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真是很苦恼,我一点儿也不想学会你们的语言,没想到却被迫学会了。”海青苦恼,“要知道,在我们鸟类看来,你们进化到至今的猿人语言才是最低级的。”
“怎么说?”
“我们鸟类的语言是用最少的字符音节解释最多的事物,越能简洁明了进行交流的是越高级的文字,而你们人类的语言,是用最复杂的字符音节解释最简单的事物,将交流变得繁复纠结,所以在我们鸟类,还有其他动物界,一致公认你们人类的文字才是最低级的,浪费那么多精力在理解简单的事物却又如此复杂的文字上,不觉得这是种低效率的文明吗?”
“既然低效率那为什么你要学呢?”茶茶想起海青之前说的话。
“我不是说了吗?我是被迫的,让我选择做人类还是鸟类,我想我肯定是喜欢做鸟类。”海青骄傲却又困扰不已,“我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找人能让我重新变成一只真正的鹰,为了这么做,才不得已地学习你们的语言的。”
“说得真好听。”顾宛然不以为然。
海青冷哼:“我说,你这位,不是人类却又自诩人类的不知什么东西,你可别洋洋得意了,现在你已经不是人类的形体了,让那些自封正统的人类发现了,你觉得自己的下场会怎么样呢?把你当妖?还是把你当怪?对了,”海青转过头问茶茶,“你说在地球上被视为妖怪一类的事物,最后都怎么样了?”
“被消灭了。”茶茶说。
“我,我说了我是人类,只是被杀了而已。”顾宛然慌慌张张地嚷,“我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怎么长大的,只是被杀了而已。”
“在人类的认知里,死了的人类就是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了,所以在他们眼中你也是怪物,甚至,比我更怪的怪物。”海青说。
“不,你比较怪一点。”
“不,拿人类要与海外另一种族的人类,俗称外国人的人沟通要先学习彼此语言的例子来说,我也算是其中一名外国人,不过不是黑猿人黄猿人或白猿人,而是,鸟族,简单化来说,就是学会了人类语言的一只鹰,如此而已。但你,可了不起了,明明是植物,却自称是人类,这才让人害怕啊,既不属于植物也不属于人类,多古怪啊。”海青叹了口气,“也许你是地球上的新物种。”
“不是,我说了我是人类。”顾宛然辩解,但海青早不听了,飞到木槿树上它做的窝里歇息去了,顾宛然忿忿地对茶茶说,“我讨厌这家伙。”
茶茶苦笑,刚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了院子外面传来了机车的轰鸣,心里一紧,直觉该不会是?
果然,她越过院子外墙看到,方辰生驾驶着机车冲自己家这边而来,随后看到了在窗台前的自己,停了下来,把头盔摘了,望着她:“你是,初中部的?”
看方辰生叫不出自己的名字,茶茶有气,好歹是同班同学啊,她还知道他叫什么呢,他竟然不知道她叫茶茶?于是没答他。
“最近你们这边有发现什么古怪的东西吗?”方辰生说着,望到了院子里那株木槿上的窝,愣了一下,见茶茶不应,也不再追问,只是多看了两眼那个鸟窝,骑上机车跑了。
“那是谁?”顾宛然想转过头去看,被茶茶按住了,“你找死啊?”
“什么?”
“那是我们学校有名的猎魔人,要发现你了,不被他消灭掉才怪。”
“可是我是人类啊。”
“但你的样子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顾宛然黯然地低下头去。
“我就知道。”海青在树上拉长声音说。
“你也是,小心点。他发现了你会说话,也会把你给捉了。”
日期:2011-12-14 9:20:00
十
这天,夜深人静的时候,茶茶房间外的窗台上响起了低低地啜泣声。
是顾宛然的那颗人头发出来的,大概,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悲惨而又诡异的遭遇,因此才如此伤心吧?
木槿树上的海青静静地听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了,飞到了窗台上,看着顾宛然。月光淡淡地照在顾宛然的那张脸上,显得格外神秘。如果不是白天的时候见过她,或者,如果不是自己突然学会了人类的语言,他一定会认为这个只剩下一颗头颅的人是怪物。
不知怎么的,海青忽然想起了自己埋葬在西藏雪山里的那颗人头,他是谁?会不会,也是怪物?不,不,他应该是人类,也许,是比现在的人类更高一级的生物,因为就是他的缘故,让自己无师自通跨种族地学会了人类的语言,难道说,他是千百年来,一直流传于各种族间,在地球上以人类姿态出现的,真正的神一族?
“喂,我说,你为什么哭呢?”海青问。
“你说呢?我明明是人类,我明明活得好好的,结果无缘无故被人杀了,莫名其妙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我能不哭吗?”顾宛然的眼泪就像绿色的果浆流出来,凝结在了果实上。
“那倒也是。”海青像人类般,用翅膀搔了搔头,“所以,你有想过将来吗?”
“将来?”
“对,你现在是从藤上长出来的果实,总有一天会成熟吧?那以后会怎么样?而在成熟之前,你想一直这么哭下去吗?”海青说,忽然想起什么,“难道说,这奇怪果实的成熟,需要你一直哭下去?”
“说什么傻话。”顾宛然不哭了,“你说得对,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果实了,也不知道在成熟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趁那之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我不是说,我是被杀的吗?害我变成这副模样的家伙,一定要把他逮住,或许他知道我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果实面上的果皮动了动,为顾宛然拭去了眼泪,“你能帮我吗?”
“怎么帮?”
“当然是去找出杀死我的凶手了。”
“你见过凶手的样子吗?”
顾宛然想了想,摇头,颤抖着说,“不,没有,那天跟现在一样,是个深夜,那条巷子,很昏暗,那个男人是从背后把我拖进去的,我还没来得及看到他的脸,就被他刺倒了。”
“我刚才,去看了一下最近的报纸,”茶茶忽然走到了窗前,遗憾地说,“但是最近没有路人行凶的新闻,也没有出现受害者,你说你是什么时候被杀的?”
“今天,是什么日子?”
“2001年7月7日。”
“原来我没死多久啊,我记得那一天是星期五,就是上个星期。”
“上个月29日?30日是周末,那天下午我还跟班上的同学去云霄公园做生物课课外实习了。”茶茶点头,“可是,如果你是最近才被杀的,为什么新闻报纸都没提到过呢?”
“很简单,因为她的死还没被人发现。”海青说。
“也许是那家伙,杀了我就是为了做这什么,藤上长出人头的怪事的?”顾宛然咬牙,“不然我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不不,你说错了,如果这就是凶手的目的的话,那应该在他家,什么秘密花园实验田之类的地方把你,种出来?”海青摇头,“而你并不是在凶手家长出来的吧?这里是茶茶家。”
“难道说,杀我的人,是茶茶的爸爸?”顾宛然的话石破天惊。
“胡说,不可能,我爸爸才不会杀人。”茶茶急了,大叫。
“可是,那天,我并没有见到杀害我的凶手,所以我根本无法确定是不是你爸爸干的——”顾宛然害怕地说,“也许——”
“不许你再说下去,不然我打烂你的头。”茶茶生气地说,“不是我爸爸干的,绝对不是,所以,我会帮你找出凶手,可是绝对不许你胡说。”说完,茶茶一下把窗户关了起来,把顾宛然跟海青关在了外头。
“喂,喂,我说,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如果是茶茶爸爸干的,茶茶爸爸早注意到你了,还不杀了你灭口。”海青困扰地扇了扇翅膀。
“可是茶茶爸爸并不知道我长出来的事吧?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长出来,我也不清楚,但是,凡事必有因吧?所以——”顾宛然说着,在窗台的缝隙往下看着院子里的花田,“也许,院子里埋着的是我的尸体,茶茶爸爸把我的尸体埋起来了,所以没有人发现我的尸体,因此才没有人发现我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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