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清心中奇怪,张望木架上的一些小摆设。那木架的下面几层是些根木雕刻,有各种动物飞鸟,形状粗旷,却又惟妙惟肖。上面两层几乎空着,只摆有几个玉质人像,人像雕刻的非常抽象,开始只能勉强分辨得出是人型,再盯着看一会,逐渐感觉到那柔美的轮廓,就象个漂亮的年轻女子。
雕刻抽象之技,能传神如此,可见这雕刻之人,已不仅是刀工出神入化,心中所想,定是意境深远,意含才能神传,神明而化巧,大巧不工就是这个道理。
右边白墙上挂着一幅条字,上书:“山高月雅,林正清和”
笔墨苍劲,文正中和,印章沉稳,显然是出自男子之手,而且其胸怀情操极其深远。
林正清心中一乐,想不到自己的名字还能有这等意境,而且巧妙融合到这文字主人的墨迹之中。
日期:2009-1-5 14:46:00
102 传奇人物
“这是家父的手迹。”
麦雅见他留意字幅,便笑着解释说:“留居怒江多年,家父走过这儿的山山水水,如果世界上有人能说出怒江每一种植物的名字,了解每一种植物的习性,那么,家父一定是其中一个。他能听懂植物的语言,理解每一种植物的情感。”
林正清吃惊说:“是麦征圸教授吗?德国慕尼黑Ludwig-Maximilians大学系统植物学主席,他……他是你父亲?”
“你认识?”麦雅点点头。
麦征圸教授是具有国际声望的植物学家,德籍华人,传奇一生。他曾在丹麦奥尔胡斯大学和美国华盛顿大学任教授,著作无数,四十二岁到云南考察,因热爱这里的植物,考证出这里曾是古南大陆植物区系的发源关键地区。他认为这一地区是最古老的植物区,便留居下来,从此便扎根在彩云之乡,再也没有离开过怒江山水。可谓:学术严谨、造诣深厚、淡泊一生。
因为想了解怒江的缘故,林正清曾查看了一些相关书籍,其中就有麦教授所著的《植物语言》,书中除了有对怒江一草一木的严谨学术研究,描述了云南近两万多种植物的分类与特性,书中语言还相当诙谐、生动,文笔精致,思想深邃,以植物反观社会、人生,其中睿智的哲思跃然纸上。使人在获得知识以外,还得到趣味、美感和思想的熏陶。就像法国著名科学家亨利法布尔用毕生心血所写的《昆虫记》一样,其中充满着对生命的敬畏之情,蕴含着追求真理、探求真相的求真精神。
林正清没想到,自己在随意翻阅后,竟然被一本科普著作所吸引。他一口气读完后,意犹未尽,又找了几本麦教授的书慢慢品读,获益匪浅,当然对他记忆犹新。更想不到麦教授居然真的在怒江安居乐业,麦雅就是他女儿。
“原本山川,极命草木。”
林正清赞叹地引述了麦教授在书中的一句话,以此表达对他的崇敬。
“呵呵!”麦雅浅浅一笑,仪态万千。
“这里是麦教授的居所吗?他在家吗?”
林正清有些激动,若能见到仰慕之人,那再好不过。
“家父在两年前过世,这里是他最后的客居。”麦雅低头幽幽说道。
“啊!”
林正清暗叹可惜,一位能照亮人世幽晦的大师竟然已经瞑目长逝。
他环顾屋内,觉得琉璃灯光下,朴素的物件中,仿佛还有麦教授的恍惚身影。
清瘦而优雅。
“你父亲学识非常渊博,我觉得他不仅仅是植物学家,还是伟大哲学家和思想家。”
林正清赞叹说:“我还看过他的另外一部玄学著作《灵魂的记忆》,非常棒!有着神奇而震撼人的论题。他说人的思想和记忆来源于身体,藏匿在神经、每一个细胞、DNA的微观世界中。人的大脑只不过是有调用和应行这些记忆的功能,就好比电脑的操作程序,能进行各种复杂的系统运算,指挥人的各种行为,但最终的原始数据还是存在于人身体这个‘硬盘’中。而这些记忆才是真正的思维,或者说是人的灵魂,‘它’是可以遗传和逐步显现,但很遗憾,这些基本‘资料’被禁锢在身体深处,一代又一代的人传承下来,大脑能打开使用的仅是极少部分,许多东西都还没有完全开发,无法知晓。”
麦雅说:“你现在还是喜欢研究这些吗?”
林正清没留意她问话里的另外含义,只顾接着说道:“当然,每个人都会感兴趣的。麦教授的这个理论可以很好地解释人类的一些玄妙现象,轮回、灵感,还有人类的起源和进化等等。比如:有的人能突然记起前世,是因为记忆根本就是会遗传。人在今生,特殊的情况下,大脑碰巧调出了前世的记忆体片段。
麦教授甚至认为人类的知识其实早就存在于人本身,人类的进化,只不过是逐步在显现和找到一些记忆碎片而已。
除了人类,所有动物、花草植物,甚至石头、水流、空气……万物都有各自独特的记忆和灵魂,但在进化过程中,目前只有人类能打开部分记忆体,所以也只有人类才会有自主意识,使用语言,进行复杂思维。但也还不完全,假如有一天,人类能真正完全打开灵魂的宝库,那将是一种无可想象的境界。”
他停顿片刻又补充说:“但非常遗憾,人类从出现至今,因为极度不完善,缺失完整的灵魂,就像布满问题、冗沉老化的操作系统一样,运行已经非常糟糕,极有可能在那一天突然崩溃,走到终点。这就是人类终结时,世界的未日。”
麦雅说:“呵呵!人都是很难认识‘自我’的。”
她的笑容略带酸楚,悠幽望着林正清。
日期:2009-1-5 17:53:00
103 奇异空间
“是的!”
林正清涩声回答,自己的记忆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他试探地问:“你一直随父亲住在这里吗?”
麦雅简短说道:“当年,家父走遍云南,途经蓝月村后,逗留一年有余,有幸认识我母亲,她就是本村人,作为我父亲的向导,一同闻山识林,长伴山水。最后两人相亲,儒墨与共,便定居在此,有许多年了。”
她的寥寥数语,却勾勒出一幅浓情山水图。可想而知,当年麦教授来到此仙境宝地,因草木而认识一位傈僳族美丽的姑娘,最后喜结连理,居住在此世外桃源,好生浪漫。
林正清连声赞叹。
“可是世间之事,命运难料。”麦雅轻皱秀眉。“我六岁那年,母亲就因病早去,现在父亲也不在了,就只剩我一人,仅听山泉长流,不知山中林秀。”
此话说得很是廖寞,言简意长。
说话间,她已将茶碗收拾好,抬手从茶几的木抽屉中摸出个油布包,打开油布,掏出个小布袋,从袋子取出一团包裹得很紧的纸团,慎重地放在木几上。
林正清见她这动作,觉得有趣,这纸团中有什么东西?
但见她如同剥柑橘,素指轻抚,掀开上面的层层薄纸。一层层剥下去,直到指头大的一小团。但纸中还是纸,不知里面到底包裹什么。
麦雅抬头望了望林正清,嘴角浮出一丝古怪的微笑,最后,终于把纸团打开。
四粒黑黝黝的物体。
林正清凑头过去看,分辨不出是什物。忽然,一缕异样的清香钻进了鼻孔,游走在神经,机伶得脑中一醒。
“是茶叶吗?”
麦雅点点头:“此物可以清心。”
林正清大感奇怪,忍不住伸手想拿起来看。
麦雅反手拦住他,说:“粘不得汗气。”
说完,雪白手掌轻轻在木几上一拍,“啪”四颗茶粒突然应声跳起来,有若无形丝线迁引,准确地落在两个茶碗中,一边两粒,滴溜溜转了几个圈。
利落而神奇,林正清惊讶得瞪大眼睛。
麦雅低头凝视着茶碗说:“这就是家父多年来找寻无果的‘惘心草’。此物非茶却是茶中圣品,用来解忧去烦最是上佳。现在茶已寻到,他人却不在。”
林正清问:“这东西外表毫不起眼,但怎么还未泡开,光是茶香味已经是十分了得,不知喝了是那样绝佳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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