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锋抓起一只茶缸砸向小二黑:“闭嘴!他是冲我来的……”瞅着老臭一笑,“伙计,你很会使绊子嘛。”
老臭悻悻地瞥了张锋一眼:“我绊他,跟你没有关系。”
张锋脱下一只鞋子提在手里,慢慢蹭下台子,不看老臭,径自往前走:“我看见南墙上趴着一只苍蝇。”
满号子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张锋这是要干什么,大气不出一声。
张锋踱到老臭前面的时候,突然转身,一把按住老臭的后脖梗,抡起鞋子,噼里啪啦地往他的头顶上砸:“操你娘的,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你想跟老子‘毛愣’,来呀!叫你使坏,叫你使坏……”眼见得老臭反抗不得,头顶被鞋跟砸起好几个大包,脊梁也被抽得全是巴掌大的一个个紫红色的鞋印子。张锋抽够了,将鞋丢在脚下,蹬上,说声“老子坐牢的时候你还是你爹蛋子里的一兜水”,背着手往水泥台子那边走。老臭好歹反应过来,瞅一眼大张着嘴巴傻看着自己的另一个“庄户流球”,怪叫一声:“老三,拼了吧!”一个狗爬扑向张锋的脚后跟,死死地抱住,下口就咬。与此同时,那个叫老三的“庄户流球”打个激灵,抓起一条毯子就往张锋的头上罩。张锋的脚脖子已经被老臭咬住了,疼得脸都变形了,一把打开罩过来的毯子,一条腿直接向老臭的脊梁骨跪了下去。老臭的脊梁骨似乎就在一瞬间被跪断了,惨叫一声,松开口,双手往前一伸,鸭子拍水似的扑打地板。老三一招落空,丢了毯子,抡起胳膊,开山似的往张锋的头上砸来。
张锋就地一滚,抓起墙根的一只脸盆,当头拍向老三,老三躲闪不及,脸盆“咣”的一声撞在脸上,懵懂着坐到了地上。
张锋箭步上前,一脚跺在老三的胸口上,老三往后倒的当口,被站在后面的小二黑往前蹬了一脚,张锋就势薅住他的衣领,提到跟前,对准小腹,猛地就是一记勾拳,老三被抽去脊骨的蛇一样软在了地上。张锋丢下他,转身来找老臭,老臭已经窜上了水泥台,在东边的墙角朝张锋一个劲地摇手:“大哥,别打了,我服了,我服了……大哥,你要是还打,我就喊所长了……”
张锋的一只脚已经踩上了水泥台子,盯一眼老臭,怏怏地抽回了腿:“你娘的,早这么软和,谁他妈还理你?下来吧。”
老臭边念叨着“你不打我了”,边贴着东墙根蹭下了台子,随即挨了开水烫似的溜到了南墙根下的那个马桶边。
张锋笑了:“你倒是挺懂规矩……”转身瞅一眼老三,“你也过去,你们俩轮换着钻马桶。”
老三双手抱着肚子往马桶那边挪,小二黑凑到了张锋这边:“哥,现在钻马桶有名字了,叫飞燕儿,不然所长不让。”
张锋瞅了瞅掀开马桶盖互相“推让”着的两个“庄户流球”,一笑:“那就算了,让他们到我这边来。”
两个“庄户流球”被小二黑吆喝牲口似的吆喝到了水泥台子边,站好,低着头等候张锋训话。
张锋坐到台子上,冷冷地一笑:“嚣张是需要实力的,懂吗?”脱掉上衣,横着身子躺下了。
两位“庄户流球”本来准备挨上张锋的一顿训斥,见张锋躺下,一时有些不太适用,对望一眼,傻傻地笑了。
小二黑走到台子边,郑重其事地对张锋说:“老大,我先给您介绍介绍这俩家伙的历史……”猛地搂过老臭的脖子,“他是个杀人犯!把人给打死了,手段残忍,性质恶劣,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松开手,一把揪过了老三,“这是个傻×二百五!名叫刘三光。老大你知道他为什么叫三光吗?听我说,这里面有一段故事……”
小二黑说的这段故事把张锋给笑得不轻。
小二黑说,老三在他们村当治保主任,有一天半夜巡逻,想起自家老婆那俩大奶子,心痒得难受,想回家跟老婆“热闹热闹”。屋里黑着灯,老三估计老婆是睡下了,在屋外把衣服脱了,准备赤条条地闯进去,给老婆一个惊喜。进得门来,老三提一口气,一把拉开了灯——灯光下,村主任和老三的老婆光溜溜地躺在炕上。老三立马傻眼,说声“你们忙”,倒退着出了门。蹲在街门外面抽了一阵烟,老三越想越不是个味儿,就去找一个本家兄弟诉苦。谁知他不说还好,一说,“三光”这个外号就出来了。全村男女老少见了他都喊三哥,只有几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喊他老三。被人喊久了,老三回过味来了,感觉这样下去自己会变成武大郎,干脆一刀砍翻村主任,顺便割了他的小鸡鸡……
老臭跟着笑:“原来刘三光这个名字是这么个来历呀,我还以为他在家排行老三呢。”
老三瞅瞅张锋,似乎是在使坏:“嗯嗯,反正有人偷偷使绊子,这样不好……”
老臭反应很快,一膀子撞出了老三:“日本鬼子也实行三光政策呢!”
小二黑狠狠地踹了老臭一脚:“日本鬼子算个屌毛?再使个绊子我看看?砸不死你!”冲张锋一哈腰,“哥,是不是?”
张锋在瞅天花板,脑子里恍惚出现吴岳的身影,吴岳在夏日的阳光下飞跑。
两个小时前,张锋接到过吴岳打来的一个电话,说他现在很安全。
张锋在慢慢回忆着他跟吴岳通话的内容……
吴岳说他跟东子在一起,在郑州,长生一个人去了重庆。
张锋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吴岳说,过几天吧,等金漠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再说。
张锋开玩笑说,金漠光办你的事情,我呢?
吴岳语气平和地说,金漠的意思是,你的事儿比较难办,你跟陈世豪通过很多次电话,想要办妥还需要一点时间,至少要等陈世豪判了。
张锋跟了一句:“咱们在梁大伟身上的那十万块钱没有白花吧?”
吴岳一笑:“你说呢?”
张锋跟着笑:“应该是没有白花。但陈世豪的事儿还没有看出什么来。”
吴岳闷声道:“那是你没有觉出来。”
张锋没有话说了,是啊,陈世豪犯了那么大的事儿,基本要滑过去了,还不是钱的作用?
闷了一阵,吴岳问,小勇还在社会上出现吗?
张锋说,“蒸发”了,有人说他去广州了,估计是要在广州发展。
吴岳笑着说,那就好,不然我不处置他,东子也要修理他了。
提到东子,张锋有些担心地问,东子跟家飞以前有点儿过节,你怎么还带着他去郑州,不怕他见了家飞,打起来吗?
吴岳笑道,这俩家伙都是纯爷们儿,不会为那点事儿再起冲突的,我这么做也是让东子明白我很赏识他。
张锋跟着一笑,当初你还“赏识”过小勇呢。
吴岳说,那次算我瞎了眼,这次不一样,通过前面的几件事情,我觉得东子是个不错的兄弟,起码可以做小弟里面的大哥。
张锋笑了笑,想要对吴岳说一下路辉那边现在的动向,吴岳说,这个等我回去再说,你先好好躲着。
挂电话之前,张锋说,袁英现在牛起来了,除了路辉,他现在把谁也没放在眼里,等你回来,咱们先处理了他再说。
吴岳说声“先坐山观虎斗吧”,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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