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哼哼笑了一下,没接腔。
“我们倒也不反对你改嫁,”姐姐说。
“哦?”
“我们没有以前的老脑筋了,你碰到合适的,应该再组织一个家庭,没必要耽误自己一辈子。再说,家里没个男人,也不行呀。”
“这个么,我现在还没有考虑,但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好意。”黄云说。
姐姐有点卡壳了,但她琢磨了一下,还是接着往下说。
“不过,”她说,“有个事,想事先给你说一下,”
“什么事?”
姐姐陪着干笑了两声。
“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来之前,我们大家都商量了,是不是啊?”姐姐说,她瞧着两个弟弟。
两个弟弟都点了下头,但眼睛躲到了一边,根本不敢接触黄云。
日期:2011-7-25 8:23:00
“到底是什么事,你们就直说吧。”黄云说。
姐姐又笑了几声。
“嘿嘿,如果,嗯,你要是改嫁了,你这个房子得留下来。”姐姐说。
“房子得留下来?什么意思?”
“呃,你要是再嫁人了,这房子得归我们,这宅基地是我们田家的宅基地,房子是田继财一点一点盖起来的,不能便宜外人了。”姐姐干脆把她的意思都说出来了。
这些家伙们,原来是打这房子的主意啊。
黄云又咯咯大笑起来。剩余的几个人只好傻乎乎的大眼瞪小眼。
“外人?谁是外人啊?”黄云问。
几个家伙不好意思回答了。
“我,是外人吗?”黄云问。
姐姐赶忙解释。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姐姐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
姐姐语塞了。
“话说到这儿,我就给你们挑明态度。”黄云说,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怎么言语的小女人。
她停顿了几分钟,才继续开口。
“首先呢,是不是改嫁呢,我还没有考虑,但你们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是该找个人了,要不然,我在这田家,看来是要受欺负啊,”她说。
“没有,没有,不是那个意思,谁也不会欺负你。”田继福说。
黄云并不理会田继福。
“别打断我,我话还没说完呢,”黄云说,“其次呢,我如果要改嫁,这房子这院子也不会属于你们,至少,也只属于田继财的这两个苦命的孩子。”
“你要是改嫁了,这两个孩子不是也跟着走了,”姐姐轻声说。
“当然会跟着我,不管怎么样,我也不会把孩子丢给他们这些亲戚们,”
姐姐并不理会黄云的含沙射影。
“那,嗯,他们要是改姓了,是不是就不该要我们田家的房子了,”她说。
黄云又笑起来。这些家伙们啊,居然连这个都考虑进来了。
“如果他们改姓,这房子也还是我两个孩子的,不管他们是不是姓田,”黄云慢慢的说。
“这,嗯,就不对了吧,”姐姐说。
“不对吗?怎么不对?如果不对,到时候咱们可以到法院打官司,也并不是没有评理的地方。”黄云说。
姐姐没词儿了。另外几个人也没词儿了。
这几位至亲走了以后,黄云搂着两个孩子痛哭起来。两个孩子不知是怎么回事,也跟着妈妈哭起来。小男孩狠狠的把手中的新玩具扔到了地上。
“他们欺负妈妈,我不要他们的东西。”男孩说。
黄云赶紧抹干眼泪。
“没事,没事。”她说,她安慰两个孩子。
夜里,黄云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她难受啊,田继财刚刚下葬,他的兄弟、姐姐就来欺负她们这孤儿寡母了,非但不说帮帮她们,竟然还打房子的主意。也只有这个时候,黄云才更深切的想起丈夫的好处,丈夫在,至少就不用她这个小女人冲在前面。可田继财为什么要自杀呢?而且,要以这种方式自杀?
她想啊想,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但她决定,她要花时间、花精力好好调查调查。做出这个决定以后,她长长的出了口气,才有了一点困意,能合上眼睛睡一会儿。
日期:2011-7-26 8:25:00
第二天,黄云找了个清静的时间,把来龙去脉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她觉得,老田的反常,应该跟那个死去的房产老板有关,老田一听到那个老板的死讯,完全是惊慌失措啊,当天晚上他就去了外地。那个房产老板也死得蹊跷,怎么会被挖掘机撞死了。她想起了那个被田继财泼了一脸酒的工友,那个工友似乎了解一点情况,但,黄云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只听田继财管他叫过老陆。黄云能确定,他没有来参加田继财的丧事。
田继财的手机倒还完好无损,从天桥上摔下来也没摔坏,只是没电了。黄云找了个同类型的充电器,给手机充电。手机打开以后,黄云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几个姓陆的。幸运的是,另外几个姓陆的,黄云都认识,并不是那个工友,只有一个姓陆的名字,黄云不熟悉。
黄云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电话那头的人随便应了一声,显得并不怎么热心。
“你好,我是田继财的老婆。”黄云说。
接电话的人明显热情多了。
“噢,你好,你好,弟妹。”他说。
但黄云还是想确定,这位究竟是不是那个被泼了一脸酒的工友。
“上次在我家吃饭,不好意思啊,”黄云说。
接电话的人显然知道,黄云说的是什么事。
“咳,没事,我都快忘了。”他说。
“你有时间么,我想请你吃顿饭,给你陪个礼,”黄云说。
那人笑了。
“时间么,我倒是有,但我现在在外地呢,恐怕赶不回去吃饭。”他说,他报了个外地的地名。
“哦。”黄云说,她有点失望。
“但是呢,”工友说,“我这边的工程基本已经结束了,我大概这个周末就能回去。”
“那,这个周末,我请你吃饭,行么?”
那人又笑起来。
“可以啊。不过,你得跟田继财说好,他不能再泼我一脸酒了。”他说。
黄云没接他的话茬。
“田继财那家伙好点了吧,他不会再发神经了吧,哼,刚才看到是他的电话号码,我都有点不想接。”
黄云仍然没接话。
“跟田继财说,下次吃饭,要罚他喝三杯酒。”那人又说。
“田继财,他,他死了。”黄云说。
那人过了两分钟才反应过来。
“什么?死了?”他问。
“是,上个月十二号,他去世了。”
“他是怎么死的?”老陆问,他的语调严肃多了。
“他是自杀的,从天桥上跳了下来。”
老陆沉默了。
“他没有写遗书,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这一步,”黄云说,“你是他的老朋友了,我想向你了解了解他的情况,或许,我能找到一点原因。”
老陆还是沉默着。
“这个周末,想请你吃顿饭,行吗?”黄云问。
老陆支吾起来。
“这个周末,呃,嗯,我还不一定能回去。”他说。
“那,你要是回来了,和我联系一下,行么?”
老陆没有答应她,也没有拒绝她,反正,就是支吾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到了周末,黄云又拨那个电话,电话刚通,那边就挂断了。从此以后,黄云再也没打通那个电话,不是接通了没人接,就是刚接通就被掐断了。
日期:2011-7-27 9:11:00
第七章
在单位里,胡东宁是大变样儿,说他是劳模,一点也不为过。反正,他就是想拼命的干活,一天忙二十四小时才好呢,这样,他就没时间想东想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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