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香烛店招聘女员工——史上第一女流氓》
第13节

作者: 凌扬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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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关来到无有关,妻啊你得诸事忘,有无无有不必烦,有事部门定无关,无事领导言有关,固执原皆心未放,放开才知在四方,水满田肥好插秧。
  七关过尽妻心安,夫为哀痛立中央,为尔守寡难想像,明天又是好衣裳。汉卿姓关我姓谷,庆姓西门人性贱,胡蝶此去甚沧桑,也无琼浆也无床。

  日期:2012-6-21 21:02:00
  林映一字一泪地唱哭灵词,眼泪都哭干了,眼睛都哭肿了。哭灵足足唱了半个多小时,时间跨度刚好能满足消费者的时间心理需求,也是林映绞尽脑汁搜索枯肠所必须的时间准备。林映唱完词,因车速过快导致惯性作用,哭声仍维持了十分钟,她的功力确实还是差了点,离绕梁三日的余音不可相提并论。
  哭声停止后,观众席上的人集体起立,为林映鼓掌一分钟,掌声经久不息回响在灵堂上空。林映的心里是有鬼的,无功受禄寝食难安,而且尽管变声骗了观众,但不能否定有高手破译了密码。
  观众的热情让林映很难为情,只好一次次鞠躬致谢。有位不知是哪省哪籍哪关系的家伙居然大喊“Encore”,以为是张学友演唱会。
  老太婆在一旁冷笑,林映看得心里发怵。这老贼婆鬼精鬼灵,小小手段骗得了观众,肯定骗不了她。老太婆把林映拉在脚边,说:“小蹄子无私自通拉腔啊,几段话拉了半小时,了不起。如今,你学成好本事了,以后怕是用不着哀家了。不过,我告诉你,活人易骗,死人难缠,你诅咒胡蝶的诗句,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在心头的。狐狸精最厉害的是什么,是小心眼,是嫉妒,是记恨记仇,不把人害死不罢休。你好自为之。”

  日期:2012-6-21 21:04:00
  林映“哼”了一声,说:“你刚才读的祭文,难道是歌颂胡蝶的丰功伟绩,为她树碑立传?不要骗我初入行,但我好歹是个大学生,教育局发牌的,你有一句明明是‘七岁坐台,十岁接客’,骗不了我!”
  老太婆想不到林映大庭广众揭她的底,不禁怒发冲冠。虽然两人只是耳语,旁人难以听清,老太婆还是伸出她的鸡爪子狠狠地掐了林映的肥肉。林映尖叫一声,跳了起来,摸着被掐处,哟哟地叫。
  老太婆站起来,与谷气附耳低言,然后踢了林映一脚,说:“收拾现场,下一个节目:破地狱。”
  本来哭灵是民间习俗,破地狱是道教科仪法事,两者不能接续举行,但是谷气订购节目时,老太婆为显摆香烛店的多种经营,欺骗了顾客,谷气不明就里,认为多举行一场节目,亡者便能增加得渡成仙的机会,所以糊里糊涂便中了招。社会上说,死人的钱最易赚,也许是这个道理。

  而且,哭灵与破地狱往往是在死者出殡当晚才举行的,已是常识。老太婆对这点倒是没有隐瞒,不过谷气却坚持要在出殡前一晚举行,为的是预先为胡蝶打开通道,不让她在中途迷路。老太婆认为顾客的这个想法很不科学,而且幼稚。谷气再三坚持,老太婆只好以顾客的要求为宗旨,放弃了原则。其实,老太婆早看出谷气想尽快处理完胡蝶的事情,至于是什么原因,她也不好细问。

  日期:2012-6-22 11:58:00
  由于是中场休息,观众有的整理情绪把哀伤抹走,有的索性用手机拍照上传到微博,有的更实在,到洗手间屙尿卸下累赘,然后轻装上场看好戏,以免过于憋郁导致尿道发炎。林映觉得这群人是谷气请来的,名义上是亲戚朋友,实则上与她们一样也是要付费的。这么一想,林映就来火了,自己哭得呼天抢地,为赋新词强说愁,他们坐着就把钱赚了,而且寓工作于娱乐,香烛店真是亏大了。

  老太婆喝令林映在灵堂中央放置了一堆纸元宝,并用笔写下胡蝶的名字在一张纸银行卡上,置于纸元宝旁。外围放了几片瓦筒,放瓦筒时,林映想起以前顽皮时敲碎邻居瓦面的破事。老太婆看一切就绪,吆喝一声,黑鬼换了音乐,铜锣琐呐齐奏,单调凄冷。
  此时,老太婆与林映已是换下孝服,穿上道袍,一派仙风道骨的样子。老太婆把一条铁棒交给林映,说:“你来破。”
  林映刚才被老太婆言词恫吓,不敢接铁棒,说:“你经验丰富,人情练达,功力十足,我还是先跟你学学再说。”
  老太婆骂道:“没出息。”
  日期:2012-6-22 12:04:00

  林映高叫一声:“点圣火。”陈水扁当即点着了纸元宝与银行卡。火光熊熊,黑烟缭绕,观众席上有人抱着肚子狂咳,有的跑到外面买口罩了。老太婆带着林映与两个黑鬼围着火堆走花纹步,口中叽叽哦哦地念着咒。由于黑鬼们只是木耳、云耳长成的,遇火便蒸发水份,急速枯萎,林映不忍心他们为胡蝶殉葬,拿两瓶矿泉水淋在他们头上。

  老太婆转了几圈后,突然转身,铁棒挥出,一片瓦筒发出一声惨叫,当场香消玉殒碎尸万段,在场观众们倒抽一口冷气!
  破地狱是为死者破除彼岸的障碍,照亮彼岸的晦暗,让死者能幡然醒悟,不再留恋人间,不再受地狱之苦,得以上升仙界。生者亦可得知亡者已经解除人世痛苦,从地狱一步跨入天堂,尽享自由,从此过着快乐幸福的日子。生者放下死者,死者放下生者,两者互不拖欠,一切恩怨全部交吉。
  但是,破地狱把亡者都解脱成仙了,地狱里岂不成了空城,还有谁给阎王交租纳税,有谁给鬼差刑讯逼供,有谁给领导奉献活器官呢?可怜仙界中人不许死亡,不许叛逃凡间,人满为患,物价上涨,房价急升,都恨不得回地狱抢地盘建豪宅了。
  日期:2012-6-22 21:15:00
  老太婆把所有瓦筒敲破后,竟有力不可支之感,似乎真的闯了地狱,把死者从幽冥鬼界夺出来,渡向仙境。她要撂挑子给林映。林映身穿红袍,手执黑幡,一直表现不专业,突然千斤重担压在头上,当然心不甘情不愿。

  老太婆举起铁棒,旁人以为她要再击瓦筒,但林映心知肚明,这老贼婆肯定会把铁棒落在自己身体的。林映只好乖乖低头纳错,恭送老太婆回席,自己独挑大梁。
  老太婆经过林映身边时,小声说:“你鬼哭狼嚎也好,面目狰狞也罢,一定要再干三个小时。没有三个小时保底,顾客会怀疑本店偷工减料办事不力的。你背过三字经吗?”
  林映摇头,说:“忘了。”
  “可有熟读唐诗三百首?”
  “记不起了。”
  “毛主席的《论持久战》呢?”

  “不懂。”
  “《雷锋日记》呢?”
  “有点印象。”
  “死鸭头,你究竟能背诵什么?”
  日期:2012-6-22 21:16:00

  林映很吃力地想了一会,自豪地说:“我懂得做人处世的口诀。比如加法口诀、乘法口诀、减法口诀、除法口诀,牛顿定律、化学元素表和相对论,也略懂一二。”
  老太婆用力掐了林映的赘肉,说:“做我们这行的,怎么能只懂数理化?以后要多在语文方面用功。不然,你永远不能为本企业的做大做强贡献力量,也别想有出头的日子。”
  林映在心里嘀咕:“本小姐志不在此,谁想一整天混在死人堆里过日子?我如今是低起点,只为日后的飞黄腾达准备营养与资历。等着吧,只要遇到一位风流倜傥博学多金的王八蛋,我便会铁了心跟着他,哪怕是天涯海角,也会追随到底,看那彼岸花开。”
  老太婆也不管林映能不能完成任务,揉搓着腰回到座位上坐下。林映把两个黑鬼赶走,让他们尽力敲锣,尽情拉二胡,尽心吹琐呐,能吹梁祝吹梁祝,能弹二泉映月弹二泉映月,各展所长,各施各法,反正生命只有一月,不充份绽放,枉做木耳、云耳一场。
  日期:2012-6-22 21:18:00

  林映面对火堆手舞足蹈,背完了数字歌,背英文字母歌,古今名人从三皇五帝数到奥巴马、巴沙尔与萨科奇,战斗场面从牧野之战到方韩大战,反正记忆所及,都一咕噜儿变声唱出,似京剧,掺杂粤剧,更有徽剧,言者傻戆,听者白痴。
  唯一令林映兴奋的是,胡言乱语的过程中,亵渎道教法事的精神下,她把《陋室铭》改编成《肥婆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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