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桃花不出墙》
第8节作者:
清新的竹 芡莲下山跑回家,她看着吴宪焦急地说:“小花不见了,相公,小花不见了…”
吴宪一下子就疯了,他恶狠狠地盯着芡莲说:“它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杀了你。”
说完,他消失在了上山的路上,没有看见身后的芡莲,泪满于眼,哀莫大于心死,她轻轻地吐了一句:“在你心里,猪死还不如我死吧。”
日期:2011-4-12 14:36:00
8、
天黑了,黑不过伤心的人,黑不过生死悬于一线的猪,而伤心的人与生死之间的猪狭路相遇,又谁比谁更悲?
吴宪满山头的转,芡莲本来是跟在他的后面,却因为他跑得太快而失去了方向,她不想回家,那个茅草屋是她的家吗?她把它当家,但又有谁把她当做家人?
她慢慢地转,无意识地在山间乱走,没有方向,然后,她隐约地听见了猪的哼哼。本能地加快脚步,循着微弱哼声地方而去。
是来自悬崖外,悬很高,崖很深,只是小花是那么的洁白,在黑夜里闪耀着白。它躺在崖下突出的一块石头上,两只圆圆的小眼睛,渴求着生,望着崖上的芡莲。它朝着芡莲哼哼,声音很低,好像很害怕。
芡莲的脸上,接连闪过了庆幸、怨恨、怜悯、以及释然,她与猪对视着,突然笑了,她把垂在眼晴边的一缕秀发夹在耳后,站起来,朝着山的深处用尽全力喊了一声:“相公~~~~~~~~吴宪~~~~~~~~你的娘子在这里~~~~~~~~”喊完,她卷了卷衣袖和粗布的裙子,沿着悬崖慢慢地往下爬,一步一步,没有丝毫的迟疑,直到与猪同在。
小花看见她下来,哼得更起劲了,晃着细细的打着卷的尾巴,在她身上磨来磨去,一会,又两眼发光,仰面躺下,热切地看着芡莲,芡莲初始不明白它的意思,以为它太累了想躺会,但它那么的兴奋,那么的热情,实在不像是疲倦的样子。小花见她没有反应,用蹄子指了指自己的奶子,再用更加热切的眼神看着她,于是,她就明白了,它为了迎接她的到来,准备贡献自己的奶子。
芡莲哭笑不得,拍拍它的蹄子,把它肥肥的身体掰正,对它说:“小花,我们一起爬上去,好不好?相公找你找得很急,我们不要让他担心。”
猪听话地点了点头,趴下了自己上半身,试图从芡莲的双腿间穿过。芡莲压住它的头说:“小花,别调皮,你一个人上去都困难,还想背我啊,傻猪。”她把它的两只前蹄趴在崖壁上,自己蹲了下来,用力地顶着它的屁股。
小花很努力地往上爬着,喘着粗气,费着九牛二虎吃奶的力气,慢慢地爬了不少,芡莲半蹲着,她浑身都是汗,脸因为用力而绯红,她说:“小花,别停下来,再努力一下,你就上去了。”
“小白花,是你吗?”惊喜的声音从崖上传了过来,吴宪的脸是疲惫至极的一人一猪最大的希望。
吴宪探出了大半个身子,用手抓住了猪的蹄子,他说:“用力,我拉着你,你用力地往后蹬一蹬,就能上来了。”
猪听话地蹬了一下,它果真得救了,只是蹬的反弹之力,让它屁股后面的芡莲失了平衡,她整个身体飞出了石头,仰面跌向了黝黑崖底。
她想呼声求救,却看见吴宪抱着猪喜极而泣,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下坠,下坠,天不下雨,崖间却有滴泪成雨。
……
……
如果他不爱你,即使你再努力地抬头挺胸站在他面前,他也是视而不见的。如果他爱你,即便你小如尘埃,他也能捡起来,捧在手心里。
日期:2011-4-12 22:49:00
9、
芡莲落下悬崖的时候,桃花是想伸手去救的,月老拉住了她,摇了摇头,他们俩就在云端,看着芡莲落地,血溅,殒灭。一直到死,她的嘴都咬着自己的手,没有发出一声呼喊。
桃花的眼里是有泪的,她说:“老大,明明死的应该是猪,她本来就可以活,为什么不救她?”
月老伸出手,想去抹的她脸上的泪,却始终不曾真正摸上她的脸,只是用袍子掀起了一阵风,让泪干得快些,他说:“她活下来,只会让心死得更快,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让她活在永远的绝望中,还不如死了,死亡,何尝不是一种重新的开始?桃花,你不也死了一回了吗?一百年前,你死的时候,可曾后悔过?”
桃花脸色变得苍白,可她却笑了,她用力地拍着月老有身体说:“老大,你真好笑,我当时一点也不想死,如果有得选择,当然不会去死了,老大,天上还有那么多男仙们对我饥渴若狂…”
月老没有再说话,桃花笑了很久,终无声。
三天后,有人发现了芡莲的尸体,惊动了官府,最后找到了吴宪。
吴宪站在芡莲的尸体旁边,抬头看了看顶上的悬崖,紧抿的嘴唇一言不发。小白哭得撕心裂肺,猪的嚎哭令周围的人都掩耳逃窜,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活人,一个死人,和一头猪。
吴宪轻轻地整理着芡莲的遗容,他温柔地说:“小莲,你跟着我,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可曾后悔?”他把芡莲的手从嘴里拔了出来,但那手上的大拇指连着筋连着骨早已咬断在芡莲的嘴里,他抖了一下,把大拇指捡了出来,按回手掌上,可惜,断了的手指是无法还原的。吴宪看见了芡莲的掌上有很多的猪毛,他颤抖着再次看了看顶上的悬崖,再次低头,说:“小莲,那天是你救的小白,对吧?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你?你掉下悬崖,怎么也不喊一声?”他的眼泪也终于滚落下来,滴在了芡莲的脸上。
小白哭得越来越响,越来越惨,它不停地推着芡莲的身体,它希望躺着的这个血肉模糊的人,能作出点反应,这不相信她死了,直到它再也哭不出来,再也动不了,它躺在了芡莲的身边,用头顶着芡莲的头,仰头望着天。有一些粉红色的光,从小白的额头闪出,没入了芡莲的身体,是它的桃花胎记。
从这一天开始,小白再了不会哼哼了,它不再让吴宪摸奶子,也不再吃草,不再吃饭,它有了人的感情。
吴宪守着小白,每天三餐把草轧成汗,强行滴进它的嘴里,他摸着猪的毛说:“我在,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死的。”猪,一动也不动。
……
……
月老带着桃花来到芡莲最后埋葬的地方,他去除了坟堆上的泥土,一具简单的木棺材露了出来,掀盖,芡莲仍然栩栩如生,在她心的地方,一朵桃花破肉而出,娇艳异常。
“老大,芡莲心中的桃花开了。”
“没想到一头普通的猪,也能在人的心里种上属于它的桃花。”
月老伸出手,拂过了芡莲的脸,他对着芡莲说:“小线,梦醒了,跟我回家吧。”
桃花再一眨眼,芡莲已然不见。
她抱着月老的袍子,扒开他的衣服,想看看芡莲变成了什么,月老打了她一下,说:“流氓 …天都还没黑呢….”
桃花抓着他的袖子,摇来摇去说:“老大,芡莲是什么东西啊?要跟你回家吗?”
月老摊开了手,一根红得滴血的线静静地躺在他的掌中,他说:“她是一根思凡的红线。”
日期:2011-4-13 22:57:00
三、
1、
回到天庭,仙与物一切依旧,只是细察之下还是有些变化的。
月老不再掩饰真身,每天都玉树临风地出现在月宫,引起了整个天庭无数仙子们前赴后继地围观,一到夜深人静,月翁殿的墙头上,就会爬满寂寞难耐的身影。为此,吴刚非常的烦恼,他整天提着那生了红锈的斧头,在月老门前徘徊,但又不敢进去,一旦真见着月老本人,就会做娇羞状逃离,每见及此,桃花总会呕吐上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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