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霞今年三十一岁,比王四宝小八岁,在老家有一个瘸腿的丈夫和一男一女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凤霞的丈夫姓李,以前是个民办教师,后来出车祸,瘸腿了,一直闲在家里。有人说,凤霞是因为嫌李老师窝囊,不能挣钱养家,这才跟着村里的一个工程队来的这边。一直在工程队里做饭。有一次,一个工友喝多了,半夜爬到凤霞的床上要跟她“热闹热闹”,凤霞宁死不从,那伙计急眼了,掏出一把钱掖进她的大腿根里,说,你不就是喜欢这个吗,跟我来一把,以后我发了工钱都是你的。说完,直接掏出家伙往凤霞的大腿根里撞,“老二”撞在那些崭新的票子上,喀拉喀拉响。凤霞挣脱不开,说,那你就等等,我数数这是多少钱。那伙计信以为真,坐起来,眼瞅着凤霞数票子。凤霞趁他不注意,一头扎出工棚,大喊“抓流氓”。那伙计直接被几个工友给加工成了“虾酱”。事后,凤霞说,仗着有几个臭钱就能胡作非为?锤子!姑奶奶需要钱,更需要的是爱情!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对她想三想四。这事儿传回家乡,李老师很是放心,几年也没来看凤霞。
这个娘们儿有性格,我喜欢……王四宝想,你不是需要爱情吗?咱有啊,俺老王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王四宝知道对待这种“良禽”,不能用对待“野鸡”的招数,需要慢慢感化,紧锅猪头慢锅肉嘛。
王四宝先是将自己的行头换了,不穿“江湖术士”衣裳了,改穿工作服,头上再戴一顶安全帽,跟个民工没什么两样。
打扮好,王四宝将活儿交代给洪三,有事没事总爱去伙房转转,不看凤霞,跟几个大师傅闲聊,不是问人家鸡汤怎么炖就是嘘寒问暖地问人家今年家里的收成如何,儿女孝顺不?搞得大师傅们还以为伙房里来了一个微服私访的大干部。这样“抻”了几天,王四宝开始往凤霞的身边凑合,依然不看她,不时掂起一只土豆或者一只西红柿,自言自语:小,太小了啊,这就加大了劳动强度啊。见凤霞开始注意他,王四宝顺手摸起一根黄瓜,在前襟上擦两下,吭哧吭哧地啃:嗯,味道还不错,应该是施过农家肥的。念叨完,也不管凤霞看不看他,搁到黄瓜堆上一块钱,迈步出门。
因为洪三的老婆私通别的男人,洪三的心里有个疙瘩,对此十分不满,给张锋打电话:“四哥太不象话了,整天去伙房勾引一个四川娘们儿,工地上的人连我都笑话呢。”
张锋说:“四哥早就到了成家的年龄,这样挺好,你别管。”
洪三撂下电话,又给吴岳打:“我不想在工地上干了,丢不起那人。”接着,“愤怒声讨”王四宝勾引良家妇女的种种“罪行”。
吴岳想了想,说:“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了,撤出来吧,去市场,协助东子,东子一个人忙不过来。”
洪三连声招呼都没跟王四宝打,直接去了市场,走的时候,一脸愤懑,仿佛王四宝勾引的是他的老婆。
王四宝的心思全用在凤霞的身上,哪管洪三走不走的?无事一般,继续“进军”伙房,像是后面有个小鬼催着似的。
时间一长,凤霞开始留心起王四宝来,她觉得这个长相憨厚的大个子很和善,懂得多,也热心,是个实在人。
一天傍晚,王四宝又来伙房帮厨,一盆一盆地帮凤霞将那些切好的菜往大锅里倒,一板一眼,非常耐心。
凤霞在炒菜,通红的炉火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泛出熟透了的苹果那样的光,看得王四宝的心一抽一抽地发紧。
菜倒完了,王四宝的两只手闲了下来,没处搁,一抓一挠地耍空气。
凤霞似乎看出来了王四宝的心思,回头冲他一笑,王四宝的心狠狠地一抽,全身发抖,整个人似乎都抽了过去。
四川人的菜很辣,炒在锅里的时候更辣,灶前弥漫着呛人的辣椒味道。
王四宝忍着,轻轻地喘气,憋得一张大脸比猪八戒的还要壮观。
辣味不懂得王四宝的难处,一个劲地往他的眼睛和鼻子里面灌,王四宝控制不住了,眼泪鼻涕一起流,几近倒毙。
好歹用凉水激了一下脸,王四宝这才感觉清醒了一点儿,心说,为了爱情,遭点儿罪,值!
菜要出锅了,凤霞踩着一只凳子,用一把大铲子往饭桶里撮锅里的菜,用力过猛,身子一晃,王四宝抓准时机上前一步,双手结结实实地推住了凤霞皮球似的两瓣儿屁股,一股电流顿时沿着双手抵达脖子,然后顺着脖子扎到胸口,心脏接着就是一抽,那股电流遭了雷击一般四散开来,王四宝的全身随即一麻,整个人就像被泼了一瓢开水的冰糕,眼看就要融化。这当口,凤霞回头一声“大哥你干啥子哟”,娇滴滴,软绵绵,王四宝当场倒地,眼泪鼻涕犹如泉涌。待等大师傅们七手八脚地扶起王四宝,四哥已经不能说话了,嗓子整个痒成了一团纠结、疯跑着的蚂蚁。
凤霞以为王四宝被自己的这声娇嗔吓着了,心想,这个男人好老实哦,胸口一颤,竟然愣在了王四宝的跟前。
眼前的这个女人娇羞可爱,浑身就像长满了小手,从四面八方伸过来,像是要撕了王四宝……
看看王四宝呆滞如肚脐眼的目光,大师傅们这才明白过来方才发生了什么,轰的一声笑了。
王四宝的魂儿仿佛一下子落回了身上,推开身边的人,解下自己脖子上的一条毛巾就来给凤霞擦汗,一口唾沫冲开了嗓子:“李师母,让你受惊了……”凤霞瞥一眼王四宝,再瞥一眼神情暧昧地望着她的大师傅们,夺过毛巾,狠狠地剜一眼王四宝,一跺脚,扭动屁股冲了出去。王四宝用双手捧住脸,自上而下猛地一捋,随着一声摩擦鼻涕发出的“嗤”,脑海里闪出亮灿灿的三个字:成功了。
当晚,工地围墙外的一簇冬青后面多了两个人,头抵头,脸对脸,轻声呢喃。
其时,月夜如酒,景色醉人,四哥与凤霞卿卿我我,醉入其间,几欲晕厥。
捏一把凤霞温软柔和的脸,王四宝怜香之心油然而生,若有李白的文采,四哥定会对月盟誓:得娇妻如此,夫复何求!
即使这样,凤霞也大为感动,偎在王四宝的怀里柔声哼唱:“初一到十五,十五的月儿高,郎是青年汉,妹如花初开……”
几天后,工地南边草坪里的一棵树下躺着两个人,纠缠、扭动,气喘吁吁。
日期:2011-01-14 12:18:44
各位久等了,抱歉。最近事情太多,没来得及更新,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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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各怀心事
六月初,继东被执行了枪决,死得无声无息。吴岳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继东的尸首已经被火化,掩埋在陵园了。
吴岳赶到继东家,默默地陪继东他妈坐了一会儿,留下两万块钱,红着眼圈出来,给陈世豪打电话。
陈世豪在电话那头什么也没说,吴岳能够感觉到陈世豪在那边哽咽。
放下电话,吴岳去了继东的坟头,烧过纸,一时感觉自己就像眼前这些飘飞着的纸灰,没有一丝方向感。
一天晚上,吴岳正躺在床上看电视,东子来了,一进门就关了电视机:“岳哥,机会来了。”
吴岳重新开了电视:“你说你的,我先看看武松是怎么杀的潘金莲。”
电视里,武松正提着一把柳叶刀到处寻找西门庆。
“别看了,老故事了都……”东子还想来关电视机,被吴岳砸了一枕头,抱着枕头坐下了,“武松在狮子楼杀了西门庆,然后提着西门庆的头,回家供在武大郎的牌位前……”“那是杀西门庆,我要看杀潘金莲的,”吴岳盯着电视屏幕,坏笑着说,“潘瘸子杀老婆,跟武松杀嫂子算是一个系统的,这事儿怪有意思的。”东子一怔:“潘瘸子是谁?”
“先看电视,看完了我告诉你,”吴岳调整了一下姿势,“你先说你的。”
“市场那边出了点事儿,”东子笑得眉飞色舞,“洪三打了一个人,这个人很有钱,我想趁机捞他一把。”
“说说,怎么回事儿?”吴岳的口气有点儿心不在焉。
“你知道王明全这个人吧?”
“汪明荃?知道,唱歌的,香港人,不过她现在已经过气了,你怎么突然提起她来了,想当歌星?”
“咳,岳哥逗我玩呢……我说的是咱们这边的王明全,男的,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老混子,据说现在混好了,大款呢。洪三把他给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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