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热热的开水下了肚,感觉舒服了许多。看那眼前四只无担忧的眼睛,我咧嘴大笑,“没事啦,言言,妈,刚才是刘老师请我吃饭,牛排是五分熟的,我又不好意思说,胃不争气,瞧把你们吓的。没事啦,别忘了,我是天下无敌的!你们的幸福包在我身上,没事了!”四只眼骨碌碌的转,依旧是半信半疑的样子。鼻子有些酸酸的,我当然知道我倒下意味着什么咯。“言言,把你写的作业拿过来给妈妈检查一下,妈,你去熬点粥给我喝吧,我什么都没吃,饿死了!”我故意说得轻快。老妈起了身,嘴里不停的嘀咕着,我依稀可以听见她说,造孽啊,离什么婚啊,一个女人家……。我装着没听见。言言拿着作业本,乖乖的站在我面前,看我不说话,悄悄的背过身拿起沙发旁边的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大概是怕被我骂,重写的字迹清晰了许多。我合上本子,和颜悦色的朝儿子笑笑,“言言,你是个说到做到的孩子,对吗?”言言有些不明所意,但还是点了点头,“你不是告诉妈妈将来你长大也要当老师,教许多象你一样的小朋友么?”我继续诱导他。他又点点头。“那么,言言,你觉得,一个字写得很丑的老师,小朋友会喜欢吗?”他愣了愣,然后摇摇头。“关于写字的事情,妈妈以后不再说,但是你要记住,你是中国人,你学方块字,写方块字,如果连方块字都写不好,何以为人师表?”我表情很严厉,虽然我知道他听不太懂,但我要让他记住,妈妈对这件事情非常严肃,绝没有商量的余地。
言言捧着作业本乖乖的回了自己房间,我望着他小小的单薄的背影,想起刚才刘路凡的举动和说过的话。一种很无奈的情绪涌上心头,尽管我用了那么多年来筹备关于离婚后的生活。但临了现实,所遭遇的还是跟预料的差了许多,作为离婚女人所要面对远远不止生存这么简单。更多时候,我所要面对的,不是离婚本身带给我的尴尬,而是事实本身之外那些可以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表象,人们都习惯于想像,表象的东西足以丰富人们的想像。
喝了几碗老妈煮的粥,胃才不再有一种抽空感了。放下碗,回了卧室,开了电脑。隐身登陆QQ,QQ上林夏秋的头像一如既往的灰,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有删除他。
“弯弯啊!”老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房间,“呃?”我回头望了一眼老妈。“跟妈说实话,你真的没想过跟夏秋重新过到一块吗?”老妈坐在床头,问得很小心翼翼。我轻轻的坚决的摇头。老妈,我该怎么告诉你,那曾经被你引以为傲的女婿是个同性恋,我又该怎么告诉你同性恋是什么?“妈,看着言言写作业吧,我还有一点工作没做完,不然明天该被我老大骂了!”我硬着心冷淡的说到。老妈张了张嘴,好一会,她终于还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房门。
我继续看着QQ里那个灰色的头像,现在他和他那妖精生活到一块去了吧?他们敢光明正大的挽着手出现在亲朋面前吗?他们很甜蜜吗?我觉得我要是继续想下去,我今天就可以被抬进精神病院。
我在网上象个幽灵一样到处闲晃,在别人的故事里哭哭笑笑。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寂静的夜里,我微微惊跳,我拿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刘老师三个字,我按了按发麻的头皮,按下接听键。“弯弯啊,你好点了没有?”他仍然爽朗的笑。“好多了,谢谢你啊,刘老师,你还没休息啊?”我带着几分礼貌几分疏离。“那就好,我刚回家,惦记着给你打个电话,周六上班吗?”他的语气带着关切。“是的,要上班!”我希望可以尽快结束这通电话。“哦,我还说带上言言和我家小彤去玩玩呢,那改周日吧!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洗澡,你早点睡好吧!”他挂了电话,靠,什么人啊!我“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用力的甩到床上,太阳穴隐隐作痛!
我去洗澡时,老妈和言言都已经睡下了。我看着蜷缩在老妈身边的儿子,那长长的睫毛,安静的睡颜,他睡得很香。老妈却被我惊醒了,嘟嘟囔囔的说,半夜三更了还不睡,我伸手帮她们掖掖了被子,轻轻关上门。
水温适度,均匀的洒落下来,我闭着眼睛。开始有泪水混着水珠往下淌。我为什么而哭泣?谁知道!
日期:2012-05-25 19:58:06
6.
爬进温暖的被窝时,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定好了闹钟。我闭上眼睛,快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可越是这样,越是睡不着。没有拉严实的窗帘,有隐约的灯光洒落进来,清冷的折射到墙上,弄得整个房间都跟着清冷起来。我想起许多年前,我遇见林夏秋,也是这样清冷的夜晚,他朝我笑,洁白的牙齿,那笑象冬日里的一束阳光,暖得我只想倚在那,停下来!然后我就千方百计的弄到了他的资料,再后来,在他上班必经之路装偶遇,在他面前装小白兔,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用程清的话说,赵弯弯,林夏秋就是那天上冷清的月亮,你观就好了,一定要摘下来小心后悔。果然是一语成谶,许多年后,我和林夏秋离婚了,程清又说,赵弯弯,林夏秋就是那挂在天上那清冷的月亮,丫都不是地球人,你伤心个屁啊伤心,有本事你造个楼梯爬上去继续倚着他。我靠了一声,这女人果然刻薄。
林夏秋从开始就不爱理我,其实到后来哪怕是跟我结婚了也不爱理我,但当年我很认同一句话,一个女孩子在年轻时一定要有一次不计后果的恋爱才算不枉此生。现在想来,说这句话的人大约就是没得善终,才忽悠那么多不懂事的小女孩步入她的后尘。忘了什么时候,反正有那么一天,林夏秋突然主动来找了我,他说,赵弯弯,我父母想见你。
我喜得辫子都快竖到天上去了,打了个电话给我乡下一直寡居的老娘,告诉她我可能要嫁人了,并且要嫁个将来在咱村绝对排第一帅,还很会赚钱的男人。老娘是个没有多少知识文化的典型的乡下女人,对于我的吹嘘,她半信半疑,直至林夏秋的父母跋山涉水上我家提亲。
我始终还是睡着了,梦里,天空很蓝,我很孤单的坐在一个山头上,看着天空。我又似乎又是一个魂魄,飞在高空中,茫然的寻找着什么?可是,到底在找什么?
我是被一阵催命般的电话铃声给吵醒的,摸了半天才摸到手机,睁着刺痛的眼睛,看着屏幕上显示着“陆总”两个字,我立马清醒过来,出大事了?“陆总!” “小赵啊,还没睡吧,水南那单子不是你跟的吗?现在怎么样了?”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尖锐,这表示她处在极度兴奋中。“陆总,目前客户还没明确表态,主要是价格的问题!”我闭着眼,敢情她以为每一个人都能够哪她一样夜夜笙歌到天明,还能数钱数到手抽筋。“哦,这样啊,你要抓紧,不要老是在这样的老问题上纠结,一旦被别的公司下手了,你哭都没地儿哭!”陆总的声音在一阵劲爆的DJ音乐中显得那么的微弱,我应了声好,那边“喀”便收了线。
我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手机的光线刺得我眼晴生疼,我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重新躺回床上,却了无睡意了。一米八的床,在这样的夜静时分,宽得好象找不着边的海。我又摸过手机,翻了半天,毫无愧意的按下程清的号码。
“谁呀?”响了半天电话才被接起,程清睡意浓浓的咕哝着。“我睡不着,清清!”我吸吸鼻子,可怜兮兮的抱怨道。“靠!原来是你丫的,你睡不着关我啥事?”电话那边悉悉索索貌似在翻身。“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上次你通宵失眠,我还陪你买醉了!”我毫不留情的指控道。“我的大美人,你不会要我现在也赶到你家陪你一醉方休吧?”程清的声音清晰了些,看来已经被我折腾得醒过来了。“那倒不用,清清,我最近老梦见林夏秋,你说会不会是他对我心存愧疚?”我扯过抱枕垫到肩下。“去他大爷的,丫良心早就被狗叼走了,还会愧疚,还会愧疚那才见鬼了呢,赵弯弯同志,咱能争气点不,已经离婚了,人家不要你了,你还做春秋大梦呢。”我就知道程清这张嘴饶不了人,一顿抢白,我立马精神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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