么时候离开的？”我突然换了个话题。
　　“大约十分钟。”我发现李永忠额上冒出细汗，看来他有些招架不住了。
　　“车子离开的时候是掉头走的？还是绕墙出去的？”我又切换话题。
　　“绕墙开走的，噢不，掉头走的……”李永忠已经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日期：2011-3-25 12:40:00

　　其实这个问题非常重要，如果李永忠的车子是绕墙开走，就必定要经过怡景苑八号的后门，今天上午，我还发现怡景苑八号后门的地下车库的灯亮着，如果李永忠从后门经过，不可能不看见地下车库的灯光！要么就是，那地下车库的灯是后来有人进去开的。
　　李永忠在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态度紧张，语无伦次，似乎有什么隐情不便说出。
　　我还想问一些细节问题，李永忠站了起来，不耐烦地说：“你还有完没完？给你三分颜色你真想开染坊？你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究竟在干什么？”
　　卢祥林站了起来，扔给李永忠一根烟，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今天就讨论到这里吧，我和李经理还有些事要商量。”
　　当我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听见李永忠吼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