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梦集——出租车系列》
第21节作者:
沐可CAD 林海深情地对着冰冷的坟包,诉说着对已逝妻子的想念,半年来他日日如此,风雨无阻。林海说着说着,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维持,掩面失声痛哭。两旁的参天大树都被他的哭声扰乱了心绪,不安地摇曳着,一片嫩绿的新叶飘然落下……
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下,已过而立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不停抽搐的背影让人想冲上去安慰。
一只纤细的手搭在林海的肩膀,用好听的声音道:“你每天都这副样子,她在天上看到了,也会不放心的。”
林海回头,布满泪水的脸瞬间呆滞。他面前的女子面容清秀,一身淡绿色的休闲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温婉动人!
但这些都不是让林海怔住的原因。她的脸和自己已故的妻子出奇的相似,简直就是一个人。
她看着他痴呆的模样,咯咯地笑出声来,歪着脑袋调侃道:“怎么?看见美女说不出话了?”
“啊……对……对不起……”他结结巴巴地,力图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和欣喜。老天终于还是怜悯他,将她带到了自己身边。
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他问道:“你来乡下干什么的?你一个人?”
“我看这里风景不错,一个人来写生的。”她说着,手中却没有画板之类的物件。
林海也不在意,现在他的心里只想着怎样把她留下,他问:“那你住哪儿啊?”
“今天才过来,想找个农家住下。”她眯着眼睛,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单纯又充满神秘,直视人心。
林海不由得脸上一红,说:“我家就在这附近,环境还行,要不,你去看看?”
“行!”没等林海开始忐忑,她已经爽快地答应下来。
林海的家是离这条路最近的一户了,这房子是林海自己设计建造的,颇有情调。这房子是当初和妻子一起设计的,没过两年,她意外过世,物是人非。
在路上,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叫伍彤,两人聊得投机,林海觉得今天是这段时间以来最开心的了。
进了门,伍彤见门口摆着两双拖鞋,一双男式一双女式。她一直笑盈盈的脸顿时愣了愣,微微皱了眉,问:“你和谁一起住?”
“我一个人啊!”林海看了看门口的拖鞋,忙解释道:“这是我妻子以前买的,她过世之后我一直留着她的东西……就像她还在我身边一样……”
伍彤见自己又提起他的伤心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又惹你伤心了……那……我穿什么?”
“你就穿这双好了”林海进门,背对着她轻声说道:“你和她长得很像……”
伍彤听见,心跳停了半拍,随即微微一笑,跟着进门。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海和伍彤越来越熟悉亲近。每天两人一起来到那条林荫道,林海和妻子聊天,伍彤就在一旁画画,林海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这天上午,林海没有在那里久留,早早地回了家,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饭菜摆上了桌。看了看时间还早,林海回到自己的房里,从书柜上抽下一本书,打开了一间隐藏在书柜后的暗室。
林海设计这个暗室的时候,是为了保存财务和重要的资料。暗室内灯光昏暗,不能很好的视物,他却很熟悉,来到一个大箱子前——说是箱子,其实更像棺材。
他伸手,无比温柔地抚过箱子,脸慢慢地贴上去摩挲着。
“放心吧老婆,我会把她留下的……”
伍彤见林海走了,收拾起画笔,长长地吁了口气。轻轻地踮脚,身子如一片树叶一般,缓缓上升,回到树上。
她把手贴紧树枝,闭上眼享受着。就这样过了一阵,伍彤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眯眼笑道:“嗯,终于吃饱了……人类的食物还真是不习惯啊。”
一只鸟儿扑腾着翅膀停在她身边的树枝上,摇身变成了个美丽的女人。“叶子当然要从树上汲取养分了,人类的那些东西,你受不了的。”女人说着,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玩够了就回来吧,你看你,头发都饿得枯黄了。”
“再过几天吧……”
女子蹙眉,担忧地看着她:“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人类了?”
“我……”伍彤我了一声,却不再说话,羞红的眼帘垂下,拨弄着衣服。
“他是你见到的第一个人类,你对他好奇我理解。但人类的世界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太单纯,我怕你受伤……”
“你不是说他是个至情至性的好人吗?”
“至情至性,是对他的妻子,对你而言,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我只是一片叶子,虽然有很多特殊情况在,但要不是有你,我也没可能成妖。我的生命短暂,只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女人听她这么说,长叹一声:“唉……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听的了……罢了,你自己过的开心就好。”
伍彤听女人这么说,开心地笑了,看了看太阳道:“哎呀,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女人点点头,看着她雀跃的背影,眼里一抹哀伤:“妖精总是期待进入人的世界,又总是被伤害……”
伍彤回到临海家,迎接她的是一桌丰盛的饭菜和林海热情的笑容。
“回来啦?!”林海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放下,温柔地说:“去洗洗手吃饭吧!”
伍彤闻着香味来到餐厅,黑色方桌上摆满了佳肴,还有一瓶洋酒,不禁问:“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多好吃的!还有酒!”
“我的生日!”林海道,解下身上的围裙坐在她的对面。
“真的啊?那……生日快乐!干杯!”伍彤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帮她变成妖的那个女人说过人类的酒文化。但那女人却忘了告诉她,酒会醉人,也会醉妖。
饭吃到一半,几杯酒下肚的伍彤瘫倒在了桌上,林海也已满面潮红。他放下酒杯,起身来到她身边,细细地看了一会儿。
“像!真像!”说完一把抱起伍彤,朝房里走去……
她醒来的时候一丝不挂,身边是同样不着一缕的林海,想起这就是那女人说的交配,刷的红了脸。“这样是不是表示,他也是喜欢我的?”伍彤眨着眼,胡乱地想着……
“你醒了?”林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哟!天都黑了!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
日期:2011-3-3 22:10:00
“嗯……青菜!补充叶绿素!”
“呵呵!”他笑起来,用嘴唇轻点她的额头“你倒是好养活!再睡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说,但伍彤留在了他家,他们的生活就像一对普通小夫妻,平凡而幸福。他依旧每天去看望亡妻,她则在家学起了做饭,几个月下来,倒也能炒几个小菜了。
生活平静得让伍彤以为,她短暂的生命就将在这样的甜蜜幸福中渡过了,但生活总是在出其不意地给你一些惊喜,即使有时是有惊无喜……
这天林海回来便看见她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心里一惊,忙关心道:“身体不舒服么?我去做饭,你休息休息看看杂志什么的。”
伍彤不置可否,低着头,听见他下楼去厨房的声音,缓缓起身,朝着书柜走去……
“吃饭了!”林海推开门,温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不见了,卧室空荡荡地,转头,一边的暗室也敞开着。“可恶!”他愤愤地捶墙,随即瘫倒在地上,嘴里喃喃:“就差一个星期而已……怎么会这样……”
伍彤支撑单薄的身体,走回自己出生的那棵树旁。秋天到了,不少叶子变得枯黄,从空中飘落。正如她自己的生命,也将凋零。一只鸟儿飞来,在她面前变做女人的模样,伸手牵着她问:“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她咬着嘴唇,并不言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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