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车后跑到天一观,从正面看去火势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大。几个四十七八的道士灰头土脸的在指挥工作人员和消防队员灭火,不时大叫别砸坏了法器。天一观的负责人被唐风拉出来,他一脸愤怒,在唐风亮明身份后才稍微客气了点。我乘机进入天一观四处勘查,这火起的十分古怪,大殿完好无损,只把后院观主静修的小屋烧的干净,院内靠近屋子的一颗树也被烧去大半,火势没有蔓延的迹象。我和消防队的人交流了一下看法,一致认定这是一起纵火案,使用了大量助燃剂。
“你怎么看?”
“有人在警告纳兰无术,想让他闭嘴。那里面没人,消防队的人冒险进去看去。”
唐风板着脸听地方派出所的人汇报案情,事发前和事发后都没有发现可疑人员。天一观像往常一样五点关门,五点半清点完全天款项并下班,工作人员走后天一观就剩下几个道士和两名保安。白天时曾有同个附近大学的学生爬墙头进入,但都被他们抓着了,罚了不少钱,学生证还押在保安处里。
据保安分析,应该是这几名大学生实施报复。
“放屁!学生证还在这他们敢放火?有没有脑子啊你们?”
唐风是急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对地方派出所的同志发这么大脾气。
“无量天尊,让二位担忧了,贫道无事。”
纳兰无术突然从树后走出,我和唐风都瞪大了眼睛发呆,不明白他是从什么地方进入院内的。纳兰无术依旧一身旧道袍,枯发在大火映照下闪着金黄色的光,一派道骨仙风的神情,淡然一笑。
“二位请偏房说话。”
偏房在大殿左侧,大殿此刻成了交通要道,挤满人,阴影中太上真君南极大帝们静默无声,只狰狞的俯视微笑不语。缭绕在空气中的烟香气混入了灭火干粉的味道,一个二十几岁身穿道袍的工作人员皱眉立银制法器旁守护,对眼睛人来人往显得十分不耐烦。
纳兰无术带领我和唐风到偏房落坐,他把房门带上,点上蜡烛。因为大火使山上的线路被毁,要恢复照明要等到天亮,那时候才会有电力公司的人来为维修。
“二位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贫道吧?呵呵,其实贫道早已算出此劫,所以一早就遁离开天一观,到山上避劫去了。”
我眨了眨眼睛,觉得像在听神话。唐风的表情也差不多,但他多我虔诚多了。
“大师非常人可解,那个我们今天本来的目的是请教大师月夜魔的事情,上回听大师讲完后查了此事的历史,觉得大师似乎还有什么没明言,不知道是不是可以……”
“哈哈哈,看来此劫贫道是避不过去了。也罢,心中无劫天劫又何防?贫道就全跟你们说了。”
日期:2005-9-28 20:21:00
唐风怒气冲冲的大叫,我有些好奇,是什么让在下属眼中还算近人情的唐风变得如此暴躁?纳兰无术也睁开双眼,与我对视一眼,然后共同转向走进屋的唐风。
“大师,我有事要走了,您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出家哪来的什么要求,让你的人都走吧,今晚不会再出事了。”
唐风拉着我离开天一观,虽然纳兰无术说没事了,但他还是不放心留下了七名丨警丨察在天一观四周巡逻。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开车下山在林间穿行,偶尔会看到山下的镇西市夜景,万家灯光,三条贯穿城市的公路流光溢彩,整座城市仿佛光与影幻化而成,美的有些不真实了。我来镇西好像时间也很长了,但还是第一次在山上看夜景,以前还真不知道镇西这般美国。如果身边的人不是唐风而是许兰,这车开的也不这样颠簸的话,那就可以良宵美景来形容了。
但是,那样的幸福生活与我仍很遥远。
“咱们的行为艺术家跑了。他妈的这群废物,连个死人都看不住!”
我一惊,突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
“是调虎离山。”
“啊?什么调虎离山?等等,你是说这把火是为了把警方的注意力转移到天一观?”
“嗯,我就奇怪这火烧的怎么这么有水平,只把静室和旁边的两间屋子烧了,其他地方全都没事,而且看样子纳兰无术一点也不惊慌,像是早就知道了。还有,你没发现纳兰无术今天的废话特别多吗?像是在拖延时间。”
“调虎离山有一定道理,但你说纳兰大师自己放火,这个就不敢苟同了,大师是什么人?这点小事都算不出来还能叫大师吗?”
唐风的回答让我瞪圆了眼睛,听他的意思是相信占卜这类迷信事物。
“我又不是小娘们,这么看我干什么?纳兰大师可是镇西周易研究会会长,周易这东西是古代朴素的经验科学,不是迷信。”
唐风辩解,我几乎要笑出声来了。正在这时,唐风的手机又响了。
“什么?在哪?好,你立即带人去现场勘查,注意保护现场,我处理完局里的事就去!”
唐风挂断电话后神情变得异常严肃,看得出又有大事发生了。
“我送你进市区,然后你自己回家吧!”
“出什么事了?”
“南郊一废弃工地又发现三具男性尸体,报案是一对情侣,巡警到现场后立即通知我们的人,据汇报与月夜魔案现场极为相似。如果是真的话,那就是说月夜魔不会再做案了,可我们还没抓到一丁点的破绽。”
唐风目光中闪烁着愤怒,他大概很久不遭遇这样的打击,听惯了神探神警的赞扬,再回到起点自尊一定不好受吧。可是真的已经满三十六具尸体了吗?不知为何我忽的想到了陈小亦,那个即使死后仍旧妖艳的女子。
<三>梦,逾越了虚幻
车还没到市区唐风就改变主意了,他决定先去南郊勘查现场,所以在机场路把我哄下车。我站在明亮的路灯下感到一丝无奈,已经十二点多,这个时间很难叫到出租车,步行回市区至少要一个小时。
打电话给钱宇,他果然还没睡,正在酒吧泡小姐。
钱宇开着他的别克出现在我视野内时,已经凌晨一点,我上车后发现后视镜上挂着一串别致的风铃,这可不像钱宇的作风。
“惦记上谁家姑娘了?”
“看你说的,我就不能正常恋爱一回?”
“可以可以。嗯,让我想想,这个时候还在酒吧,这姑娘来路正吗?”
“当然正,人家可是博士!”
钱宇有些急了,我便没再继续追问。钱宇一直都看不起现在的大学生,认为他们眼高手低,一无是处,而实际上他是在妒嫉,出于自卑的心理。
“不说这个了,咱们回报社,我刚给主编打电话了,她说这条新闻排今天的报纸上。”
“耿哥,我真服了你,这么拼命。”
想起张之芊,我感到一阵头痛。刚才打电话时她的口气不冷不热,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但她越是这样我越感到不安。钱宇也陷入沉默,大概是在想明天怎么交待张之芊下达的命令。我突然想到,都快一点了张之芊也没睡,也不知在干什么,也许是失眠。如果人不长大就不会失眠了吧?可是小孩子也有小孩子的烦恼,世上没有完美的事。
寂静被一阵雨声打断,下雨了,而且是暴雨。
到报社后发现电梯又关了,于是走楼梯。每到一层都要跺下脚,然后声控灯亮起,光明与黑暗泾渭分明。但不知为何,心里感到莫名的恐惧,像有一双眼睛从背后盯来。
“耿哥,你听到了吗?”
钱宇突然惊恐万状的抓住我的胳膊,躲在我身后望着前面通向楼道的门。我被他吓了一跳,可是仔细听去却什么也没听到。
“你听到什么了?”
我问,钱宇眨眨眼睛,缓过一口气来,摇摇头。
“不知道,像是有人在门后边,我听到呼吸了。”
“人有什么好怕的?你真是,可能是哪个值班的喝多了躺在那,走吧!”
“人怎么可能那样呼吸……”
钱宇还要说什么,却被我拉着向楼上走去。
新闻稿很快就写好,电话里给主编读了一遍,钱宇那边排版也弄好了,于是插入版面,印务的人早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八月二十六日的晨纸会比其他报刊晚出一小时左右,但做为报道突发新闻,晨报这一回是走在全镇西的最前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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