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院里,趴着一条狗,黑狗,它跟我一样,一声不响,望远方。那是一条心事重重的狗,当时我就断定——此狗未来一定大有作为。
初中二年的时候,我辍学了,还写过一篇文章——《那一年,我炒了学校的鱿鱼》。
第一次进入城市,那一年我大约16岁,到哈尔滨治疗眼疾。
一个土巴巴的乡下男孩,站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有那么多又漂亮又洋气的女孩,从他面前幻影一样飘过,却没人看他一眼!而在他心里,这些女孩似乎都该围着他签名的——那时我就知道,自己是个极度虚荣的男人。
晚上,我就病了,我在一家地下的小旅馆里,发高烧,说胡话。我被城市的繁华击倒了。
在小镇上摆了两年摊,卖日杂。
1987年,我穿上了军装,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山海关,当兵了。
在火车上,满车厢的新兵一路欢呼雀跃,只有一个男孩子坐在车厢一角,望着窗外的山山水水,一言不发。注定,这个男孩将是这趟军列里最有出息的:)
在部队,我先在山西某市团机关当保管员。
半年后,我犯了错,被“发配”到锡林郭勒戈壁草原开车。
大约半年后,我又犯了错,连长就给了我一根鞭子,说:“你去放羊吧!”于是,天苍苍,野茫茫,周德东一个人去放羊。
那段时光,是最寂寞的,最艰苦的。可是,当我回首人生,那却是我最宝贵的一段经历。我的处丨女丨作小说,就是那时候发表的,在《解放军文艺》上。
大约又半年,我又犯了错,被“发配”到一个内蒙古南部的一个偏远山区,当“火头军”。
大约又半年,我再次犯了错,被送到中蒙边界。那地方与世隔绝。我“逃”了,回到了山区那个连队,怎么都不回去了。十几天后,在山西某市的团机关只好发来调函,我再次回到机关,专门负责报道工作。
大约又半年——对不起——我又犯了错,再次被发配到中蒙边界。这次我是电工,军衔是中士。
几个月后,北京突然来了消息(通过无线电波):调我到北京一家中央级杂志社帮助工作!
当时,我多么激动啊!不赘述了。
我坐着一辆军用卡车,行走在千里戈壁中,即将离开那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了……半路上,我跟人打架了,动了刀子。看到对方躺在黄沙中的时候,中士彻底蒙了。
不过,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当时我是打抱不平。
我被押了回去。左边“阶下囚”,右边“座上客”……
经过种种周折,最后我终于来到了首都北京。这半年,我认识了许许多多大人物,见了大世面。
我在北京工作大约半年左右,我背着几个处分,不光荣地退伍了。
坐在回家的火车上,外面漆黑,我一言不发。当时,播放着一首嘶哑的《鹿岗小镇》:假如朋友你来自鹿岗小镇,请问你是否看见了我的爹娘……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
那是我生命中最灰暗的一夜。我想,我这辈子估计都出不来了……
你们可能永远无法理解当时一个穷孩子的心态。
多年后,我出版过一盘我词我曲我唱的盒带(胡玩的),其中有一首歌,有这样几句:
多情是一种疼,
敏感是一种累,
痴心是一种毁,
善良是一种罪。
高傲是一种逃,
幻想是一种飞,
坚强是一种撑,
沉默是一种美……
是的,这个世上没有谁比谁坚强。所谓坚强是一种撑,最后谁撑过去了,谁就是坚强;谁没有撑过去,崩溃了,就不坚强。
我撑过去了。
我被分配到一个村子,在供销社当售货员。当时,全村的姑娘都爱上我了:)
我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个村子四周,开满了洁白的土豆花。
后来,非常非常偶然的,我认识了一个女子,我千里迢迢地跟她走了。崔健这样唱: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蒙住了我双眼也蒙住了天。你问我看见了什么,我说我看见了幸福。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它让我忘掉了没地住。你问我还要去何方,我说我要上你的路……
她就是我现在的太太。
我来到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城,在一家企业当秘书。那段时光,对于我,是最幸福的。
有一次,我和她在小城的街上买了本《女友》,上面公布了“当代十佳散文作家”评选名单,我名列其中。那天的太阳真好。
结婚三天,我带她离开那里,来到了西安。在《女友》数百人的应聘中,我考了第一。从此,我在西安扎了根,当编辑。
1998年,我担任《文友》杂志主编。该杂志被《北京青年报》评为“1998中国娱乐界十大关键词”。
2000年,我辞掉主编职务,来到北京,开创我的恐怖文学事业。我立志创办一本恐怖杂志《夜故事》,未成功,却炒的沸沸扬扬。结果后来各种《夜故事》就遍地开花了。
再后来,我无业,写恐怖小说。最早和出版人花清香共同开创《773恐怖系列》,在国内算是树立了一个品牌。
直到2004年,众所周知,我出来工作,担任《格言》主编,把一本新刊办成了一本名刊。
2005年,众所周知,我担任《青年文摘》彩版主编。
现在,众所周知,我在天涯这里给你们讲我过去的故事:)
日期:2006-1-7 23:59:00
500万凶案
1、突然出现一个度假村
一男一女到山里玩,迷路了。
他们开车转来转去,天快黑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风格奇特的度假村。十来座木屋,在郁郁葱葱的树丛中忽隐忽现,黑顶白墙,透着某种凶兆。
面向山路的木屋挂着一个牌子:大堂。
这对男女走进去之后,看到里面的灯光是绿色的,有点黯。
总共有三个工作人员,都穿着白衣黑裤工作服,其中两个是背影,很壮实的样子,正在吃什么。另一个皮肤很黑,五官就显得有些深邃。他坐在服务台里,好像在等待顾客光临。他的胸上挂着牌子,上面写着“值班员”。
“两位住吗?”值班员站起来,问。
“这里离三番市有多远?”男人问。
“80里。”
“在哪边?”
“在那边。”
男人看了看女人,说:“我们走反了。住不住?”
女人说:“我累了。”
男人说:“我们要个夫妻间。”
女人把眼光转向那两个吃东西的人,突然拉了拉男人。男人看过去,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女人急忙瞟了那个值班员一眼,使劲顶了顶男人,示意他不要声张。这时候男人的眼睛也直了。
值班员一边登记一边淡淡地说:“它们都是这山上的猩猩。”
那两个猩猩好像知道在说它们,转过毛烘烘的脸来,朝男人和女人龇了龇牙,然后继续吃果子。
“它们怎么穿着衣服?”男人惊骇地问。
“它们都是经过训练的,能给客人引路、开门、送水果。人多的时候,它们还演节目。这是我们度假村的特色。”值班员又说。
这一男一女出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
青石路凸凹不平,两边的荒草时不时地冒出来。
每个木屋的门外都挂着一个圆圆的纸灯笼,幽幽地亮着,白晃晃的。风刮起来,那些灯笼就像命运一样,轻飘飘地飘来荡去。
他们住的是3号木屋。
值班员引路,却没拿手电筒。他应该是山里长大的人,很善于攀爬,走得快极了。山路陡峭,他猫着腰,双手都快摸到地了,动作有点丑。
女人挎着男人的胳臂,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不放心地说:“你记点路啊。”
男人小声说:“没问题。”
女人说:“我总觉得,这地方有点瘆……”
值班员回头说:“其实这里挺安全的,强盗都不来。”停了停,他说:“就是乌鸦多。”
男人女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朝上看了看,树叶密匝匝黑压压。不知为什么,值班员突然压低了声音:“那树上,至少有三分之一不是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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