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驼峰航线——航空救国那段历史里的秘密》
第16节

作者: 金万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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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3-17 20:49:00
  我笑说别那么怕,我们每个人都有枪,这鬼子手无寸铁,他对我们造不成威胁。胡亮也觉得戴飞龙的反应太夸张了,于是就拍了拍鬼子的脸,说这鬼子还未醒过来,没什么好怕的。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戴飞龙像念经似的,又开始发疯了。
  我最烦戴飞龙的这种状态,索性不去理他,其他人也一个劲地摇头。韩小强把石头全部堆好后,问我们如果日本人醒了,问完以后是不是要杀了他。我对这问题没有深想,虽然一开始也想杀了这个鬼子,但在没有人烟的雪山上,看见一个人是多么的困难。如果现在杀了鬼子,那就有点趁人之危,对不住男人的自尊心。
  张一城却不管这种大道理,蛮横地要砍要杀:“操,你们别喂鬼子喝热水了,是不是脑袋都撞坏了!”
  “你别喊了行不行!”我烦道。
  “刘安静,你他妈地说什么?我看你们都是汉奸,战友没救回来,现在反倒要救一个鬼子,操!”张一城几近失控了。
  我忍不住发火道:“你说谁是汉奸!他妈的,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韩小强发现局面紧张,跳出来打圆场,可他声音比蚊子叫还小,说了等于没说。胡亮懒得和张一城计较,还在帮鬼子取暖,甚至用了急救箱里的药品。张一城看见后心疼得要死,我们跳伞时全部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但谁也没有舍得用那些药。我也不禁地暗叹,这些药干嘛给鬼子敷,难道张一城说得没错,胡亮是一个汉奸,要不他怎么去学日本话。
  洞里像哪吒闹海一样,一时间谁也搞不清楚状况,大家为什么越吵越凶了。忽然,鬼子吸了口气,咳嗽一声后,睁开了双眼。我们全都安静下来,等待鬼子的第一句话,到底是要说谢谢,还是好汉饶命。在我们的注视中,鬼子慢慢把眼睛张大,将我们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起初,鬼子看我们时,反应还算正常,可后来看到戴飞龙后就吓得僵住了。
  我们纳闷地看过去,却见戴飞龙也满脸惊恐,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已经抓起地上的盒子炮,朝鬼子的脑袋接连打了六枪。
2011-3-25 14:52:00
  戴飞龙开枪时,我正俯下身子检查鬼子恢复的情况,谁也没看见他捡起了我放在地上的盒子炮。六发子丨弹丨打出来,每一发都从我耳边呼啸而过,鬼子头上溅出朵朵血花,把我的脸也染红了。良久,大家都愣在原地,只有山洞外面的冷风还在刮着。直到戴飞龙把枪丢在地上,又瘫坐回地上,我们才从惊讶中清醒过来。
  我抹掉脸上的血,站起来骂道:“操!戴飞龙,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名堂!你要是在瞄偏一点,连老子都被你打死了!”
  这次,张一城没有拍手叫好,而是诧异地问:“这鬼子又不可能反抗,你杀他干嘛?”
  胡亮把枪踢到一边,叫韩小强捡起来,然后蹲下来问:“戴飞龙,你为什么要杀那个日本人?是不是有原因?”

  戴飞龙神经兮兮地瞪着日本人的尸体,不肯回答,一个劲地呢喃“他不是人”,完全变成了一个疯子。我窝了一肚子火,可一想起戴飞龙在雪谷里待了那么久,精神变得不正常了,这也情有可原。我收住脾气,望向外面的白雪,问他们要不要把鬼子放到山洞外面。现在山洞里烧了火,死尸若留在洞里,不用一夜就会酝出恶臭的味道了。
  韩小强刚把洞口的石头堆起来,听到我要把死尸挪出去,愁得五官都扭到一起了。胡亮担心戴飞龙还会趁我们不注意,拿枪乱射,于是同意把日本人放到山洞外,以免再刺激戴飞龙。张一城不失时机地损我们,若一早杀了日本鬼子,戴飞龙也不会变成这样,把责任全都算在我们头上。
  胡亮默不作声,和我一起把日本人拖出去,然后叫韩小强去烤火,洞口边的石头由我重新堆起。韩小强不跟我们客气,一屁股坐在火边,不时地丢几片干粪到火里,把火烧得很旺。我们几个人都把枪别在腰间,再不敢放到地上,惟恐戴飞龙把我们也毙了。我和胡亮把日本人放在洞外后,俩人躲在一边讨论,是否还相信戴飞龙说的话。
  从现在的情况推断,戴飞龙精神百分百出问题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是瞎编的。雪山上有蒙面人,这话简直是天方夜谭,说出去谁会信。可是,胡亮仍觉得戴飞龙的话不一定全是假的,因为他手上的确有一副古怪的地图,那份地图正好与英国人擅自测量珠峰时绘的一样。
  “喂,刘安静!你和胡亮在说什么?”张一城好奇地问,“谈情说爱?”
  “我们怀疑……”我看了戴飞龙一眼,他好像打瞌睡了,于是放心地说,“我们怀疑他说谎!”

  “他不是有地图吗?”韩小强小声问。
  胡亮望着渐渐入睡的戴飞龙,说道:“要确定他的话是不是真的,我们要走下去才知道。趁天还没黑,我和刘安静出去走一圈,是不是还有日本人在后面,你们留在洞里看好戴飞龙。”
2011-3-25 14:53:00
  我和胡亮尚未讨论到这一层,也不知道他心里打了这个主意,听他那么一说就问:“我们出去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你怕了?”胡亮反问。
  我哼了一声,拍着胸脯吹牛,就算阎王爷来了,老子都不怕!关键是谁都不知道雪山里有什么东西,我们初遇时,戴飞龙手上抓了一撮蓝毛,还带着血肉。若真的是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蓝毛,即便是格雷那些美国人,他们身上的毛也是银色的!我一想起这种不合常理的怪事,心里老发毛,总觉得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里了。

  现在天还没黑,要出去得趁早,我不想耽误时间,于是就和胡亮跨出了温暖的山洞。雪谷里寒风呼呼地吹着,我一走出去,身上蓄积的温度顷刻间荡然无存,又变成了一个雪人。胡亮叫我先在附近的石林里找根棍子,当作雪杖,这样走在雪里会方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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