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中人》
第55节

作者: 公子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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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4-01 00:27:39

  这两人面容枯槁,年纪怕是有近百之数,身上衣衫更是褴褛不堪,让人咋舌;再观乎其面,皆双目紧闭,死态安详,料想二人均是应天命而去,并无外因使然。
  我正欲离开,忽地瞥见箭楼一角摆放着两支先前见过的火器,火器旁有一皮革封皮的册子。我走到近前,俯身将册子拾在手中,只见白色皮面之上有一轮红日,翻开册子,扉页之上记有一行大字,睹之依稀能辩,乃“昭和八十五年”六字,再往下翻,所录文字密密麻麻,茫然不知所谓。翻至最后一页,上有一行红色大字,能辨出其中“派遣軍……特別……行動者名簿”字样。
  我将册子放入袖中,正欲离开箭楼,忽闻“啪啪”两声闷响,左右石柱之上石屑飞溅。见识过火器威力之故,我迅速闪身藏于箭楼石柱之后,听得更无动静,方才探首查看四周情形。
  数处箭楼之上皆有人影闪动,夹杂着人声,估摸在十人之上。我用剑挑起一顶圆形头盔,探出石柱之外,只听见一声闷响,头盔被击穿一洞,弹了出去。
  倭寇人数十倍于我,器精于我,我戚继光虽有宝剑在手,然者敌寇遥遥,却也鞭长莫及。
  我何不试试倭寇火器?
日期:2011-04-05 19:44:14

  我一个地堂滚,移至箭楼一角,随之操起一杆火器,持于手中仔细端详。此物造型别致,观察片刻,仍不得要领,全然不知如何触发和填装弹药。只见火器之上有一片状活动构造,浑似机关所在,便用手指扳动,忽地一声闷响,枪口所指之处石屑飞溅。

  我不禁喜出望外,然而待我复做击发,手中火器却再无反应!
  镇守台州之时,我曾选拔营中矫健之人,编得步兵、战车各一队,以火铳配给步兵,唤之神机队;以鸟铳配给战车队,唤作先锋营。两队勤练火器半载,始得小成。龙山一役,神机队狙击滞敌队形,先锋营从旁轰击,共击杀倭寇三百余人,自损三人而已。当时遥想,假以时日,火铳火炮之属取代刀戈弓箭亦有可能!
  未料龙山之役不过两载,倭寇已然先我一步,装备上如此精良的火器,实为我大明心腹之患。我戚继光若能脱困,必将上报朝廷,勤于专研,将火铳、火炮之属发扬光大,使之为大明三军共器,护我泱泱中华!
  手中火器已经失灵,我只得操起另外一杆火器,闪身换了一个方位,头枕箭楼石柱,依据先前的观察,抬手向外一击,顷刻之间,便听见就近一座箭楼之上有闷哼声传来。
  很快,我身后石柱随之遭受敌人火器齐轰,变得摇摇欲倾。如此情形,我若与之正面相搏,必将丧身于此。今得此火器,借箭楼掩护,虽能拖延,然要脱困,实渺然也!
  身为大明臣子,值此国难,自当报国杀敌,死而后已,敢存贪生之念乎?
  我正欲用手中火器再度反击,孰知火器再次失灵,拨弄再三,亦不可用。罢了罢了,捐躯赴国难,当是时矣!
日期:2011-04-05 22:04:19

  我放下火器,拔剑出鞘,龙渊剑发出的低吟声不绝于耳,一时间激发了我的无上战意。
  此剑是幻宗创派祖师邀欧冶子和干将所铸,剑成之后,两人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是名“龙渊”。隋亡,幻宗门人袁天罡将龙渊剑献于唐高祖李渊,李渊得剑后为了避讳,将“渊”字改成“泉”字,以其传于李姓诸皇。后值唐玄宗宠幸杨贵妃,将此剑赐之于其兄杨国忠,以示恩宠。安史之乱后,此剑不知何故传入了我戚氏一族,而这一传就是八百年。
  我持剑立于石柱之后,等待着倭寇火器鸣放间隙,以做最后一击。手中的龙渊剑闪耀着微光,映出了我的面庞。看到剑中人,我不禁一愣,这幅面孔竟然从未见过!
  我手腕一抖,让剑锋划破左手手臂,手臂上渗出一丝血迹,同时有轻微的疼痛传来。
  这绝非梦境!

  火器声响乍歇,本就有些年月的箭楼遭受火器多次齐轰,石柱上满是裂痕,距离倒塌只在转瞬之间。剑中的异象并没有扰乱我的心智,我猛然腾起,左脚在箭楼石栏上一踏,身形飞快地向邻近的箭楼掠去。
  那座箭楼之上立着一个干瘦的人影,身着灰绿色衣装,面目隐于白发之下,手中持有一杆火器,而枪口正对着我飞去的方向。
  身后的箭楼此时亦轰然倒塌,飞溅的石屑和尘土包裹了我的身躯,而我整个人仍堪堪地向那杆火器撞去。
  我看到了火器枪口飞出的物体,我左肩胛处瞬间被击穿,喷出一股温热的液体!与此同时,我用左掌奋力拍击龙渊剑剑柄,龙渊剑一声低吟,迅疾地飞向那人的咽喉部位!
  我的身体重重地跌落在箭楼之上,肩胛处血流如注,喷溅在地面上,复又没入石中。我一定神,用手指封住肩部三处穴位,随后欲取回龙渊剑,然而我刚转过头,身形便不由得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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