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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 鱼头人
　　见此奇景，我只当是这湖中可能有什么大型的水生物，这只廊船，或多或少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现在这里的。但不知为何，祭湖仪式却被迫中断了，日本人在修好船，连火都来不及放就匆匆撤离了，这点的确有点反常。
　　既然湖中有不干净的东西，那么这里边便是龙潭虎穴了，我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但如今也是骑虎难下，身后的船体火光冲天，我必须得游回至大坝岸上。我目测了下，不下于百米的距离。
　　将荧光棒含在嘴里，斧子放回背后的包中，沿着船舷下到水里边。湖水很冷，像针扎一样，我打了寒颤，深呼吸了两口，让身体渐渐适应水温。船燃放出来的火光，在湖面上照亮了很大的一片区域，刚才出现在船底那些怪影，却陡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我知道，刚才不是我眼花，这湖中的确有着什么非比寻常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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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我将一口空气吸入肺部，便朝岸边泅水而去，游了大概有十几米的距离，我突然回过神来，王友全还在湖底。我虽然只在船上打了个盹，但少说也有十几二十分钟的时间，一个人不可能坚持这么长，也从未见他上来换气。我在水中一个后空翻，张开双臂，瞪着腿开始往湖底潜去，这么长的时间，王友全极有可能在下边出现了问题。
　　越往下潜，水的压力愈大，四周如黑色苍穹一般将我围绕，有种令人窒息的紧张感，我试着下潜至二十米左右的深度，在这一水层之中，不断地将面扩大，还是搜寻不见王友全的踪迹，他应该在更深的湖底。我又上浮换气，一直好几个来回之后，身体才渐渐适应，开始下潜至三十米的水底，这深度已经是人身体的临界点了。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将我整个身体往里挤，四周的水域一片黑暗，只有我这边仅存一点微弱的亮光，荧光棒也仅仅能照见周遭几米的范围。没有护目镜，裸眼在水中，视力比一个高度近视者好不到哪儿去，正当我打定主意，试着将深度再向下一点的时候，远方的水域中，突然从中“走”出几个奇怪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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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鬼东西，大致轮廓应该是一个人的形状没错，但脑袋却是尖尖的。它们在水中缓慢地“行走”着，双臂朝前方伸展开来，两条腿像是踩自行车一样，以非常奇怪的姿势朝我这边过来了。
　　感觉如临大敌，我心猝然一紧，正想方儿的该如何与之周旋时，背后却感觉像是被人狠狠地擂了一拳，疼的我五脏六腑差点没移位，人刹那间向前冲击了两三米远。
　　幸好我背上还有一只老鬼留给我的包做后盾，不然这一撞估计我脊椎骨都断了，我刚稳住身形一回头。只见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形的怪物，瘦削无比，皮肤黝黑，脖子上好像长着一颗鱼脑袋！嘴上的须子足足有一尺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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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以判定这到底是个什么物种，大骇之下一口水呛入肺，苦不堪言，忙不迭朝湖面上浮而去。回头一看，只见那鱼头人身体在水中一个蜷缩，像是只青蛙一样，嗖的一下就朝我这边过来了。四面八方的这种怪东西，足足有四五只，开始向我包围过来，用那坚硬的鱼头撞击我身体各个部位，那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在用一把小锤子使劲敲一样，钻心的疼。
　　鱼喙撞击的力度，着实不小，这些怪物再继续下去，我整个人没准就散架一会儿被他们撕成碎片了。我在水中左右闪躲，无奈这些鱼头人异常敏捷，撞得我鼻青脸肿的。一个转身，闪过一条鱼头人的攻击之后，我把斧子从背头反手抽出，照着迎面而来的一条，正对着朝它脑袋上劈过去。

　　岂料在水中的阻力太大，不比陆地，一系列动作都成了慢镜头，戏剧性的是，我这一下不但没能劈中那鱼头人脑袋，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家伙张开大嘴，直接将我整只胳膊给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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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鱼头人，身形足足比成年男性大上两号，浑身像穿着潜水服一样，凭触感，似乎长着细密的小鳞片，乌黑发亮。胸前长着想百叶穿一样的扇形豁口，正在不住地开合，是腮帮。
　　鱼头足足有货长安车轮胎般大小，一张嘴我的手臂被那鱼死死地咬住，连同斧子也一起卡在了里面。在鱼头人脖颈处，似乎长满了倒刺般的牙齿，硌得我小臂一阵生疼，忽的传来一阵蠕动的感觉，它竟然想要将整条手臂咬断吞入腹中！
　　我急得差点没叫出来，心中强烈的求生意识，使我不顾一切，右臂被缚，我用左手使劲一掏鱼头人胸前的腮口，攥在里面粉红色的腮页就往外扯。鱼头人吃不住疼，在水中剧烈摆动着身躯，果然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右臂一松。正欲将手臂拔出来的时候，却在鱼头人咽喉处，摸到一根像软管一样的东西，一并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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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斧子划过鱼头人的喙，一抹鲜血在水中弥散开，那根软管一样的东西，被我一扯出来之后，发现竟然是截肠子。紧接着那条鱼头人身形一弓，好像在水中不住地打喷嚏，霎时从嘴里边吐出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晃晃悠悠地飘至我眼前。
　　肠子的末端，缠绕着的是一颗被消化了一半的人头，上面血肉模糊的一片，白色的结缔组织和经络都看得一清二楚，半张脸的皮肉都没有了，眼球已经爆开，触目惊心。
　　可能是横肉脸的手下，来着大坝取水的时候，被这鱼头人给偷袭下水的。我抛掉手中的肠子，将荧光棒松开，任其向湖底沉去，果然是光源起的引诱作用，这些鱼头人丢下我之后，就一路跟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