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则干脆眼泪啪啪往下掉，因为她听得懂周昭兰在说什么。

　　姑姑把黄虎跃拉到一边，问他知不知道杀龙腾的人自首了。黄虎跃说知道，爸也知道了。
　　周昭兰黄虎跃还有他姑姑，外加两个原本不相干的姑娘，在这间隔离病房里，一起等着时间一秒秒向前走。
　　日期：2011-5-18 22:13:00
　　兰花本来打算，反正是出来了，顺便要在这个城市四处转转以前也没来过可当成简短的旅游，但此刻她也完全没了心情，她看到这个母亲那种难以忍住的痛和泪水，心里柔软的地方也被触及。但她只能给出这么一些同情心，其他的她做不了。她还是得回去，得去工作。她也只能按照人们常用的方式去宽慰周昭兰，说了那些明知作用不大，但也不妨去说说的话。

　　她回去的机票是明天的，黄虎跃给她订了房，要她自己晚上可以到处逛逛。就又急着送云朵去车站。
　　兰花不知道黄虎跃身边这个女孩什么来头，但看着两人在一起的样子，内心深处的深处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觉，算不上是醋意，但至少也不会木到真一点不在乎。她就想起那句很俗的话，我也只是个女人。
　　人生也就是这样，又能如何，她也仿佛要跌入心情的低谷了。
　　送走云朵后黄虎跃马上给葛蒙打电话。他问葛蒙：“这算自首？那是不是会减刑？”
　　葛蒙说：“还不知道，可能得进一步调查吧。”
　　黄虎跃又问：“你去现场看到什么没？说是指认凶器。”

　　葛蒙说：“有些匪夷所思，一两句话说不清，明天会有详细报道。你现在在哪呢，云朵回去没，你前女友呢？”
　　黄虎跃说：“都送走了。刘贺他是为什么？”
　　葛蒙说：“为钱，他沾丨毒丨品的。”
　　黄虎跃说：“但他结婚那天，我们看着也不像，他看上去很健康。”
　　葛蒙说：“据说也就染上半年而已。关键是他用的方法，想象不到。唉。“

　　葛蒙的意思是，刘贺杀死黄龙腾的方法，没人能想到。
　　日期：2011-5-18 22:30:00
　　刘贺与人合伙，注册了一个公司。代理本地的一种白酒，也顺带卖啤酒和果汁饮料。包下一家饭店的酒水供应，利润很不错。单卖一种酒的话，风险要小一些，但也赚不到大钱。酒水全包，酒店除了要你主营的白酒，顺带着啤酒饮料也由你来供应。但这种模式酒店一般押款较多，通常是一个月甚至一季度一结。
　　去年年底谈下的两家酒店，其中有一家，规模比较大，合同写好的是从第3月开始滚动付款，也就是第三个月付第一个月的钱，结果到了第三个月，刘贺去收钱，发现这家酒店人去楼空，桌子椅子都搬走了。他报了警。这个派出所还有备案。
　　出事之后款项根本追不回来，本来投资的钱里，刘贺出的最少，他算是项目策划人主要负责开拓市场找业务，法人也就是实际上的老板当然不是他，但这个事情的主要责任还在他这里，因为业务前前后后都是他谈的，他老板只是看了最后的合同，问到风险，刘贺说这一行都这样，不押款接不到单而且利润也小。
　　这笔钱追不回来，丨警丨察的调查也没结果，坊间流传说这酒店老板就是当地的黑社会，就是抢过年的生意，酒店他本来就是接手别人的，赚到钱就走人，根本找不着他，合同成了废纸，刘贺只能认栽。

　　赔了一部分钱，还欠一些钱。刘贺又一次跌入深渊。于是去他熟悉的地方释放压力。跟很多沾麻果的人一样，戒了又犯。
　　黄龙腾死的那一天，刘贺一直在住处没出去，甚至胡蝶都不知道他没了工作在混日子，胡蝶在专卖店卖鞋，回来晚。
　　刘贺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知道黄龙腾回来了。
　　他打算出去买碗炒面吃，把肚子弄饱。隔壁黄龙腾房间没关，他直接推门进去，却发现黄龙腾拿着一大叠钱往一个档案袋里装。
　　他假装什么也没看到，问黄龙腾：“吃饭了吗黄总？我下去买吃的，要不给你带一份？”

　　黄龙腾说：“上来前已经吃了，你还没吃赶紧去吃，我哪知道你在家啊，知道我就帮你带点吃的上来了。”
　　刘贺下楼，心里面全是那一大叠的钱，他想，还是别人持家，老老实实上班，钱都攒下来了，我心比天高命却很薄，混到今天这境地。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那对情侣，也就是《记一次自杀》开篇描述的那一对。
　　刘贺吃了几口炒面，感觉一点胃口都没有，又上楼去在床底下拿出了麻果。吃下几颗后就又飘飘然下楼。
　　他在马路上走着，脑子里再想起黄龙腾那一大叠钱，就更兴奋。
　　他像一个艺术家一样，灵感喷发。黄龙腾的电脑里有《记一次自杀》，书桌上还压着一份遗嘱，能让他自杀掉，那钱就是我的了。

　　日期：2011-5-18 22:32:00
　　这个时候他收到一条短信，短信是高中同学发来的，说是明天的火车，后天凌晨4点多到，想过来他这儿休息一下，下午回家。
　　这短信让他的灵感更多。
　　他回到住处的楼下，观察周边的情况，巷子到底是个死胡同，往外走20多米就到了酒店院子的后门。而下楼梯，对面是一排平房，商铺，全是一层楼的商铺，卖衣服的批发零食的，卖小饰品的，因为这周围有几所大学，平时都是学生在逛。到凌晨两三点这一代就很安静了，偶尔有喝醉酒的情侣深夜还在路边吵架，也没人管。这个年代，凌晨3、4点还有人在街上孤魂野鬼一样晃荡也没人奇怪，他们就算莫名其妙叫上两声，大家也都不好奇，睡觉的继续睡觉，春天的被窝最幸福。

　　还差一样东西，石头。这东西也好找，巷子角落就有。
　　到了晚上12点，因为第二天正好周六休息，都是年轻人，黄龙腾也还在上网。
　　刘贺推开门进去，说黄总还没睡啊，可能有点事要麻烦你。
　　他也顺便瞟一眼书桌上那个压在小石块底下的“遗嘱”，还在。
　　黄龙腾说：“客气啥，什么事啊？”

　　刘贺说：“我一个同学，等会儿凌晨3点多的火车，可能四点多到我这儿，他有两个大箱子行李要放我这里，可能到时候要你下去帮忙抬一下。”
　　黄龙腾说：“没问题，到时叫我就行。”
　　刘贺说：“就是太晚了点，四点多钟。”
　　黄龙腾说：“这没什么，我把闹钟定到四点。”
　　刘贺说：“定到四点半就行，反正我也不跟你客气啊，那你早点休息，他到了我叫你。”
　　黄龙腾说：“看你说的，这点小事，到时叫我就行。”
　　日期：2011-5-18 22:33:00

　　四点半的时候，刘贺叫了黄龙腾，自己先下楼，黄龙腾随后也下去，他还有点睡眼惺忪。
　　等待他的没有什么要搬的行李，只有迎着太阳穴砸过来的大石块。
　　他来不及叫唤已经倒地。
　　刘贺把他砸中后，就顺势把他拖到了对着五楼窗口的下面，黄龙腾头颅破裂鲜血往外在涌，染红了地面。
　　刘贺拿石块砸他的地方，离五楼窗口对应的位置很近，刘贺带着黑手套，杀死黄龙腾后，他把沾血的大石块用塑料袋装了拧上楼。
　　可能直到这时，刘贺才知道他做了什么。

　　胡蝶还在酣睡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