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 两世误》
第25节

作者: 隐匿燕郊的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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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6-15 20:12:00
  五十五
  “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
  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

  云梦山拔地擎天,嵯峨高峙、凌空独尊,长江水浩渺烟波从中流过,刀砍斧削般把云梦山从中一分为二,碧绿的江水向东流到这儿突然转了个弯儿,向北流去。
  高耸的江岸崖壁之上,一处平坦的岩石上,两个身影迎风而立,正是从汴梁去大理路经此处的二皇子现今的勤王丹朱和霓裳飞天蔡无忧。
  两人凭着赤蹄乌雎的脚力,星夜时分赶到了云梦山地界。奔腾咆哮的江水声引得两人下马登山,一览山石耸立江水湍泄的奇观。
  无忧望着吟诗的丹朱,心中早就暗藏的爱慕敬仰之情,再次涌动心底。波涛湍急咆哮奔腾的江水怎么也不及身边的翩翩富贵公子具有引力。
  丹朱此时面对白浪喧嚣的江水,心绪难平。想起已去的父皇不肯将皇位传与自己,自己满怀满胸的抱负无处施展,每日只能饮酒唱诗吹箫排解忧闷。此心事无人能倾诉,但愿国师能不悔前言,协助自己夺取天下,到那时,自己就如这浩瀚的长江之水,福泽苍生。
  想到此,解下腰间的碧玉箫,轻捻慢按,是自己从小就吹习惯的《九歌问殇》,箫声跌宕起伏,和着江水的隆鸣,在天地云雾,峻山翠岭间回旋激荡,引得群谷唱鸣,百兽斯吼,飞鸟逃遁。

  丹朱和无忧一个吹一个听,两人都沉浸在山水箫声里。在他二人右侧茂密的山林里,一个黑影被箫声吸引,走出山林,悄悄接近,驻足细听。
  箫声已歇,余音不绝,群山万壑仍然阵阵和鸣。蔡无忧收回飘移的心绪,略一定神,觉出身后异样,不回头,眼角余光瞥见,明亮的月光下一个身形庞大的四足黑影,立于二人身后。无忧不动声色,暗扣一枚梨花针,静观其变。
  丹朱也觉出空气中漂浮着动物的血腥气,暗中关注无忧,见无忧眉头微蹙,心念一动,凝气戒备。
  在二人全神戒备时,天空飘来几朵薄云,遮住了一轮皓月,地上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明,那四足黑影仿佛曲终人散意兴阑珊的看客,掉转头返回山林。

  无忧松开紧扣的梨花针,卸下紧张的神经。刚要开口,却见丹朱打个手势,沿着四足黑影遁去的路线,利用树木和岩石掩护,尾追下去。
  丹朱在前,无忧在后,两人展开身形,身体在一张一弛之间,配合双手借助树与树之间的间距,跳闪腾跃,其速度不逊于前面奔跑的四足黑影,正是国师教导的“虎跃九弓步”。说是步,其实比飞奔还要快速,并且不需要聚气提气,省了许多体力。
  四足黑影转过前方一片高大的珙桐树木群,在一座暗黑的山影下失去了踪影。丹朱和无忧一前一后穿过参差的密林,停在暗黑山影下的一座石壁前。石壁紧挨珙桐密林边缘,拔地而起,巍峨高耸,顶部森森直入云天,暗夜里也看不清有多高远。
  无忧落在丹朱的左侧,和丹朱一同端详着面前的石壁,无忧不知丹朱为什么要追四足黑影,不就是一只野兽吗,又没有伤害到谁,不解的悄声寻问“为什么追来,有什么不对吗?”
  丹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低的说了一句“金甲独角兽。”
2012-6-16 16:52:00
  五十六
  “金甲独角兽”蔡无忧重复一遍,还是不甚明了,不过丹朱既然知道野兽的名字而且星夜追赶,想必是有所企图。无忧很是了解这位先皇的二皇子,如今的勤王。这时丹朱已掏出“雪蛛玄铁掌箍”,套在双掌上,顺着石壁攀援而上。无忧一旁瞧得,也依法炮制,两人就着石壁下垂的藤蔓和“雪蛛玄铁掌箍”的吸附力,一会儿工夫就攀上了几十丈高处。

  那“雪蛛玄铁掌箍”取西域几百丈高之雪峰上生活的雪蜘蛛吐出的蛛丝回环织就,每十缕蛛丝暗嵌一片薄薄的玄铁吸石,攀岩时蛛丝会粘连藤蔓的枝叶,玄铁石吸附岩石,一对“雪蛛玄铁掌箍”可以承受二三百斤的承重,只是雪蜘蛛不易找到,蛛丝也不是都可以用来制作,只有在蛛网上担当经纬的极粗蛛丝才可使用,况且制作繁琐,不知国师在哪里得来,一共只有两副,给了丹朱和最得意的弟子蔡无忧。

  天上的云层越积越厚,山谷里有风吹动落叶盘旋四散,无忧将身体贴在石壁上,一阵阵发冷,从汴梁出来时艳阳高照,没有多穿几件外衣。山里本就阴凉,何况又是午夜,还起风了,加上冰冷的石壁,那滋味就如当年练功时在寒冰洞里坐禅。
  无忧运气抵住寒意,抬头看看在自己上面的丹朱,只看到一双脚在岩石缝隙里寻找落脚点。看来是想稳住身形不在攀援,莫非已经找到了独角兽,这垂直高耸的崖壁怎么会站住四足野兽呢?
  无忧不在怠慢,快速攀至丹朱身侧,丹朱没说话,往自己右侧努努嘴,无忧在黑暗里睁大眼睛,仔细搜寻,才发现藤蔓遮蔽下隐藏着一个洞口,洞口高约三五丈,横向稍宽,洞口藤蔓交错纵横,离地面距离较远,在地面仰望很难发现。
  两人展身来到洞口,丹朱晃亮火折子,见洞里幽森森深不见底,双脚借力于岩石棱角,纵身一跃落入洞内。
  洞穴苔藓湿滑沿壁而生,从洞顶向下生长着大大小小的石笋,石芽,幽幽的的如鬼魅邪灵,暗影瞳瞳。丹朱和无忧借着火折子的光亮,仔细查看,洞地的青苔被踩出一道印痕,从洞口处延伸纵深。不时有流水声划破黑暗中的寂静。两人小心的弓腰走了不知多久,脚下的青苔又湿又滑,每走一步都格外聚气提神。无忧心下烦躁,不留神一脚踏在地面突起的苔藓岩石上,身体向前急冲,撞在丹朱的后背。丹朱手里的火折子掉在地上,忽明忽灭。

  丹朱扶住无忧,埋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无忧本就心烦,听丹朱这么说生气的甩开丹朱搀扶的手臂,猛一挺身,不料又撞在洞顶垂下的石钟乳上,疼的“哎呀”一声,呲牙咧嘴。无忧的声音在洞中回荡,许许多多个“哎呀”从四面扩散又传回来,震的丹朱两耳轰鸣。
  丹朱一直不喜欢无忧,但喜欢与爱恨这些情感自从父皇否决了他继承皇位那一刻起,就不在挂在丹朱的脸上。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被他深深的藏于心底,只有在一个人独处时,他的面部表情才属于他的自然表情。
  丹朱止住心中对无忧的厌烦,缓缓直起身体,仰头上望,洞顶林林总总的石笋,石芽,晶莹剔透。就在布满这些石笋石芽的洞顶隐约浮现出一张人面,须发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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