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一,编辑室里同事们都在忙碌自己的新闻,我心情很好,难得笑容满面的打招呼,奇怪的是他们却目光闪烁的避开,像是惧怕与我发生接触。回到自己的电脑桌前闷闷的坐下,我不明所以。钱宇不在,可能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采访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打开电脑整理积压的新闻题材,并逐条归类。我翻看今天的报纸清样,行为艺术家之死列为头条,心中暗喜。编辑室里传真声、电脑声、电话声、低声交谈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我抬头望去,目光所及的人立即转向一旁,即使远远隔着也在回避,可究竟是为什么?
慢慢的我又恢复成以往那个沉默的人,心头莫名的悲凉。
坐了会倍感压抑,于是借口有一个新闻线索要调查,离开编辑室。走廊里的灯坏了,电工还没来修,从光明中一头扎进去让人浑身的皮肤都感到一凉,这真实的的黑暗啊,我叹息着向前走,突然小腹一阵绞痛,忙转向厕所。早上并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一袋奶,也没看生产日期,大概是过保质期了吧?二咪也跟我喝的一样的奶,不知道会不会拉稀。
大便完后起身刚要冲厕所,听到有人进来。
“也不知道他洗干净了没有,还想碰我,真是一点也不自觉。”
“可不,他还把手按在我的桌子上,待会得好好擦擦。”
“噢?你什么时候有洁癖了?”
“去你的,你不嫌脏跟过来洗什么手啊?”
“对了,上回那个女网友你还有她的号吗?我昨天喝高了把她手机误删了。”
“想上她啊你?瞅这一脸坏笑……”
我已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双拳紧握,指甲陷进手掌间,泛白的关节紧绷仿佛随时会裂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骨头。我试图压制胸中的怒火,但却是徒劳,微颤的身体需要一个突破口暴发。往日所经历的事在眼前闪现,那些同事鄙视的眼神嘲讽的笑容还有有意无意的排挤,甚至漫长的童年被人叫做扫帚星的委屈此刻全都涌上心头。我猛的一拳砸向隔间的门,眼前立即出现一个洞,由于有插销的阻拦,隔间的门没有被砸开,我又猛的一脚踢去,一声巨响后隔间的门向前直飞去,重重的撞在墙壁,几片瓷砖落地,让我感到了力量的存在。外面的两个人没有料到厕所里有人,更没料到会是我,他们呆若木鸡的看着我从隔间走出,脸色苍白眼神惊悸双膝颤抖。我喘着粗气向他们走去,这两个人立即醒悟过来,惊恐万状的尖叫着逃了出去。我一愣,站在原地感到有些不对劲,我这是怎么了?
水龙头没关,仍在哗哗的淌水,我上前关好,抬头看见镜中的自己,一脸的茫然无措。我这是怎么了?手指发麻,有些胀,血正从关节处涌出,顺着手指滴落。我回头看去有些震惊,这样骇人的破坏场面居然是我干的。我这是怎么了?
血还在流,久违的刺痛忽的沿手臂直窜进大脑,我打了个冷战。
走出厕所,老张正从传达室探头出来看,见到我只是点点头,依旧神情木然。走进喧闹的编辑室,眼前刚才还在说个不停的人们忽的都哑了,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我身上,他们在害怕,我甚至能感觉到他们的心跳和压抑的呼吸。而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对此感到困惑不解。我走到我的桌子前,翻找出创可贴,不经意的一回头发现他们仍旧保持我刚进屋的姿态,宛如一群木雕。我努力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他们立即如遭电击般鬼哭狼嚎向出口奔去,挤踏倒成一片。
“出什么事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主编庄不非终于走出了他的小天地,两眼布满血丝,看样是有一场好梦被搅了。
“他们欺人太甚。”
我皱了皱眉头,平静的回答。
庄不非张了张嘴,眼睛重又落在那群或倒或卧的人身上,庄不非一定是看到他们眼中的恐惧,但还不知道是为了什么。那么庄不非会怎么看我呢?会和他们一样把我当成疯子吗?
出乎意料的是庄不非竟站在我这边。
日期:2005-9-7 20:28:00
许兰说着在电话那端用低沉不再清亮的嗓音复述歌词,在歌声的背景音中每个单词都击中我内心世界那扇关闭以久的门,在不知不觉中被感动。
The mouth of the righteous speaketh wisdom
义人的口道出智慧
And his tongue talketh of judgment.
义人的舌诉出正道
Blessed is the man that endureth temptation
经历试炼的人是有福的
For when he is tried, he shall receive the crown of life
因为试炼过后,他必得生命冠冕
Our Lord, divine fire, please mercy on us
耶和华、圣火、怜恤
Oh how sacred, how serene
噢,何等神圣、何等安祥
How benign, how pleasant
何等慈爱、何等舒坦
Oh Lily of Chastity
噢,纯洁的百合
歌声在耳边久久回荡,我分不清天与地的边缘,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自己是不幸的,所以需要比自己更加不幸的人。”
许兰突然说,我仍沉浸在音乐的旋律中,没有听清楚。
“什么?”
“没什么,晚上我去你那好吗?不说了,领导过来了,就这么定啦!”
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措手不及,同时也感到困惑,许兰如此的开放与我对她的第一印象似有出入。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也许吧,我这样对自己说。
由于仍有些腹泄,所以早早回了家。
已经是中午,二咪在沙发里扭来扭去,阳光照在它的眼睛里,闪着光。看样子二咪并没受变质牛奶的影响,我过去挠了挠它脖子下的毛,二咪舒坦的四肢都伸直了。中午简单做了一顿面条,嚼碎了给跳上桌子直嗅我嘴的二咪吃,到最后倒是二咪吃了小半碗面条,我只吃了几口便已经饱了。
吃过饭后我和二咪躺在窗边的躺椅里发呆,二咪在专心舔自己的尾巴,而我则心里乱糟糟,所有事情都乱了套,我感到周围的世界像是失控了,每个人心中的恶在被放大,甚至我自己也不例外。是从月夜魔开始,阴谋与谋杀不停上演,究竟是为了什么?但在这绝望中还有希望的存在,那就是许兰。
《癌症楼》静静的在茶几上,下边还压了本书,一时兴起抽出来,是本阐释梦境意义的书。我又想起昨晚做的那个古怪的梦,于是翻书查找。书中说梦到天坑代表失去的欢乐和激情,表示梦者内心的孤独感。此外这类梦境也可能表示梦者愿望失落或失去了原先可以得到的目标。从心理学上研究,梦到天坑表示你希望重新找回自我和自我的生活。总体上,梦到天坑表明梦者在精神层面上的空虚。我摩挲着二咪细软的毛仔细的分析,似乎有一定道理。接着又查找其他关键词。梦到攀登表明潜意识里想要避开什么,但要获得成功总逃避是不行的,虽然梦者一心向上攀登想达到最高峰。这个说的就有些大而化之了,世上每个人不都是如此吗?在成功到来前的挣扎是痛苦的,挨过去才能迎接属于自己的成功。我又查找其他关键词:下坠,梦者潜意识里或者感到失去了某种依靠,或是担心自己没有能力维持幸福,换句话说就是失控了。
我心头一跳,隐约想到什么,像一团黑影在脑海边缘徘徊,我正要抓住它时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来人竟是王敬,我这才想起昨天纳兰无术死后他就没再跟着我,而唐风的命令是我走到哪跟到哪。可我现在在自己的家里,王敬还跟来干什么?
王敬脸色阴沉,目光不善,像是要找碴儿。
“请问,我在自己家中也需要监视吗?”
“唐队说了,除非你死了躺在太平间里,其他时候都得跟着。”
王敬语气极其不善,我猜想唐风大概严厉的批评了他,因为擅离职守。
“好吧,请坐,你喝什么?”
“不用,我是执行公务,不能接受群众的一分一毫。你在看书啊?《释梦宝典》?看样你对梦很好奇啊?那能说一说梦里杀人意味着什么吗?”
“梦到杀人表明你试图摆脱他人对你的影响而采取了极端的行为。其实杀死他人就是杀死自我的一部分,因为无法控制住,所以才会采取扼杀的手段。”
“那就是说梦到杀人就意味着自我人格的不完善?”
“也可以这么说。”
王敬拿起书翻,看到我查的几个关键词,嘴角突然浮出一丝冷笑。
“这是你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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