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见多了,你就会喜欢上野兽》
第35节作者:
剃头的菜刀 “你听那叫声,劲头足,声音尖,声音尖说明是母猪,底气足说明是老母猪。”
跑过去一看,果然是头大母猪,看个头足有二百来斤,身下还垂着两排奶呢。猪被钩住了下颌骨后边的腮帮子部位,钩得挺结实,绝对脱不了钩。它疼的不停挣扎,浑身发抖,被手电筒一照,眼珠子里满是绝望,让人不忍正视。于是抓野猪的兴奋劲儿瞬间就没了影踪……但老猎人却不同,猎人是容不得心软的。别看老人个头不大,手却狠,窜上去抡圆木棒,一棍子下去,就将那头母猪给打闷了。然后立马从腰上抽出一把短刀,从脖颈处直插母猪心脏——这是要趁猪还活着就放净血,放了血的猪肉一是更好保存,二是肉味更鲜。这边血刚从猪颈里标出来,跟来的那条大黑狗就凑过去,哗啦哗啦舔吸起来。
猪血标得快,大黑舔得急,一会工夫,差不多十来斤血就进了大黑的肚子。狗肚子圆鼓鼓撑了起来,但它依然意犹未尽的样子,舔着自己口唇上的血——大自然在这一刻,野性实足。
2012-6-14 18:37:00
老人动作麻利,很快就剥下一张完整的猪皮。野猪的五脏六腑也被摘了下来,猪心、猪肝、猪肺被放到猪皮上,猪肠、猪胃直接就丢给大黑。大黑接着又吃,全不考虑自己的肚子倒底有多大!我都有些担心它的肚子要给撑暴了。可老猎人说没事,狼啊狗的这种东西都是一块料,可以一次吃个滚饱,也可以一连饿上几天……
很快,一块块大小不等的猪肉被分割开来,放到猪皮上,好大一包,足有一百多斤。弄好这些,老人招手:“瓜娃子,你拎前边,拽紧那两条前腿的皮,一定拽紧啊,可别滑脱了……”
跟老人吭哧吭哧将那些猪肉抬回去,猪肺当即就丢给了那头产崽的母豺,猪肝、猪骨、猪头什么的留着,应该足够那头豺吃上几天了。
折腾半天,出了一身汗,再回去可就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满脑子是刚才经历的那一幕,野猪的五脏六腑,狂喷的鲜血,绝望的哀嚎,一幕幕反反复复在心里翻滚……于是就有些恶心了、反胃,想着人怎么可以这样残忍,这样血腥?
思来想去,蓦然明白一个道理:人之所以为人,人之所以能从类人猿走到今天,就是因为人比其他生命更狡诈,更残忍……所以这世上绝大多数动物最终才会成为我们餐桌上的食品——这就是人的本性,不管你是不是猎人,是不是屠夫,你的嘴巴每天都在咀嚼着其他生命,你的胃口每天也都在消化着其他生命。从这个角度看,猎人和普通人并没什么不同。我们同样都是惨忍的,并且故意对自己的噬血本能视而不见,并且给自己披上了一个伪善的叫做善良的外衣——人这种东西,本身就不是个东西!人类能存活到现在,并且越来越强大,最终站到食物链的顶端,这一切,只是因为人比虎狼更虎狼,更噬血罢了……
虽然想通了这些,但内心还是不能释然。这大概就像第一次执行死刑任务的刽子手砍下死刑犯人的头颅后内心的那种感受吧?刽子手合理合法的杀了一个人,然后他还要经过一段或长或短的时间来说服自己:是,人是我杀的,但我无愧,我在做一件正当的差事……
2012-6-14 18:38:00
这一夜,我亲眼看着一个生命在我眼前化作一堆血肉,内心里因此起了波澜。我在想,假如我就是那头猪呢……我或者说我们的命运,本质上是不是就跟那头猪相似?冥冥之中,是不是也有一种看不到的巨力,在将我们放在一块叫做“命运”的砧板上宰割?比如一战、二战,比如纳粹的集中营,比如鬼子进村,比如文丨革丨,比如几千年历史中的人整人、人吃人……
想不通,心里发烦,躁躁狂狂的。世间万物,不管是阿猫阿狗还是贩夫走卒还是高官巨贾,最终的结局应该都是一样的,都是死,早晚而已!既然都得死,那活着还有什么劲?早死几天或多活几日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妈的!心里咒骂一声,突然就有了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但与生理无关。我一翻身就按住了梅的削肩,低头吻了下去。
梅被我的粗暴吓呆了。她并没睡着。
她把头一偏,推我:“你干嘛,疯啦,你不要命啦?”
“忽然心烦,早晚不还是个死吗?”
“你倒底怎么了?”
“不怎么,就是想不通,突然脑子就短路了,觉得自己这辈子算是白活了,行尸走肉,啥事儿都没搞明白。”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你可能是累了。”
……
2012-6-14 18:40:00
也不知翻来覆去多久,总算睡了过去。醒来时已快中午,肚子咕咕叫,于是就被一阵肉香唤醒了。下楼,老猎人已经走了。桌上一大盆冒着热气的野猪肉,放了辣椒,野姜,香味扑鼻。甩开腮帮子一顿猛吃,昨夜想的那些早抛到九霄云外。从这一点上看,人更像猪,比猪还猪。
生理决定一切,人饿了人就得吃,就跟狼饿了就要吃羊是一个道理。世上颇多烂事儿,想不明白就别想……
2012-6-14 19:10:00
此后一连三天,老猎人刘蹦儿再没来过。可能是不想过多打扰我们吧?三天时间里,除了吃就是睡。山里空气养人,水也好,又有吃不完的各种野菜和野味,胃口大开,几天下来人就“龙精虎猛”了!
梅自到这里后也精神了很多,于是孤男寡女每日里四目相对,眼珠子里就会噌噌冒火——欲望这东西大概就是这样,越是不能碰的就越是吸引,仿若罂粟,美丽却有毒,让人无法抗拒……
为了转移注意力,那几天里我便常去看那头母豺和它的三个小崽子。小豺崽儿见风就长,几天的时间里身上就长满毛绒绒的细毛,眼睛也睁开了,还学会了爬,很招人爱的样子。只是那头母豺对我却满怀敌意,它不允许我凑近那些豺崽子。我一旦离得近一些,它就满眼毒光闪烁,噢噢低吼,这畜牲护犊子。
因为有充足的食物,母豺的伤恢复的很快,奶水也很旺,几只小豺每每能吃个肚皮溜圆。吃饱了,几只小豺就会你挤我靠跌跌撞撞的一起游戏,模样很招人爱。梅跟我远远的看着,紧握着我的手说:“这些豺宝宝真可爱,咱们将来带几只回去养着吧。”
“怕不行,你看那头母豺,别说带了,就算咱离近些,它都会把咱们撕喽!”
“你想想办法嘛。”梅摇我的手,撒娇。
“嗯,有了,你自己生几只吧,我帮你种。”说着我的眼睛和手脚就不老实了。但梅却是一声叹息:“唉,你啊!”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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