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不要走——我的情感实录,回忆刚离世的前男友》
第5节作者:
狐尾艾草 他竟将我头上的彩色蝴蝶结拽了去:“就这个吧,这个送给我了。”
为这事,我被我妈骂了好几天败家精,又不敢告诉她蝴蝶结在季朋那里。
日期:2012-06-14 22:42:45
季朋在毕业留言册属于他的那一页上画了一只可爱的卡通狗,在我的再三阻拦下,内容填得非常克制——
姓名:季朋
年龄:13岁
爱好:画画与抄歌词
最崇拜的人:周恩来
理想:成为大明星
最喜欢的同学:田津津
最讨厌的同学:除田以外的全部
愿望:初中和田津津一个班
祝福留言:你不让我写那我就不写了……
后来,我把最喜欢的同学那一栏用圆珠笔结结实实的填没了,显现出我在离别这件事上的铁石心肠。
舞会结束,季同忧伤的说:“田津津我要是初中不和你一个班怎么办啊?”
我说:“唉……千万别啊!千万要一个班啊!不然手抄报和黑板报就没人帮我画了!”
日期:2012-06-14 23:01:58
每一个韩梅梅都有她的李磊。
严格说来,季朋并不是我的李磊,因为我们初中没分到一个班。如果按学区来划分的话,不在一个班至少在一个学校,可谁叫我有个操心的妈呢?我那好强的妈怎可能任由我跟着大部队分配?她托关系花钱费劲心思的把我往一中最彪悍的老师班里弄,苦口婆心的说:“津津,在你上学这个问题上,妈妈是不遗余力的,我会为你选口碑最好的老师,为你创造最好的环境!将来你争气考出了好成绩,算我没白费心机,要是你自甘堕落不成气,我也无愧于心对得住自己……但是!我不是不允许你不争气的!什么事妈妈都可以容你,只有好好学习这一样,没的讨价还价!”
我被弄进了城南的一中,季朋被分到了城北的二中,我们之间隔着一座城。
日期:2012-06-14 23:13:34
印象中,初中就是我炼狱生活的开始,课余时间被完完全全的剥夺。重点班的家长一入学就被彪悍老师嘘成了十级备战状态,上课送下课接,高考远在天边,马麻们的唠叨却近在咫尺,把一场六年后才打的仗说的像明天就要开炮一样。
我毫无防备的做了读书奴。
当初不能跟季朋同班的遗憾也显得很多余——初中压根儿就不做手抄报和黑板报。教室后面的黑板每天密密麻麻写满让人头痛的数学题,而我的人生也仿佛只剩下“考高分”这一件事。
用我妈的话来说:“津津,你只要学习好就行,其他什么都不好都没关系!多看课本和资料,少看闲书和杂志,高考不考那些东西!你什么兴趣爱好都可以有,留着考上大学再慢慢琢磨,有些事什么时候干都来得及。但是高考不等人哪!考不上你就完了知道吗?”
日期:2012-06-14 23:28:18
一整个初中,我和季朋的交流只有两次。
第一次是初二某天放学,我坐在我爸的二八大杠后头,远远看见缫丝厂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
我爸把车停到路边大树下面,父女俩费了好大的劲儿挤进人群,我一眼就看到两只黑单鞋飞散的一东一西,中间隔了老远。季月亭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斜躺在两个女工腿上,痴痴呆呆也不晓得讲话,满脸血污,眼睛里半点神采也没有。
季朋蹲在她旁边,哽着喉咙喊“妈”,又从裤兜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手帕来替她抹脸:“妈,谁把你打成这样啊?干什么把你打成这样啊?”
季月亭仍是呆滞,眼角一颗颗泪摇摇欲坠,断线般滚落,她的眼珠微转,飘忽到某个方向停了下来。
日期:2012-06-14 23:37:05
季朋顺着那眼神咬牙转身,一步步走向双手抱在胸前的高胖妇人,高胖妇人满脸横肉,竖眉冷对,一副有理走遍天下的样子,她身后还站着几个双手叉腰的泼妇,清一色面目狰狞。
季朋红着双眼喊:“是谁把我妈打成这样的?站出来!”
高胖妇人声音更大:“老娘打的!怎么着?家里没大老爷们了?弄只小鬼来充什么数?”
季朋双拳捏的格格直响,孩子气的问:“你是谁?你凭什么打她?”
高胖妇人怪笑了两声儿:“小鬼,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知道什么叫姘奸吗?老娘来给你解释解释,你妈这个臭不要脸的跟我老公困觉!你说该不该打?”
季朋眼里喷出汹涌的热泪,浑身都轻飘飘的欲摇欲摆,几乎就要站不稳了,他低着头,似乎在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栗。
高胖妇人继续说:“明白了吧?你妈不要脸!一把年纪出来做狐狸精!比做鸡的还不如,鸡还收钱呢,你妈免费!你爸更是只缩头王八,老婆偷汉被打,自己扛顶绿帽子缩在茅四缸里吃屎不敢出来见人!我看你这只小王八……”
她话没说完,季朋就像只小豹子般扑了过去,胖妇人重心不稳一屁股坐落地,季朋趁机迅猛的跨到她肚子上,待胖妇人的同伙反应过来要伸手帮忙,他已经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胖妇人喘不过气,胡乱动弹,两脚猛蹬,季朋的双手却像铁钳一样牢固而坚实,他边施加力度边说:“你有理说理,瞎骂谁呢?反正我这只小王八蛋活着也没尊严,不如先掐死你再给你陪葬!你再骂啊……你骂啊……你倒是骂啊……”
人群沸腾了,几个力壮的厂职工见季朋双眼血红,怕真闹出人命,一哄而上把他抱开。
季朋咬着牙挣扎,用头不停撞左右两边成年男人的肩膀,撞得其中一个熬熬直叫:“哎哟!辣椒棒子!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倔呢!就你的小脊梁骨打得过谁啊?别惹事儿了,赶紧把你妈扶回去吧。”
日期:2012-06-15 08:58:02
我爸赶在季朋前面扶起了季月亭。
我也走过去,季朋回头看见我,表情很不自然,动了一下嘴,轻喊了一声:“田津津?”。
我冲他点了一下头。
不过一年多没见,他的个子蹿得有些猛,嗓音比公鸭还难听。
我们一起把季月亭扶上了自行车后座,她仍是痴痴呆呆不停落泪,连“谢谢”都不会说。
那是我第一次去季朋的家——同兴巷口的两间破平房,里头一间大屋并排放着一张大床和一张小铺,中间摞着装衣裳的旧式木箱,像一堵窄墙,木箱遮不到的地方就用灰蒙蒙的布帘相隔。外屋只有十平米,门正对着一张竹凉床,灶台紧挨沿街的窗,台面上净是没洗的锅碗,小饭桌下面堆满黑漆漆的蜂窝煤……
日期:2012-06-15 09:09:57
正是那一天,十三岁的我开始对贫富有了初步的认知。
这种认知是无师自通的,是恍然大悟的,不需要谁来下个定义,也不需要谁来详细解说。
怎样怎样算是穷,又怎样怎样算是富?
事实上,无论在什么时候,我们对穷富的认知都源于一种对比。
比如,在来到季朋家之前,我从来没意识到自己原来有个满富的家。
那个年代的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宝马,更不懂追求名牌,玩具都是千篇一律,听音乐用复读机……严格的说,哪家都富不到哪里去,贫富也不是我们会考虑的问题。
但是,
至少,
我家住的是楼房,
有防盗门,
我有个独立的房间,
每间房都有大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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