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鼻子头,你怎么啦?”
张之芊一愣,既而泪流满面。
“你终于想起来了,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有些懵懂,又有些怜爱的看着她,时间都凝固了。
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中弹,王敬在跌倒时的那一枪击中的是床头,而不是我,虽然我有中弹的身体反应。
“精神性中弹,你当时一定有想死的心情。”
孙主任笑着解答,他的笑有些莫测高深,让我感觉不舒服。
日期:2005-11-21 21:17:00
<四>燃烧的城市
我没中弹,但仍昏迷了五天。
今天是九月十八日,阴历八月十五,中国的传统节日中秋节。
又到中秋节,每年的中秋节我都是落寞的一人,本以为今年会有些不同,因为与许兰相恋,但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许兰在看守所过的好不好,中秋节有没有好些的饭菜。每个人都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眼睛里闪烁着惊恐。他们对许兰,确切的说是对月夜魔讳莫如深。
“你顾好你自己吧!看你操的这份闲心,年轻人哪!”
孙主任一脸沧桑的对我说,他话里有话,但我不急于去问,他和钱宇是同类人,心里存不住事,忍不了多久。果然,在我感到累了准备躺休息会的时候,他开始讲了。
“喂,我告诉你件事,那个‘太子爷’这几天经常来,还说只要你一醒就立即通知他,他要当面向你陪礼道歉。我就一直想不明白,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啊?向我当面陪礼道歉?”
“是啊,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大靠山?给我也介绍下,你不知道,我现在处境也不妙啊!那孙子说要向你道歉,可没说放过我。”
“你看我这一脸倒霉相,像有靠山的样吗?”
孙主任盯着我看了会,摇摇头,然后假惺惺的长叹一声。
“唉,没想到我孙过书牛了一辈子,最后居然连一个倒霉蛋都不如……”
“去你的!哈哈!”
这个孙主任实在会调解病人情绪,我原来低沉的心竟开朗起来。
“今天是中秋节,你想吃什么?我去叫人买。”
“不用了。要是有人来陪我就好了。那个……”
我刚要想要问张之芊会不会来,忽然又想到高萌萌,她在镇西和我一样没有亲戚朋友,反而是张之芊在这里还有亲人,那我该问谁好呢?我略一犹豫,心下悚然,我竟完全没有想到许兰,她在我心中的位置究竟是什么呢?难道一切都只是许兰用神秘手段灌输给我的?那相遇刹那的怦然心动,那午夜醒来时幸福的呢喃,那拥抱时能毁灭一切的爱恋,那相对而坐不说话也能知道彼此心情的眼睛,难道都是假的?
“噢,我明白我明白,这两天她们俩都是一起来一起走,好的跟亲姐妹似的。兄弟,你真有福气啊,多少男人的梦想啊!”
孙主任猜到了我的念头的开始,却没猜到那个结尾。
我有些恍惚,茫然中感到阵阵刺痛。
“没有的事,我哪里像花花公子了。”
孙主任见我神情漠然,便岔开话题,又坐了会就走了。
我是上午十点多醒来的,中午时护士来说有人探望,我还在想会不会是钱宇,当‘太子爷’以一种谦卑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几天不见,‘太子爷’已经不见暴戾的眼神,躬着腰一脸假笑,头发剃光了,上面居然还有六个香疤,头皮红肿,看样子是刚皈依不久。
‘太子爷’皈依佛祖?不过也没准,这人世间的事,再荒谬也合理。香港黑帮没有不拜关公的,大陆煤矿主没有不参佛的,人坏事做多了就总会找个心理依靠。
“您醒了,呵呵,我今天是特地来向您道歉的,那天的事都是我的错,真的,回去后想了很久,真的,我越想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那个衣……衣什么大叔的那么可怜,我居然一点也不体谅……”
“行了行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我从最初的惊愕中清醒过来,对他的态度感到极度厌恶,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使他有这样的转变。孙主任说过‘太子爷’的父亲出名的护短,就算‘太子爷’杀了人他也会尽力保出来,我昏迷前还听人说他要让我走哪都混不下去。那么,现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这样的,前几天我皈依佛门了,佛号‘唯见’,师父说为善者当先放下恶,可我一想到曾经对您做过的那些事,心里就不安哪,我告诉自己说一定要当面向您道歉,只要您原谅了我,我才能真正皈依我佛,做一个新时代的佛门弟子,将我佛如来的精神发扬光大……”
‘太子爷’说的唾沫星子飞舞,说到激动处还一手指天一手划地,大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架势。我盯着‘太子爷’红肿的头顶,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好在胃里没什么食物,不然一定会喷出来。
“您没事吧?要不要叫大夫?”
“不用不用,你继续。”
“噢,您没事就好,可吓坏我了。那个,我都是佛祖的人了,大姐那就请您说一声,把我当个屁放了吧,以后我‘唯见’只干好事不干坏事,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啊?等等等等,什么大姐?”
“许兰啊,难道您还不知道?大姐已经出来了,我就知道那种地方根本困不住大姐,像大姐这样的……神人,就算我爸手下的特种兵也不是对手,我……”
“你说许兰逃出来了?”
“是啊!我早说大姐……”
“行了,我会和她说的,你走吧!”
“我……”
“走吧走吧,你是不是希望我保持沉默?”
“不会,那我先走了,您一定别忘了说啊!”
许兰逃走了,原来大家不愿与我过多接触真的是因为恐惧,这其中大概还有诸多谣言,我在他们心目中也是个恐怖的怪物吧!这样一想,我立即察觉到孙主任人格的伟大,换做是我,也许也会和大多数人一样回避吧!就像对待残疾人的求助,虽然同情,却本能的躲开。这样的伤害看似无足轻重,但落到自己身上才会感到深深的绝望。
日期:2005-11-22 20:29:00
许兰逃走了,原来大家不愿与我过多接触真的是因为恐惧,这其中大概还有诸多谣言,我在他们心目中也是个恐怖的怪物吧!这样一想,我立即察觉到孙主任人格的伟大,换做是我,也许也会和大多数人一样回避吧!就像对待残疾人的求助,虽然同情,却本能的躲开。这样的伤害看似无足轻重,但落到自己身上才会感到深深的绝望。
那么,已经落到现在的地位,而在内心深处同样也歧视过大多数残疾人的我,是否有资格要求得到平等的待遇呢?
黑夜以极快的速度降临,没有人再来探望,我像是被隔绝在人世之外。
值班护士送来丰盛的晚餐,但却来去匆匆,寂静的走廊里传来护士低声交谈的声音,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似乎与我也没什么关系。中秋节留下值班的都是年轻护士,老护士按照惯例回家团圆。孙主任大概也回家过节了,从下午起就再没出现。
我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支起的简易餐桌上摆满佳肴,但我却毫无食欲。
九点多时张之芊打来电话,说报社在组织晚会,她有节目来不了。张之芊的声音有些异样,沙哑中带着哭腔。
“祝你中秋节快乐,不管将来怎么样,我都会永远祝福你的。”
我刚要问张之芊怎么了,她却已经挂断。就在我感到心情郁闷时,手机铃声又响起了,我以为是张之芊又打来了,所以没仔细看号就开始述说心中的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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