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桃花不出墙》
第6节

作者: 清新的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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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丞之女,姓芡,名莲,双十年华,一般的女子及笄之年便已婚配,外传此女身有隐疾,所以一直未嫁。
  桃花与月老来到了县衙后院,找到了芡莲的居所,夜深了,屋内居然灯火通明,他们不便行动,就隐身进了屋,各自找了条凳子坐下。
  芡莲长得很清秀,眉毛长长的柳叶弯弯,嘴唇薄薄线条分明,她正斯斯文文地对着对面的中年男子说:“爹爹,女儿不嫁,除非是女儿命中注定之人到来,否则谁也不嫁。爹爹,我出生之时,就有仙家托梦给你,说女儿只能嫁给那个人,你难道忘了吗?”

  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说:“可这么多年了,爹爹怕你一直等到老啊…”
  芡莲起身,朝着父亲盈盈一拜,说:“爹爹,女儿相信,那个命中人,会带着一只母猪来找我。”
  桃花拿着公芽的手抖了抖,看了看月老,发现他也抖了两下。
  悄无声息,公芽被弹进了芡莲的心里。
  日期:2011-4-8 23:46:00
  4、

  要唤得心花开,唯有相思。
  女子相思,男子心中雌花绽放;男子倾慕,女子心中雄花昂首,自古唯今,情这一关,难过相思两字,解了相思也就无情,若还有情,那相思必定剪不断更还乱。
  吴宪和芡莲的第一次相见,是在一个寺庙。
  那是一座山,山上有一个寺庙,庙里有很多的和尚,据说很灵,所以吴宪带着自家的猪来到了这个寺庙,求子。
  芡莲带着贴身的丫环也在前往寺庙的路上,不是为求子,而是求姻缘。

  吴宪先到,他出发前一天淋浴焚香,不食荤腥,也没去摸猪的胸部,他想,心诚则灵。守着观音殿的和尚头顶光光,脸膛发亮,头顶无毛,身上毛发很旺。
  和尚看见吴宪带着猪进殿,本想发作,但瞄了瞄那猪的体型,勉强忍住,后来又见吴宪将猪的前蹄放上了拜菩萨的垫子,马上怒了起来,从缘鱼后面冲到吴宪的面前,指着猪说:“这位施主,猪不能拜。”
  吴宪眉毛一抬,反问说:“为什么猪不能拜?猪也是有尊严的,何况佛前众生平等,佛看你与看这只猪,又有何区别。”
  和尚气得身上毛发直立,他说:“心中有佛,求佛才灵,难不成这猪心中也念着佛吗?”
  “你又不是猪,怎知猪心中无佛?”吴宪很快就应了下来。

  和尚袈裟一甩,钭眉看着吴宪,说:“你也不是猪,又如何知道猪心有佛?”
  吴宪笑了一笑,他摸了摸猪的脑袋,然后对和尚说:“夫妻间心灵相通,我自是知道它心中所想。”
  和尚当场石化。吴宪带着猪款款而拜,三叩头,他的手与猪蹄相握,合掌许愿。
  芡莲正好站了殿门口,看见了这所有的一切,她久久地看着吴宪,心潮无比澎湃。她对着丫环轻轻地说:“这位公子对猪尚且如此情深义重,不知哪家姑娘能嫁得他。”丫环悄悄地说:“小姐,难不成这就是你的命中人?”
  芡莲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看了看吴宪,又看了看猪,心中了悟,原来一切都是佛的安排,在佛前相遇,都是天意。

  远远隐着的桃花,听见了花开的声音,而且不止一朵,雄花开的声音浑厚,雌花开的声音清脆,这两种声音同时响起,证明有女子动心,有男子动情,莫不成就是那一对命中人?月老在她的耳边叹了一口气,他说:“这该死的和尚…”
  芡莲进了殿,因为激动,她的小脸有些粉红,吴宪已经拜完,拉着猪正待转身离去,她情急之下,突然抱住了那头大白猪,说:“小花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她把头埋进猪毛里,假装嘤嘤地哭。
  所有的人都莫明其妙,而大白猪则其妙莫明,它第一次被一个年轻的女子搂在怀里,那种感觉很柔软…随着芡莲哭泣声起起伏伏,她的身体也与猪的身体就有些摩摩擦擦,于是,猪很快乐,其妙的快乐,莫明的快乐,不为人知的快乐。
  吴宪醒悟过来,他说:“这位小姐,我家这头猪叫小白,不叫小花,你是不是搞错了…”
  芡莲抬起了头,两行清泪落了下来,她摸着猪的白毛说:“公子,我家的小花额头印着一朵桃花胎记,它出生以后就失踪,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没想到竟在这里碰上了。”

  吴宪很惊讶,他说:“小白额头上的桃花胎记被白毛盖着,你居然会知道,莫不成你真是它的主人?我捡到小白的时候,它的确是刚出生没多久,连路都走不稳,原来竟是小姐家走失的小花。”
  芡莲起身,笑了笑,她的眼睛里有着聪明女子的光芒,她说:“那公子能否把小花归还于我,它对我很重要。”
  吴宪很想拒绝,但又看见芡莲哭得那么伤心的脸,下不了狠心说出口,结巴了很久,他才说:“小姐…我与小白已经…”
  芡莲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必定又是说与猪是夫妻之类的借口,她眼眸一转,计上心来,她说:“公子,这小花是我娘留给我的嫁妆,这二十年来,因为没有小花我一直无法出嫁,公子,你应该不想我独守终身吧。”
  很多年以后,守观音殿的这个和尚,一直在琢磨,那天那头叫小白又叫小花的猪,是如何被带出寺门的,可惜他一直没想通,吴宪也没想通,因为等他反应过来,猪影已经渺渺,连根猪尾巴也没抓住,而他的手里,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扇,扇的角落有一个落款:县丞之女小莲。

  日期:2011-4-10 0:11:00
  5、
  寺庙中见面两日后,吴宪牵着家中的黄毛土狗来到县衙,芡莲早已知会了父亲,县丞大人只能亲自接待这位未来的女婿,他有些郁闷,这位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衣衫破破烂烂,真的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吗?暗地里,他下了决心,绝口不提女儿拜托他向男方提亲的事,不提,绝对不提。
  可惜,天总不随人愿。
  吴宪先开的口,他说:“大人,小生今天冒昧来访,是想向芡莲姑娘提亲的,我家没有别的值钱之物,这条土狗就当做聘礼吧。”
  县丞都傻得忘记了生气,他吃饭吃盐这么多年,第一次听说有人用一只土狗提亲,傻了一会,他突然想起这个土狗的提亲对象居然是自家女儿,一下子觉得很荒唐,他生气地说:“就这么条破狗…就这么条破狗…”卡在了半途,气得骂不下去。
  “父亲,我很喜欢这条狗。”很轻柔的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县丞苦笑地看着从屏风后面走出的女儿,一脸无奈,他想,女大不由爹,天要下雨,狗当聘礼,儿要嫁人,就算对方拎块破布,女儿也非他不嫁。

  亲事自此定下,县丞老泪纵横离去,厅里单留一男一女两人。
  芡莲微笑地从吴宪手里牵过狗,说:“怎么会过来提亲?莫不成上次对小女子一见钟情?”
  吴宪也笑了笑,说:“小姐上次说我家小白是你的嫁妆,我回去想了想,小姐的意思不就是指如果我想要回小白,就得娶你,所以我就来提亲了。”
  芡莲微笑仍旧,她说:“原来你这书生也不呆。”
  吴宪说:“只是小生不知小姐为何会看上我,我没有钱没有权也没有什么才华将来能考上状元,你跟着我也许一生贫苦一生飘泊,为什么?”

  芡莲说:“从我出生那一年开始,每一年四月桃花开的季节,就能梦到一个人,梦到那个人捡到了一只猪,猪的额头印有桃花胎记,梦到那个人和那只猪慢慢长大,梦中有佛说,他就是我命中注定要等的人,我一直等,一直等,等了二十年,终于见到了你,与我梦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吴宪恍然大悟,他说:“自从我四岁开始,每年四月桃花开的季节,每一天晚上就会梦到一双眼晴阴森森地盯着我,原来就是你啊。”
  “不是阴森森,是含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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