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割头颅:西格玛黑室解密诡案手记》
第2节

作者: 我要去米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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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老崔这么说,我赶紧摇落车窗一探究竟。生猛的阴风囫囵囵灌进了车内,冰凉不禁让我寒噤连连。这风里似乎夹杂着一股子湿气,倒像是寒冬腊月的老北风那般刺骨。我把脑袋探出车外四处观察,只见卡车周围弥漫着一团黑蒙蒙的浓雾,能见度只剩下半米左右。更不可思议的是,车头灯原本能照出十来米的光束,居然只剩下一巴掌长短,光束幽幽地颤抖着,犹如线路接触不良时的样子。而耳际间确实能听到近处的落雨声,但是卡车周遭却真的不见一星半点的水滴!

  黑雾,似乎把卡车裹了起来,我们就像被放入了一只密封的匣子里……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随即联想起了刚刚连踩油门的事儿,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老崔,咱们,咱们是不是……遇见啥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的话音刚落,还没等老崔搭茬,在哗哗的雨声里,豁然传来了两声稀沥沥的啜泣。这“嘤嘤”的声响在暗夜里显得异常诡秘,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躲在角落里。我的身上早就叠了三五层鸡皮疙瘩,那股难受的劲儿就像用长指甲叽嘎叽嘎挠着玻璃。不过我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判断,它一定跟刚刚卡车撞上的那个东西有关。于是我不管不顾地从底座下掏出了那把防身用的匕首,壮着胆子跟老崔说:“走!下去看看到底是啥玩意儿!”

  这时老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眼睛瞪成两颗牛蛋,以命令的口吻道:“邱明,赶紧把车窗摇上!我们遇到阴燮了!再晚……再晚就没命咧!”
  日期:2011-9-3 21:09:00
  (3)
  若是旁人咋咋唬唬说这样的话,或许我会思量一下,但是老崔不同。要知道,他压根儿就不是喜欢开玩笑的家伙,这种性格的人但凡认真起来,那就足以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所以我赶紧劈叉啪嚓摇上了车窗,不管不顾地问他:“你说啥阴燮?啥再晚就没命了?”
  老崔的喘息断断续续,虚汗流了一脑门子。他胡乱抹了两把才说:“今天是阴历七月十五。”
  “——阴历七月十五……鬼节!!”我从老崔意味深长的话里听出了些许端倪,“你是说阴燮那玩意儿……”
  老崔说:“原先这些东西我是半信半疑的,可是刚才你也听见那瘆人的动静了……你知道闫二倔子这个人吧?就是咱一个公社的,前年腊月死的那个。”

  我连连点头:“知道,知道,不就是那个闫疯子嘛,整天神神叨叨的,据说他临死之前还给自己造了副棺材,后来他爹不知怎么的还弄瞎了一只眼。”
  老崔有些激动,嘴里冒出的话哆哆嗦嗦:“其实,闫二倔子压根儿就不疯!他是生来就开了天眼的!那两年俺俩走的挺近,没事儿还凑堆喝点小酒。有一次队里上山割苞米,回来的时候月亮毛毛的都撑起来老高。你也知道,山路常年走牛车马车的,轱轳印儿压得很深,我就在里头晃荡着。可是我每走一步,身边的闫二倔子就跟着呲着牙嘶嘶地咂巴着嘴。我觉得奇怪就问他这是咋了,闫二倔子说,咋了?看着你把它们的胳膊腿儿都踩折了,我瞧着心疼。当时我一下子就毛愣了,赶紧从里边跳上来,心惊胆颤地问他踩着啥了,闫二倔子说踩着啥还用用告诉你么。我立马就明白过来了,又悄悄地问他那些东西长啥样,他说红的白的青的灰的都有……闫二倔子还警告我,以后夜里千万别在车轱辘印儿里走,他说那是阴阳路,要是碰上一只黑的你自己咋死的都不知道。”

  本来我就害怕的要命,再听了老崔这番话我真是手足无措。但是人这东西有时候爱逞个能,特别当时我又年轻气盛,为了面子也要装装大瓣儿蒜,于是我故作镇定地说:“那后来呢?难道他爹瞎眼这事儿也是因为闫二倔子?还有你刚才嘟囔的啥阴燮……”
  老崔盯着车外的黑雾叹息不已,良久之后才打开了话匣子:“后来有一天,闫二倔子突然跟我说他要走了。他说那头催得很急,让我尽快帮他弄两块上好的棺材板子。我想到好歹邻里一场,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这事儿我都得给他办。于是我就进山给他弄了两颗爆马子木,你知道这成材的爆马子木根本就不好找,而且用它做棺材多少年都不会烂,就连鸭绿江对岸的朝鲜人都到咱们的地界来偷伐偷盗的。为此闫二倔子还破天荒地请我吃了二两狗肉。棺材造好以后,不久,闫二倔子就真的死了。”

  老崔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他吧嗒了两下干裂的嘴唇,这才“嗨”一声,接着又说:“可是,可是谁也没想到,就在闫二倔子出殡的那天,出了件特别奇怪的事情来。现在跟你唠叨我这心里还泛嘀咕呢!我记得那天嘎嘎的冷,我们几个抬棺材的人冻得直打哆嗦,漂了层白霜的眼睫毛只要眨巴一下就生生地往起粘。待将棺材放入坑内准备填土的工夫儿,我猛地听见了棺木里传来五六声嘭嘭的响动,急赤火燎的。在场的人顿时就吓懵过去了,谁也没遇见过这阵仗哇!咱们公社里那个锁柱子,二话没说尿就从棉裤裆里流了下来。后来敲棺木的嘭嘭声越来越急,闫二倔子他爹一看不行,只好胆突突地用带着的家伙什儿把棺木撬开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里边活生生蹲着一只碗口大的绿汪汪大蟾蜍!这玩意儿跳起来喷出一股花白的浆子,直接浇瞎了闫二倔子他爹的右眼,然后蹦跶蹦跶进了林子。接着我们就草草地埋掉棺材,赶紧离开了那个地方——那两年国家破除迷信的风头正紧,所以往后我们谁也没敢再提这桩怪事儿。可是事后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只大蟾蜍是咋进的棺材里?还有,当时可是寒冬腊月,按说那玩意不该在这个节气出没哩!”

  我听罢这番话冷颤打得像敲个不停的鼓点儿,巴不得老崔从来没有讲过这些。老崔见我一时间没了动静,大概是猜出了我的心思,他连忙笨拙得往回找补:“那个啥,那个啥……邱明,我就是这么一说,你权当我胡嘞嘞,实际上压根儿就没我说的那么邪乎。”
  我听得出老崔在给我找台阶下。虽然他也是一番好意,但我当时脸上就挂不住了,扭过头来瞪着眼他问:“闫二倔子说的那个阴燮到底是个啥?”
  日期:2011-9-3 21:24:00
  (4)
  老崔见我跟他赌起了闷气,满脸憨厚冲着我机械地笑了两声,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阴燮……闫二倔子说它是死于腹中四体不齐整的胎儿变的,由于不能成人,这些被胡乱埋在深山老林子里的胎儿戾气未消,经常会在夜里出来拦路魇人……它们有时候现形的是半拉脑袋瓜子,有时候现形的一串血赤连浆的肠子,还有长蛆的眼珠子和霉烂的手指头脚趾头……还有毛发!反正……反正都不是齐全的身子。而且,每次这玩意儿出没都会嘤嘤的叫唤,就跟刚刚听到的一模一样!邱明,你想想,这工夫儿雨水淋不到卡车,车头灯也照不出去,明显咱们就是被魇住了,不是遇见阴燮……”

  老崔说到这里突然合拢了嘴巴,接着他仰着下颌盯着头顶呆住了。我见他举止奇怪忙跟着凑上去看,结果什么也都发现。不过,这时我却听到了雨水泻落车顶的声音,起初滴滴嗒嗒,继而响动却越来越频繁。正当我愣神儿的工夫儿,车外那原本黑蒙蒙的浓雾猛地恣意波动起来,它们像是受到某种外力的驱赶,哗哗地散得飞快。随着车头灯照出的光束寸寸前移,四周的山野也渐渐显出了轮廓,而这时,在落满铁线般密雨的光束里,居然影影绰绰出现了一撮频频跳动的毛发!

  “阴燮!真的是阴燮!”我盯着耸在路中央的它,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脱口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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