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3-07 12:03:24
十年,红树林之爱(91)
累,全身心的累。
爸爸住院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医生说还没有渡过危险期,因为爸爸的血压还需要通过药物来控制。这两天再观察看看。没有渡过危险期,造影就没法做,就无从知道血管堵住的具体情况,更无从知道是否能手术,支架搭桥只能等渡过危险期再检查后确定。
威从法国回来后,看到爸爸的那一幕,脸色都白了。巨大的痛苦吞噬着威。而订在床边的那张病危单和特级护理的注意要素,也时刻提醒着我们,稍有不慎,爸爸都会离我们而去。
其实威从小就是比较成熟懂事,只是因为我的事情,一下子激发了他所有的任性和叛逆。包括去日本留学这几年也是少有和爸妈联系,而我也是。爸妈向来疼我们如掌心肉,我们都没有好好的去珍惜,或许这些年我们都在为我们当年的少不更事和任性叛逆买单吧。
十年前,妈妈的病危让威一夜之间变得成熟起来,这种成熟让人心疼心酸。
十年前,妈妈的病危,把我从牧身边拉开了。十年后,是爸爸的病危,或许让我止步,断了所有的想法。爱情有时在亲情面前挺不堪一击的,特别是当你父母在死神面前挣扎时,一切都不重要了,爱情也变得微不足道,只要亲人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这些婷也过来帮忙,婷问我,后悔十年前的选择吗?
这不是后不后悔的问题了,这是理所当然的孝道。十年前,在我去办理法签证的时间里,我担心妈妈等不到我飞过去就离开我了,但爸爸一直在说,她还没见到她心爱的小女儿,她怎么可能会走呢,她一定会等到见你最后一面的。
妈妈终究熬过了这一生死关,如果因为我的陪伴,妈妈多活了七八年,还有比这更值得的事情吗?即便这七八年妈妈也是疾病缠身,可妈妈是幸福的,毕竟我和哥哥都在她身边。
而如今是爸爸。。。
命运弄人,我头脑有时一片空白。
早上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可能是梦吧。可在下一秒去不得不接受,这就是现实,无法回避的现实。
这些天,有时一点都不想牧,有时心里又特别想他。
不想他,是担心爸爸的病情,无暇顾及其他了。
想他,是目前的情景总让我想起十年前和牧分开的那种悲伤,和春节时牧的歇斯底里给我带来的混乱。
不知道我是牧的浩劫,还是牧是我的浩劫,或者是命运原本给我们的安排就是一场浩劫?
日期:2011-03-08 10:45:38
十年,红树林之爱(92)
爸爸住院这几天,我基本守在病房,白天我回去煮点白粥或者瘦肉汤送到医院。晚上基本是威在守着。过了第三天渡过第一个高危期,姐夫暂回一趟韶关。我们请了特护,24小时照顾和特殊护理,这样威偶尔晚上也能睡会,但心里的焦虑也使得睡眠很差,威一直在安慰我,没事的,爸爸这道难关一定能过去的。虽惶恐但我坚定。
这段基本住在台湾花园,中间回了趟红树西岸拿东西,回到那已经晚上11点。
当我进入房内,小灯亮着,昏暗中看见有一圈一圈的烟弥散开来,牧靠在沙发上。几天未见牧,爸爸的突然生病,竟似隔了好些时间,还没来得及切换我所在的状态。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站在沙发后面。一屋子的烟味,向来不喜欢烟味的我,控制不住的咳了两声。
牧背对着我,狠狠的抽了口烟,没有回头,声音低沉,你好几天没回这里了?我看下烟灰缸,已经堆满了烟头。我说,嗯,这几天在台湾花园住。
牧把烟掐断,起身去把窗帘拉开,把阳台的门打开,烟味稍微有些散开,牧重新坐回沙发。拍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下。牧看起来很疲惫,眼睛深陷。
牧说,越南分公司人事处理,我同意你的方案,我已经分别和他们谈过了。
中法重组项目进程,结尾整体延迟一个月,可以撤出80%的项目成员。但你,要最后一个走,待合资公司一切步入正轨,正常运营了,你就完成你的任务了。所以你撤出这个项目的时间最早也要年底,迟的话可能要明年3、4月份。
其实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爸爸突然的住院,我已经断了很多念头,也无暇顾及。甚至目前这个项目,我是否继续做下去,我还需要考虑。
以爸爸目前的情况,即便我申请撤出项目,法国老大也未必不会批,即使他不批,我硬性要回法,他也拿我没辙。所以对什么撤,什么时候走,我突然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牧静静的,没再说话,像是等着我的回应。我淡淡的说,再说吧。牧长长的叹了口气,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缓缓的说,做完今年,我也准备不做了。
我有些吃惊,说,你做得挺好的,也是集团副总裁的后备培养对象,不做多可惜。
我扭过头看着牧,这时牧闭上眼睛,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全身浸染了悲伤和疲惫。半天牧才说,中法合资公司顺利重组,我也撤了。有一朋友律师事务所邀请我加入,成为合伙人,做回本行,来得简单些。
我没吭声。牧突然转过头,仔细的打量着我的脸,我知道这几天的熬夜我的脸写满了疲惫。
牧身子坐起来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你怎么啦?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davis说你请假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摇头。
牧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尘儿,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毕竟我在这时间长,人脉还比较广,托人办事容易方便。
我说没什么。起身去房间收拾我的东西。
牧也起身,倚在门框上,看着我收拾,一声不吭。当我步出房门时,牧,突然拉住我的手,用力把我抱在怀里,嘶哑的说,尘儿,告诉我,我怎样做,你才能回到从前,我们才能回到从前?
我的腮帮子开始酸痛、变形,拼命控制自己的眼泪,整颗心都在紧缩。牧温热的手掌环着我的腰,熟悉的体味让我更加悲伤,真想抱着牧彻底哭一场,可还是忍住了,挣脱了他的怀抱,匆匆的离开了,留给牧决绝的背影。
我怎能告诉牧爸爸目前的情况?爸爸的病情不能喜不能悲,情绪稳定是最重要的。没人打扰没有事情打扰,对于爸爸来说是最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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