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一片,林正清根本说不出所以然。体内仍然回荡着奇妙感受,力量充盈,通体舒服。他忽然想到,这很像传说中的真气附体,绵绵而绕周身流动,气随意起,气至力扑,无所不能,无所不至。
“嘿嘿!”他忍不住笑笑,觉得真是滑稽。
随后,小伙子们陆陆续续先后到达岸边,腊加湿淋淋地爬上来,抹着滴水的头发,祝贺林正清,他也不觉得狼狈,眼神尽透佩服。
选美的规则是由这赛舟优胜者的依次名次来决定顺序,林正清如此获胜,他可以大大方方地和丁铁挑选首先自己的意中人。
不出意外,丁铁对麦雅深深弯腰,行了个民族敬礼。英雄配红粉,自古都是两相合意。
小白却是快步上前,纵身一跃,跳到林正清怀中,双脚盘腰,搂着他的脖子,重重吻了一下,文雅全无,倾尽风情。
勇胜对手,怀抱佳人,林正清自然开心,松了口气。
但当他转头看到麦雅时,那美丽的人儿正挨着丁铁低声交谈,媚容浅笑,明艳无方。他心中“突”地一跳,感觉有些不自在,竟然觉得有种被忽略的酸楚。
火光照应,恍恍惚惚,麦雅像黑暗中的仙子,拂晓来临,就要融入晨曦之中,再也不能见到,无可触摸。
“跳月”并未结束,还有最终一次特殊考验。
姑娘要将心爱的物品,扔进瀑布深潭,由小伙子潜到水底,盲摸打捞上来,亲手交给意中人,方可以饮酒对谈,一亲芳泽。
“不能为你去摘星,愿为你下水捞明月。”这话说的正是此意。
据说飞瀑之下,水深六米有余,怪石淋漓。要想在黑暗之中水中捞一件小小的物品,难度其实非同一般。
林正清站在水边,低头凝望波光荡漾的潭水,心中并无把握。
小白没有丝毫犹豫,将手腕上的珊瑚手链取下来。
“重新换一件嘛?”林正清说。
虽然不知道这件饰物的来历,但他见小白一直戴在手中,从来不曾换过,可想而知这东西非常重要。尚若自己失手,那岂不是让她心爱的东西随波沉底,有去无回。
小白笑着摇摇头。
麦雅轻轻拨开秀发,侧面从耳边取下耳环,晶亮光闪,橘子大小,圆如明月。
她们两人分开一段距离,同时各自将手中的饰品扔进水中。
日期:2008-12-22 14:32:00
99 诡秘光芒
两件小东西轻巧入水,一晃而没,转眼便沉入水底。
丁铁一矮身,整个人扑进水中。
林正清也早已看好落点,深吸口气紧跟着跳下去。
他水性极好,凭着感觉以螺旋状的方式尽力下潜。
下得两三米,水流已平静,世界顿时渺然无音。
虽然视线不明,但林正清习惯在水中睁眼,让清澈的潭水抚过眼瞳,冰凉而孤单。
突然,他看到黝黑的水底似乎有一丝奇异的朦胧,像是夜的灰雾,若绸如芒,在水中是停顿的,又像月色一般苍白。
非常怪异,那东西粘稠,似乎很近,伸手可及,轻轻飘过,丝丝缠绕着他。
肌肤缩紧,机灵灵无端打了个寒战,林正清心脏狂跳,有种说不出的害怕。
他拼命划水,想尽快越过这层光雾黏液,去到水底。但无论他怎么下沉,都无法接近潭底,这池水像个无形的边界,永远不能到达。
开始憋闷,水压挤着全身难受,肺部不住抽搐刺痛,他感觉像是来到海底万米深渊,四周只是地狱般的黑,漂浮,诡秘的灰芒。
灰芒近在咫尺,里面赫然蠕动着无数个肉眼看不见的生物,冰冷、无情,重重包围上来,压迫他的眼珠、鼻孔、耳朵,挤开嘴唇,冰凉的浓液挣扎着涌向喉管……
陡然间,水底,一双眼珠瞪着他。
了无生气、浑浊的人眼珠。
黑色瞳孔漂浮在黑色的水中,那灰芒就是瞳孔中折射的光,深深盯着他,眼光透过他的瞳孔、脑门、直透心脏后面五英寸。
你最恐惧什么?
黑暗中摸到一条湿滑的蛇?
空无一人的房间,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看不见、摸不到,处在莫名的空间游荡在身边,婴儿惊恐地瞪着墙角,你却感觉不到一丝丝影子但又有些冰凉。
他们突然露出獠牙伸出爪子挠你贴着下雨潮湿的玻璃窗瞅。
都不是。
世间没有幽灵,没有鬼。
最令人恐惧的是这样,身处在空空荡荡的黑暗,突然看到诡秘的眼珠。
“不……”
林正清张嘴喊叫,水液立刻顺利地突破喉咙,机灵灵地冲刷到体内。
他尽力闭紧双目。
但在浓重的黑暗中,浑浊的眼珠仍然执著、顽固地盯着他,没有毒怨、没有恐惧、没有绝望,仅存在无边的冷漠,冷漠地看透了他。
这是谁的的眼?竟然那样浑浊而冷漠。
“不……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杀你的。”
林正清脑海中陡然冒出这个念头。他狂乱地挥舞着四肢,在水中翻腾。
“别怕!跟我来。”
突然出现一个人,没有五官,浑身焦黑。
她朝林正清挥挥手,黑皮一片、一片地脱离手掌和胳膊,在水中落下,露出苍白、发泡起皱的皮肉,片刻间,只剩下几根森白骨头,眼珠在周围旋转。
“我等你很久了,来呀……”
“啊……”
林正清心中腾起绝望,紧瞪着越来越接近的骨头、眼珠。
一只手骨飘荡过来,轻轻抚摸过他的脸。
骨头冰凉、粗糙,轻柔地勾着他的脖子,有力地抱住了他。
“来!亲一个,妈妈很久没吻你了。呵呵……”
林正清蓦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温暖的拥抱,香馨的笑。
他惨然一笑,停止了挣扎,逐渐落了下去,四周都是腐烂的碎肉,重重包围着他,死神在一边尖刻地狞笑。
不再感到难受,水液温热湿滑,轻轻晃荡,推挤得全身舒服异常。天地一下亮堂起来,光芒耀眼。
林正清轻飘飘地游荡,感觉在向一个光洞靠近。
不是在沉下水底,仿佛是向上漂浮。
心中一片宁静、平和,没有如何想法,如羊水中的婴儿,将要告别温暖的母体,滑出子宫,等待着新生。
光亮就在眼前,伸手可触……
日期:2008-12-22 15:03:00
猛然间,景物突然变动。
林正清的身体陡然停滞,“哗啦”一下,冒出水面。
他的手紧紧拉着一根瀑布边垂下来的藤条,整个人靠在岸边,水流冲击着他。
激烈地咳嗽,口鼻倒流出清水。他感到胸、肺像撕裂一样疼痛,头脑却是慢慢清醒过来。
小白站在岸边,大声地不住叫唤。
过得片刻,林正清终于缓过气,面色苍白,朝她笑笑。他抓住岸边的石头,使劲发力,翻身上了岸,扑到在草地上。
待小白过来时,林正清已经能坐起来,浑身湿淋淋,拄地呆望潭水。
为什么会这样,在水中有什么‘东西’?还是瞬间闪过真实记忆?
小白抱住他,惊讶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林正清苦笑摇头,头脑混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小白帮他擦了水珠,抚摸他的脸说:“抽筋了吗?刚刚你在水中拼命挣扎,吓死我了。”
林正清全身冰凉,伸手抱着小白说:“有些冷!”
他掌中紧握一件东西,竟然是麦雅的耳环。
金属光泽流转,耀眼。
丁铁上了岸,走过来,手里赫然拎着小白的珊瑚手链。洁白的贝壳轻晃,在夜色火光中煞是突出,夺目。
日期:2008-12-28 23:29:00
100 差之毫厘
“这……这怎么回事?”小白吃惊地望着林正清手中的耳环。
“啊!”
林正清亦是暗自惊讶。
在水中时,他思维混乱,幻象纷呈,恐怖而怪异,全然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捞了这件饰物在手,而且竟然是麦雅的耳环。
这时候,丁铁走过来将手链还给小白,神色平淡,默然不语。
气氛顿时有些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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