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老冯认识。这个人,他为了改变自己的坏运气,向道观捐了二十万现金,请谢一作法帮助他。谢一收了二十万,但没有亲自作法,帮助的事交给老冯来处理。
“你把什么卖了?”老冯问,他倒是不紧不慢。
“那块玉呀,那块倒霉的玉呀。”
老冯的脸色有点变了。
“怎么样,我是不是该转运了?”那人问老冯。
老冯苦笑着,却不搭话。
“你倒是说话呀,我是不是该转运了,是不是啊?”那人追问着。
老冯轻轻摇了一下头,那人立马僵住了。他纹丝不动,像雕像一般整整僵了五六分钟,猛然,他一拳打中了老冯的鼻子,老冯的鼻子立刻流血了。见到了血,他似乎更兴奋了,劈头盖脸的不断击打着老冯,直到惊动了周围的人,抱住了他。
他被五六个人紧紧抱住,可他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两腿胡乱踢腾着。
“你不是说那块玉倒霉么,我把它卖了,怎么还不能转运,啊,怎么还不能转运?”他不断地大声呼喊着,控诉着。
日期:2011-7-7 12:34:00
第一章
胡东宁醒过来了。他能意识到,他全身是汗,睡衣都被弄得粘乎乎的。大概连阿梅也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她扭过来头,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嗯?你怎么啦?”她问,还是半迷糊状态。
胡东宁没有立即搭腔,停了一会儿。
“我做了一个梦。”然后,他说。
她嘟噜了两句,具体说什么,倒听得不是太清楚,总之,是抱怨吧。她转过身,继续又睡她的觉。
胡东宁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拿起床边茶几上的手机,打开,看了看。只有三点钟。怎么办呢,唉,还是自己悄悄的爬起来吧。
阿梅走进客厅时,客厅里已经是烟雾腾腾,天这会儿也亮了。她咳嗽了起来。
“你到底抽了多少烟呀?”她说,有点埋怨的意思。
胡东宁歪倒在沙发上,连动也没动,也没有搭腔。她走了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来。
“你怎么啦?”她望着他。
“没怎么。”胡东宁说。
她却不相信。
“还没怎么,你就像丢了魂儿似的。”她说。
他嘿嘿笑了两声。
“没这么严重吧。”他说。
“应该很严重。”她瞧着胡东宁,“你两个眼睛红红的,眼皮也肿了。说吧,出了什么事?”
胡东宁又笑了笑。
“也没什么,就是做了个梦。”他说。
“梦?就仅仅因为一个梦?”她不信任的瞧着他,又瞧了瞧茶几上的空烟盒。她不相信仅仅因为一个梦,胡东宁连觉也不睡了,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抽了一整盒烟。
“是梦。”胡东宁说。
“什么梦?”
什么梦?能告诉她么。告诉了她,无非是惹来一阵耻笑,更何况,连胡东宁自己,都难以形容梦到的情景。
“也没什么。”胡东宁说。
“到底是什么梦?”她却不放弃。
“咳,我,嗯,我也忘了。”他说。
神经病,她大概想这么说。可她毕竟没有说出口。
“早上想吃什么?”她说,她转移话题了。
“随便吧。”
她轻轻笑了一下。
“不过,我这儿也没啥东西可以吃了,甚至连面包片,昨天也吃完了。”她说,略微带点遗憾的口气。
“没关系,不吃也行,”胡东宁说,“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食欲。”
“我可是饿得够呛。”她说,“要不,咱们出去吃早点。”
她这么说,在胡东宁看来,更像是在下逐客令。她明明知道,在大清早,胡东宁是不可能跟她一起去吃早点的。可是,胡东宁浑身酸软无力,感觉连腿都迈不动。这会儿,他就想瘫倒在沙发里,连动也不动。
“我能不能,呃,能不能在你这儿睡一会儿?”胡东宁问。
看来,她是不情愿的。但她也没有立刻拒绝。
“我保证,我不会乱翻乱动,看我不该看的东西。”胡东宁说,“我就是现在困意正浓,想再睡一会儿,”
她没吱声。
“就睡一小会儿。我真困得要命。”他说,连续打了几个哈欠。
她没法再拒绝他。
“那好吧,那,我去上班了。”她说。
尽管她这么说,还是犹犹豫豫的。胡东宁知道,她今天上午约了个采访要做,否则,她没准会待在家里陪他。留他一个人待在她家里,她是不高兴的,不过,她也小瞧胡东宁了,他才不会对她的那点破隐私有兴趣,他就仅仅是不想动,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闭上眼睛睡上一阵子。真是有些困了。
可是,只要闭上眼睛,那行字就不由分说挤进了胡东宁的脑海。那行字么,好像是写在一张硕大无朋的黑板上,黑板距他就一尺之遥,字体是白色的,对比分明,清清楚楚,难以抗拒。周围还有些类似冷笑、咬牙切齿的声音,不过,胡东宁也不敢确定,因为他并没有真的听到那种声音,只是耳朵里好像有那么种感觉,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那行字是:胡小毛2008年9月12日摔死于桥下。
胡东宁五岁的儿子,名字叫胡小毛。胡东宁也清楚的知道,今天就是2008年9月12日。
日期:2011-7-8 8:08:00
他浑身在发抖。虽然,他知道,这纯粹是没来由的瞎想,他也在一个劲儿抑制自己,别想这不吉利的事了,甚至还想嘲笑自己几声,但根本没用,只要闭上眼睛,胡东宁就看到那几个字,而看到那几个字,胡东宁就忍不住全身颤抖。睁开眼睛,才稍微好一点。也正是因为这个,他从半夜梦中惊醒到现在,根本没办法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具体的说,胡东宁是在梦中梦到那黑板上的那行字,然后惊醒的,然后就怎么也挥之不去。
看了看表,现在九点多了,是时候了,可以拨电话了。胡东宁拨通了老婆于红的手机。
“怎么了,昨晚怎么没回来?”接通电话,于红就问胡东宁。
“喝多了,在澡堂里睡了一晚上。”他说。
老婆没有立即训他。
“我昨晚不是给你发短信了么,告诉你我喝多了,就不回家睡觉了。”他又说。
“干嘛喝那么多呢?”她质问。
“没办法,几个朋友凑在一起,也好长时间没见面了,拼命劝。”胡东宁解释说。
她哼了一声。
“他们也全喝醉了,也在澡堂里吐得一塌糊涂。”他说。
“你吐了?”
“吐了一点。”他说,“但还好,问题不大。”
“你们这些狐朋狗友啊,干嘛非要喝那么多酒呢,有什么好处?”老婆说。她又说了别的一些抱怨话。胡东宁老老实实的听着,一句也没有回嘴。
等她气消得差不多了,胡东宁才问她。
“小毛怎么样?”他问。
“小毛?还好呀。”老婆说。
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他现在在哪儿?”胡东宁又问。
“他能在哪儿,上幼儿园了。”
“噢,那就好,那就好。”胡东宁说。
“怎么啦?”老婆问,一定是他的语调里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引起了老婆的注意。
“没什么,没什么。”他说。
“你怎么怪怪的?”
“怪怪的?没有吧。可能是昨晚喝醉了,身体还不是太舒服。”胡东宁说。
老婆还有点半信半疑。
“去幼儿园接小毛时,要注意安全,注意车辆,还有,”胡东宁说,突然,他想起来一件事,老婆接儿子的路上,要经过一个天桥。他连忙嘱咐她:“过那个过街天桥时,一定要小心,千万小心,别掉下来了。”
“过街天桥?怎么会从过街天桥上掉下来?”老婆问。
他想了想,也是,那个过街天桥的栏杆有一米五高,中间的缝隙也很窄,专门设计的,小孩子就是想钻也钻不出去。
“还是小心点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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